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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19:24 作者: 春未綠
安廷拱手行禮,又道:「小弟雖然祖籍在潯陽,卻一直成長在江寧,未能回去潯陽,也是一大憾事,倒是常聽父親叔父提起家鄉美景。」
這話說的四平八穩,楚達又對安廷道:「賢弟,我同你介紹,這位也是我們同鄉,姓林名寒哲。」
但即便是見過林寒哲,這顧安廷神色也平常,同和韓渭見面差不多,客氣有禮,他大概更多還是和程晏說話。
這看在楚達眼裡就更不是那麼回事兒了,雖說林寒哲出身農門,但好歹也是和顧清沅的女兒有婚約的人,兩位姐夫都在此,那小兒怎麼就只顧著討好程晏。
安廷當然不知曉其間官司,他還在和程晏討論一篇策論的破題:「二表哥真是才思敏捷,也難怪方才先生讓我跟著你,我怎麼就沒想到此破題之法呢。」
程晏笑道:「你年紀還輕,這屬於刑名一事,若非博覽群書很難懂的,你明日回直隸時我送些書過去,你要記得看。」
「多謝二表哥。」安廷很是高興。
本來他對程晏還有點芥蒂的,現在都沒了,更加佩服其才學和為人。
「恁客氣做甚。」程晏不以為意。
不管怎麼說這顧家的人和程家四房的人還確實不太一樣,程家四房那老太太自私自利愚蠢可笑,晷哥受盡折磨,但作為那老太太的外孫子和外孫女卻都不同。妙娘可愛純真,顧安廷也是謹慎純善,程晏印象大好。
他這個人就是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人。
幾人吃吃喝喝談論些詩詞後,林寒哲面色如常,楚達卻是時不時看看程晏和顧安廷,林寒哲發現楚達的不妥,只好趁著出恭拉他在一旁道:「師兄你這是做什麼?怎地頻頻看程雲浮,他一向不是個好相與的,你這又是何必呢。」
楚達一拍大腿,氣道:「師弟,我這還不是為了你,我方才悄悄向曹兄打聽那顧清沅有幾個女兒,曹澄卻道唯獨只有一女,師弟,這不是同你定親的女子嗎?你怎可忍得。那顧家分明是一女二許,實在是令人不齒,我沒有當眾鬧出來已經是很好了,可這口氣你焉能吞下?」
本來他還怕是誤會,那顧安廷興許年紀小,或者有好幾個姐姐,但現在說明顧家是有意悔婚,即便你要攀龍附鳳也得解除婚約吧?居然不告知就又同別家定親。
……
程晏是多機敏的人,方才楚達一直頻頻目視他,他就發現異常,於是讓人跟著他倆出去,借著去找人,讓手下匯報。
那手下卻戰戰兢兢的把楚達和林寒哲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告訴程晏了。
這事兒涉及二爺的陰私,說到最後,那手下背心都濕透了,程晏更是面沉如水,聽他二人說法,此樁婚事定於七年前了,甚至還有定情信物。林寒哲是聶家欲招攬的女婿,聶家那般好的背景,他都看不上,原來果真是有原因的,是因為早有婚約在身。
一股濃濃的背叛感縈繞於他的腦海,如若說此話的是別人,他還不大相信,但林寒哲此子從無虛言,且這二人背著人說的,他們根本都不知道有人暗中盯著。
方才他還一直想的巧笑倩兮的姑娘原來真的是這樣的人麼?程晏眯了眯眼,面露不善。
第26章 三章合一
再回來時,程晏一切如常,還因為皇甫蓀評了他的詩為「佳」字,還請整個潘樓的人吃酒,眾人還來一一敬酒。至於安廷也從自家先生身邊過來敬酒,「二表哥大才。」
「比起林寒哲還差點呢,他的詩可是掛在第一位了。」程晏邊說便看安廷臉色。
安廷卻依舊波瀾不驚:「說起來奇怪,我觀此子之詩文雖然算得上佳作,可卻不像是同一人寫的,一時豪邁一時婉約,一時用駢儷之句,一時又古樸,千變萬化,毫無章法。二表哥的詩詞卻是一如既往的豪邁大氣。」
若非是親眼見證,他都覺得林寒哲身上有人捉刀了。
見顧安廷所道不過是對林寒哲的正常評價,也不帶什麼私人感情,程晏又迷惑了,若真如楚達所言妙娘七年前就定了親,顧家上下都知,怎地顧安廷臉上卻毫無波瀾。
他不著痕跡的試探顧安廷,若是此樁婚事真的是顧家有意為之,那他絕對要顧家付出應該承受的代價。
「廷弟和我看法實屬相同,沒曾想你們姐弟都這般有才。」
安廷聽他提起姐姐,不免也為妙娘說起好話:「姐姐聰慧極了,當年七歲從潯陽家中回來時,口不能言,但母親請了先生教導,不過兩年就把《三》《百》《千》以及《論語》《詩經》讀完了。謝夫人都頗會欣賞姐姐的畫作,若非是姐姐在直隸,怕是要常常請過去的。」
「謝夫人?」程晏不知道是誰。
只聽安廷解釋道:「是前閣輔謝宗堯的夫人,她曾經隨父在廣州赴任,和我姐姐關係一貫很好。」
其實當初顧清沅落難,妙娘就準備尋求曾經的閨中密友錢雪茹幫忙,後來來京中雖然未時常走動,但三節兩禮都備的很是用心,錢雪茹同自家姐妹不甚親密,卻和妙娘關係很好。
這也是之前,妙娘特意同安廷說的,她當時的意思是,你等會兒要是和程晏在一起就多誇誇我,比如是才女云云,還特意把謝夫人點出來,安廷當然照辦。
程晏點頭:「原來是謝宗堯啊。」謝宗堯現在算是退下,但影響力還在,韓次輔就是謝家門生,謝氏子弟因為嫁女給當今天子,如今做了外戚,倒是很安分守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