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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19:24 作者: 春未綠
    本就有了婚事,卻裝作不知道,還攀上吏部尚書的兒子,程家可非等閒之輩,於六娘看來,這天底下紙是包不住火的,尤其是程家這樣的人家,那可是好欺負的不成?腳踩兩隻船的人,也遲早會翻船。

    她並非是什麼快意恩仇的人,所以一向淡淡的,況且靠著嫡母的憐憫過日子,她又深知自己的親爹都對妙娘的婚事期盼已久,她又怎麼可能說出這些掃興的話?憑那農家子再好,也高不過吏部尚書的公子。

    只是雞飛蛋打是可以預見了的。

    **

    元宵這日早上,三嬸母準備了好幾種湯圓,有紅豆餡兒的、芝麻餡兒的,桂花餡兒的這種尋常的就不必提,更還有肉湯圓,內里放的榨菜肉絲,妙娘暗嘆,還是三嬸會吃,這吃喝上的事情,她和三嬸倒是很合得來。

    五娘今日卻不能跟她同去,還歉意道:「偏姐姐要我去聶家燈樓,我卻是沒法子不去了。」

    能邀請娘家人去,那是三娘子的體面,妙娘笑道:「我們姐妹昨日說了一夜的話,哪裡還缺這一日半日的。」

    她大概也知道自己和程晏見面,不宜讓眾人皆知,怕是五娘子也是被支走的,五娘子從來關不住話,往往她知道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這怕也是三叔三嬸的一片好心。

    夜幕降下時,顧安敘和顧安廷一起帶著妙娘逛燈會,京中最大的燈樓也在此處,這也是妙娘頭一次逛元宵節,路上車水馬龍不提,這路邊各種各樣的小食,雜技藝人,尤其是四處都會燈會,黑夜仿若白晝一般。

    妙娘行在其間,更是覺得自己仿若在前世一般,想前世,她那麼用功的讀書,在公司爬的那麼快,就是為了能有自己的一間房子,足以養老就夠了。可前世她可以堂而皇之的不婚,靠自己的能力過活,因為在二十一世紀,女子可以工作,一個人生活比嫁人要好,但是在大臨,不成婚卻不行,甚至嫁的人差了,如同推入火坑。

    她站在賣燈的地方久了些,安廷順著她的目光往前看,以為姐姐是想要那盞燈,又猜不出燈謎,忙道:「我猜出來了,這是個「信」字。」

    「姐姐,這盞燈歸你所有了。」

    這是一盞兔子燈,外形做的很可愛,妙娘回過神來,發現居然是安廷幫自己贏回來的,臉上欣喜萬分,一向冷淡的弟弟居然對自己這般體貼入微,她不免吹起了彩虹屁:「廷哥兒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小兔子的,居然這樣才思敏捷,一下就替我破解了謎題,真是好生厲害,姐姐都不知道如何謝你了。」

    安廷臉通紅,但心裡極是高興。

    「姐姐,你還要哪一個?弟弟替你手到擒來?」

    妙娘正欲指那盞最精美的走馬燈,卻見後面傳來聲音:「廷弟何不讓我試試。」

    一行三人回首,來人不是程晏又是誰。

    第25章 婚約

    程晏今日依舊華服在身,臉上卻帶著三分漫不經心之笑,顧安敘忙拉著安廷識趣的讓出位置來,妙娘臉上卻欣喜萬分,「你如何會來?」

    但見她今日著一襲淺紫色折枝花的曲裾,外罩乳白色披風,氣色極好身形婀娜,程晏艱難挪開目光,不免笑道:「妙娘長高了些。」

    他稱呼自己是妙娘就很意外,這個時代男女之間還是很害羞的,感情好如她爹娘,最多就是稱一聲夫君,這已經算是很親近的稱呼了,沒想到他居然直接這般稱呼自己名字,這讓妙娘心中一動,也不由得撒起嬌來:「你又不是我爹爹,怎地說一樣的話?我爹爹時常忙於政務,偶然看到我了,就說我長高了。」

    她言語中儘是爛漫天真,程晏聽嗣母羅氏提起,說她自小養在閨門,恪守閨訓,偏生容貌又絕美,家中人怕被人覬覦,故而很少出門,性子單純。在程晏看來,這妙娘性子如山中精靈一般,但卻不是毫無規矩,初初見了幾面,程晏心中就湧現出無限好感。

    故而,程晏口氣熟稔道:「妙娘調皮。」

    說罷,轉頭又猜中一盞燈,讓妙娘提在手裡,二人順著街道往前走,妙娘拿著這盞美人燈,很是喜歡,這上面的美人不都是那種面目模糊的仕女圖,而是很俏麗優美的工筆美人,她忍不住走一步就看一下,讓程晏忍俊不禁。

    二人行走在長安街上,顧安敘和顧安廷已經分開,安廷去尋自己的先生名望先生,安敘則陪著自家娘子萬氏去逛燈樓。

    「妙娘你看那是什麼?」程晏指著遠處對她道。

    妙娘望了過去,居然是變臉噴火,她以前只是去旅遊的時候見過,沒想到在這裡居然也能看到,一時極為高興,但也留心到路邊有賣身葬父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白衣,形容楚楚可憐,身上插著草標,身前圍著不少人都在議論紛紛。

    「這是黃家的閨女兒吧?生的真是水靈,她爹黃老倌兒在西街賣油炸鬼,也算小有家私之人,只沒個兒子,家財被侄兒占了去不說,如今連下葬都無法。」

    「也真是可憐,黃家這閨女兒可是個好姑娘。」

    「孫兄,你既然這般可憐,不如你買了回去,啊?」

    男子們曖昧的笑著打趣,妙娘又多看了一眼,只見程晏卻拉著她往旁走:「不必看這些,不好。」

    妙娘佯裝不知:「我見那黃姑娘也甚是可憐。」

    程晏卻是一臉嫌棄,他雖然生在在錦繡堆里,卻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讀書人,葬父為假,怕是賣身是真,只不過是想尋一有錢人家委身罷了,倒不是他見識寬廣,而是他到底身在宗房,老太爺平日帶他在身邊,族中就有人買過這等賣身葬父的女子,攪的家宅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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