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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19:24 作者: 春未綠
「我和你霜姐姐正在打絡子,正好我哥哥從外尋摸了好些小珠子來,不如咱們三人去打絡子玩兒吧。再有妙娘,我請你吃軟香糕吧,是我二哥從蘇州帶回來的,說是在蘇州的都靈橋買的,那裡的軟香糕最是好吃了。」
這絡子大概就是用絲線編織成的結,可以綴玉佩還可以做掛飾,雅表姐謙虛的很,說自己才初學,可是她手靈巧的編織、挑、鉤、攏、合,一下就做成了個攢心梅花絡子,看的妙娘佩服不已。
她羨慕道:「雅表姐可真厲害,我還什麼都不會呢。」
「不會我們教你啊。」謝霜母親早亡,一直寄居外祖家中,因為身世堪憐,頗受四老夫人的看顧,但雖然寵溺,可但凡女紅規矩也是一樣不落下的教她,她就比妙娘大一歲,可別說是打絡子了,就是女紅也不錯,如今都能像模像樣的繡些小花兒了。
謝霜很耐心,妙娘也學的認真,勉強能做一根簡單的五彩絡子了,雅表姐才讓丫鬟們上了軟香糕,三人一起吃茶點,好不熱鬧。
因為熟稔了些,再者妙娘是她們的表妹,雅表姐說話也隨意些了。
她又讓丫頭們拿了一匣子荷包來給妙娘賞玩,因為這才剛認識,總不能談太深層次的事兒,否則觸及到別人的傷疤可就不好了。
這一匣子荷包什麼式樣兒的都有,有的還是雙面繡的,她拿起來賞玩了半天,雅表姐笑道:「你既然喜歡,送給你吧。」
「雅表姐,這……妙娘不能要。」
「這也沒什麼,我們姑娘家之間也不會送很貴重的物件兒,這些荷包也都是旁人送給我的,我送給你也是應當,你就不要推辭了,你再推辭,就是瞧不起我。」
如此這般妙娘才收下。
此時,田媽媽過來了,她是來接妙娘的,妙娘還奇道,不是說要在外祖母家用午膳嗎?怎地這個時候要回去,但既然是程氏特地差人過來接她的,妙娘歉意的對著二位表姐一笑,又對程雅和謝霜道:「我就先回去了,下回請二位表姐去我家中玩兒去。」
這年頭姑娘家難得出門,更何況程雅十一歲,已經算是大姑娘了,程家對她約束越發嚴格,唯獨走親戚還能望望風,偏生大舅母娘家還隔這裡一二百里,能去姑姑家,當然最好了。
謝霜也喜道:「妙娘,到時候我還帶絡子去,我們一起打絡子。」
「嗯,就這麼說定了。」
上了馬車後,妙娘才知道為何程氏要提前走,田媽媽都感嘆:「這麼說四房是一個人都沒選中了?大舅爺的倆個兒子最小的那個十五六歲也罷了,可二舅爺的小兒子今年正好八歲,先頭那個生的兒子也十歲了,這倆可是正合適啊。」
「也不一定就是完全沒選中,這不,還得二房的人同意嗎?這個時候我哪裡還好意思留下來,老太太怕是也要去二房走動一番。」
程氏心道,自家二嫂雖說是填房,但她生的那個兒子倒是虎頭虎腦的,現在肚子裡還揣著一個,年紀也合適。
倒不是送孩子求榮,江寧程家雖赫赫一門,但也不是每個程家子弟都能出頭,尤其是四房人多,子孫繁衍的也多,大哥如今只是個舉人,二哥只是個秀才,若非如此,也不會寧願找的女婿家窮些,也要有大才。
如今即便是大姐亡故,大姐夫的續弦仍舊是程家幫忙找的。
但這些都是娘家家務事,即便是大事,對她一個出嫁女而言,能管的也有限,她最關注的還是女兒妙娘,知道她和侄女們都相處的不錯,也放下心來。
妙娘更是道:「今日見了雅表姐和霜表姐,才知曉女兒女紅什麼都不會,娘,女兒想儘快學會。」她太清楚了,程雅柳霜是特意照顧她才只聊針線的,就像她和人家文盲聊天,大概也只能家長里短了,怕高深一點的東西人家不懂。
有上進心,這是好事,程氏笑著點頭,「你不必慌,你爹要跟你找個女先生來,等你把基本的學好,再去女學。」
去女學可不單純是為了做學問,最重要的是拓展人脈,在程家閨學的女子可不都是程家的女子,有的很多都是附學而來的,但大多數江寧城的達官貴人。
這也是程氏為了要先讓她在家中先請先生學,學了再來女學,女學人多,她什麼都不懂的進去了,她女兒蠢笨之名豈不是傳出去了。
父母之愛兒則為之計深遠,就像二嫂未必不疼自己的親兒子,卻又無比想把兒子過繼給程家二房,只因二房那三位兄長,人人都是高官,她的兒子會前程遠大。
過了月余,顧清沅為女兒從蘇州府請來一位女先生,原先在京中南平侯府做過教習,從南平侯府辭去之後,便在家鄉蘇州買了一座宅子榮養,時不時也做起教習掙些花銷,這次顧清沅很有誠意特意親自下帖去請,報酬也給的十分豐厚,一教還是兩年,這女先生欣然同意。
不過女先生也有言在先,聲明要先見見東家小姐,再看合不合適。
雖孔夫子說有教無類,老師不應該挑學生,但是若是家中小姐資質過於魯鈍,身子又弱,性子太過拎不清,這樣完全是砸自己的招牌。
資質過於魯鈍的,家人明理還好,若不明理,必然怪罪先生。身子骨太弱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還算好,就怕熬不過去的,她曾經教過蘇州知府的女兒,那姑娘弱質纖纖,教了三個月一命嗚呼,人家言下之意是說她太嚴格了,恨不得把學生的死都甩鍋在她身上,這等人不可教。再有拎不清的,你為她好,她反而覺得你是故意針對她,這樣鬧的雙方都不愉快,也不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