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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19:24 作者: 春未綠
程倦卻道:「兒子請爹爹重新辦一書院。」
妙娘不解:「辦書院是何意?」
「自古不破不立,宗房的老太太什麼阿貓阿狗都收進來,宗房老爺又不管事,幾位伯父也是各自為政,族學中雖然有上進子弟,但是一顆老鼠屎害了一鍋粥,長此以往這會影響爹的聲譽。不若廢棄族學,建之以書院,爹爹任山長,爹爹在鄉野也有名望,自此,也可以釜底抽薪。」
若是倦哥兒真的和宗房老太太對上,即便有理的也變成無理的,誰讓讀書人最重孝道呢。
只有程晏建一所書院,程家本族子弟也都去附學,再有外來的群英,這樣方能互相切磋,否則現在宗房老太太把這裡只當成掙錢的工具,她死都不會放權,你爭族學,不如開闢一番新天地。
程晏和妙娘都對視一眼,都露出不可思議之神態。
「真乃吾家千里駒。」程晏哈哈大笑,神情沒有半點以前的蕭索,對兒子十分讚揚:「倦哥兒,怕是再過幾年,爹爹都要聽命於你。」
他兒子非常冷靜,沒有鬧出動靜來,否則跟那等賴皮之人纏上,名聲絕對不好,但是釜底抽薪這一招也確實太絕了。
他自己都沒想到,現在被兒子想到了。
妙娘也非常高興的對程晏道:「晏郎,你就答應兒子吧。」
倦哥兒也仰望著父親,殊不知程晏就是雷厲風行之人,心裡早就開始規劃,於是,他鼓勵道:「好,為父答應你。至於那等出言不遜之人,為父定要驅逐出去。」
「父親,這般不可,這樣豈不是打草驚蛇,兒子可以應付。況且身邊有阿大阿二保護兒子不提,兒子自己自小習武還怕那等人。」
程晏頷首:「父親相信你。」
打架鬥毆在族學無疑是一件很失分的行為,妙娘待倦哥兒走了,方才對程晏道:「你說咱們兒子會如何對付那些人呢?」
程晏攤手:「這我如何知道。」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程晏是無可奈何,但是他臉上得意的模樣讓妙娘都忍不住心道,我的晏郎啊,你平日走的可是高冷路線,現在成了個子控了。
當然,族學那些污言穢語之人,如果程倦對付不了,他們夫妻肯定就會出手。
這個時候既然孩子說能夠處理,妙娘就相信他。
只有相信孩子,孩子才能走的長遠。
月考很快就來臨了,自古君子六藝,除卻讀書之外,還有騎射禮樂,只不過大家都不大重視騎射罷了。
余天誠生的高大威猛,他爹是江寧衛千戶,母親更是江寧大商戶樂家的女兒,他能進程家族學當然也是因為託了關係,他有位庶出的姑姑嫁到程家,雖然是外房,但那一房生意做的很大,余天誠的母親樂氏也湊了兩千兩給費氏,這進學之事當然就不費吹灰之力了。
卻說此人進學來,起初還有敬畏,畢竟是朝中重臣府邸,但隨後發現宗房不過是藏在那等威嚴下,最是要錢,這讓他很瞧不起,平心而論,年輕人都非常佩服程晏,他打擊豪強,得罪巨室,讓老百姓耕者有其田,但就是如此,他的家人卻如此貪婪。
余天誠這才膽子大了起來,起初只是挑沒什麼背景的人相好,當然,他出手闊綽,這裡還有不少人爭著要同他好。
後來,他眼光愈發挑剔了。
直到看到程晏之子程倦,此子若天神下凡,尤其是身上沒有半點俗氣,他本畏懼程晏權勢,但起了色心,又哪裡再收的回來。
正當他打起壞主意時,這日卻見程倦背著弓箭而來,威風凜凜,讓人不敢直視,有人問道:「倦哥兒,你這是做什麼?」
程倦笑道:「今日不是騎射課麼?我也要好好射個過癮。」
大家都紛紛道:「這騎射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倦哥兒何必這般認真。」
「那可不成,我偏愛這個,到時候大家切磋一二啊。」
程倦一幅信心滿滿的樣子,這讓余天誠大喜,余天誠本是軍戶子弟,雖然學的稀爛,也吃不了學功夫的苦,但他生的高壯,蜂腰猿背,很有一把子力氣,平日前呼後擁,很有氣派,就自以為自己很行。
他忙舔著臉上前道:「倦哥兒,到時候為兄可以教你呀。」
程倦冷笑連連,「那就好,余兄,我正要請教你呢。」
余天誠大喜,到時候自己顯露威風一二,對於這位世家子弟,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今年十八歲,程倦實際年齡才十二歲,別看他生的高,其實年紀不大,這個年紀懵懂無知最是好騙。
這一堂課,余天誠都在暢想中度過。
很快這一堂課下了之後,教騎射的王師傅來了,這位是一位老兵,也不是時常過來,偶爾過來帶他們上上騎射課。
靶子架好之後,余天誠為了顯能,立馬射了幾箭,雖然不是每一箭都中不了靶心,但是比脫靶的,或者連箭都射不出去的人可是好太多了。
最後輪到程倦時,他打了個手勢,眾人見有程家下人已經把靶子往後挪了五米左右。
他眯起眼睛,重重射了一箭,其力氣之大,居然射穿了紅心。
這把諸學子都看傻了,就在此時,程倦把箭對著余天誠那裡,他笑的很溫和:「余兄後面有一梧桐葉,我這就來試試我這箭術如何?」
可這箭分明就是對著他來的,余天誠的血液一下就凝固了,他自己在江寧長大,因為爹娘的關係,還有拿錢開道,在此地很混的開,因此也根本沒有見過真正的衙門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