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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20:30 作者: 溫三
    人家還在呢, 沒看見小姑娘眼淚都快下來了嗎?

    唉, 丁清覺得自己老大很不懂憐香惜玉,日後怕是很難給周堂主找到舅母的。

    上官晴瑛在那邊聽見了周笙白的話, 她心中疑惑周笙白為何會與一隻鬼扯上關係,可更難過的還是對方對自己的態度。

    她啞著聲音喊了句『周公子』, 山下便有人奔來了。

    「舅舅!」

    周椿剛回到周家就聽蘇威說周笙白帶著丁清來過了,二人先一步到閉蒼山莊等她,她心裡雖意外,卻也不焦急。可黎袁峰上報周家十幾名弟子中了不知名的咒法, 吐泄不止, 恐怕與丁清有關, 周椿便坐不住,一口水沒喝連忙趕上山來。

    方上山,周椿一眼就看見與周笙白站在一起的丁清,上前要靠近,卻被周笙白攔住。

    「丁姑娘。」周椿喘氣,這才發現旁邊還站著個人,有些愣然:「晴瑛你怎會在此?」

    上官晴瑛尚未解釋,周椿便等不及道:「晴瑛,等會兒我再與你敘舊。」

    轉而面朝丁清:「丁姑娘,若周家有人得罪於你,你且與我說,誰也不敢因身份把你看輕的。但……但也不必親自動手,小懲大誡便好了,你說呢?」

    丁清眨巴眨巴眼,裝得一臉無辜疑惑:「周堂主在說什麼呢?我沒聽懂。」

    周椿一愣,顯然沒料到丁清會是如此反應。

    她記得黎袁峰提過,他是在帶丁清去茅房的路上領丟了人,回頭便見一群師兄弟中了咒,出門丁清又拉著周笙白急匆匆離開,可也的確沒有實證指認是她幹了什麼。

    「周家有些弟子中了咒,我見之像是南堂某些逼供人的手段,因時間湊巧,與丁姑娘經過相符,這才鬧了誤會。」周椿抿嘴,不死心地問一句:「丁姑娘可會什麼解咒的法子?」

    周椿如此說,顯然是順應丁清給她台階下,不想讓她坐實害人的名聲,但也不想讓周家的弟子平白受罪。

    丁清睜圓了一雙眼,訥訥搖頭:「我不知什麼咒法解咒的……堂內沒有可解咒的能人了嗎?逼供手段……聽起來便很可怕,周堂主快想想辦法吧。」

    周椿啞言,當真是無話可說了。

    可惜記咒長老已於雪月城內化成灰燼,否則她也不會急忙來問。

    「阿椿。」一旁的上官晴瑛開口:「我隨你去吧,看看能否幫忙。」

    周椿這才想起來,上官晴瑛是醫藥世家,就算不能解咒,說不定能緩解吐泄的情況,便道:「好,好,晴瑛你和我一同下山。」

    末了便從懷中拿出鑰匙遞給周笙白:「舅舅自己入莊,等我處理完山下之事再來。」

    說完這話,周椿便匆匆帶著上官晴瑛離開。

    二人的身影還未在山路消失,丁清的臉就被周笙白給掐住了。

    他用了些力,指下的皮膚被掐得泛白,一鬆開又迅速紅了起來,留了兩根手指印子在那兒。

    丁清揉了揉臉,也沒喊疼,目光狡黠地朝周笙白臉上瞥去一眼,問:「老大,你生氣沒?」

    周笙白沒說話,丁清默認他沒生氣,那小表情就差說出『不生氣我下次還敢』。

    還敢什麼?

    自然是當著他的面裝模作樣騙周椿,騙其他人。

    丁清笑得眼睛都彎了,隨後沒什麼真心地嘆了口氣,虛情假意道:「我只是小小懲罰,沒打算真給周堂主惹麻煩,唉……」

    周笙白見她一邊笑一邊嘆氣,問道:「你之前不是說你喜歡周椿?」

    「我喜歡啊!」丁清點頭:「可周堂主的麻煩哪比得上老大呢?」

    周笙白心想早知不問了,問過之後心癢難耐,嘴角忍不住勾起。

    他伸手又摸了摸對方被自己掐紅的臉,丁清一怔,視線帶著些疑惑望去,周笙白卻已克制收回了手,轉身走向閉蒼山莊。

    丁清隨後跟上,一把鑰匙五道鎖,其餘門扉打不開,直可往放了周笙白過去留在此處的物件之處。

    閉蒼山莊已許久無人打掃,裡頭雜草深深,上頭覆蓋著一層白雪,幾處院落看去,威嚴中顯出幾分淒涼。

    周笙白沒在其他地方逗留,光是看見鑰匙上刻印的花紋也知道這幾處是什麼地方。

    丁清只放眼睛去看,腳步一寸未落下。

    路過了幾所庭院才到了最後一扇門前,此處是一方小院,院子裡原先種了不少東西,空空的花盆有許多個。

    院內還有兩棵梅樹,一顆死了,爛了半截,一棵還活著,白雪下開了滿樹白花,幾朵擠出,若不仔細看真瞧不出。

    「是白梅。」丁清道,她走過去撥開雪渣,湊近嗅了嗅:「好香。」

    周笙白朝她看去一眼,目光又落在了那株白梅上。許久不曾回來,他沒想過這棵樹居然還活著,當初種下樹的人早死了。

    五堂與捉鬼世家都有規矩,一旦有門下弟子或族人死去,便要將屍身燒毀,魂魄清散,因為他們知道,人死後是有可能會變成鬼魂的。

    周笙白憶起,他還沒見過那人最後一面,她的魂魄、屍身,一樣不剩。

    印象里,她很高,身上總帶著淡淡的香味,與旁人不同,她說話會蹲下與他齊高,目視他,眉目溫柔。

    周椿的眼睛和她很像。

    「笙白,我是姐姐,以後發生任何事都可以告訴我。」那人曾這樣說過。

    目光收回,周笙白不再看向那株白梅,他打開了房門,進屋滿是陳舊積累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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