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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璟宸大手還落在她的發頂，輕輕撫著她的頭髮，像是在安慰她：「其實是命運弄人吧！生老病死，天災人禍這種事情是最無奈的事情，不可測，不可控，猝不及防地給你來一個重擊。

    沒事的，都過去了。雖然殘忍，但人生就是這樣，死去的人已經死去，活著的人還要活著，活著就意味著要承受痛苦。還好，那些痛苦的日子都過去了，我們現在在一起。」

    「阿宸……」蘇晞年丟了手機，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將腦袋埋在了他懷中，輕聲抽泣著，「對不起……」

    郁璟宸輕輕拍著她的背哄她：「乖，不哭。媽媽就葬在你爸爸媽媽在的那個墓園，你科目一考完我們去看一下他們，說起來，我們還沒有給他們說我們結婚的事情，相信他們知道了會很高興。」

    蘇晞年低低『嗯』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他：「阿宸，你那個時候……你有恨我嗎？」

    她希望他有恨她，這樣她心裡的愧疚才能少些。

    然而，郁璟宸沒有如她所願：「我恨你幹什麼？我媽媽會得病又和你沒關係。我當時對你只是擔心，畢竟，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回去後才發現我的擔心不是沒道理的，但那時候你已經離開了，後悔也晚了。不過，你的不告而別的確惹怒了我。」

    這一點蘇晞年能猜到，要不然，他們重逢時，他對她也不會是那種態度。

    她手指絞著他胸前的衣服，咬了咬唇，抬眼看他：「那你有想過找我嗎？」

    郁璟宸被問住了，怔怔看著她飽含期待的大眼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想是想過，但沒有付出行動。」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蘇晞年神色不變，只是眼中期待的光芒暗了一點。

    郁璟宸不知道該怎麼給她解釋這事。

    情緒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當負面情緒在短時間內暴漲並且疊加到一定程度時，人往往會做出與心中實際想法不符的事情。

    比如六年前的他。

    她的不告而別讓他有種被戲耍的恥辱感，這種屈辱感在他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感情時再一次放大，進而變成了憤怒。

    他不是上帝，不知道當時的她不告而別的真正原因，從他的角度去看，他看到的是自己的傷口。

    一個從小陪在他身邊，在他承受原生家庭帶來的傷害時給予他慰藉，並且承諾陪他一生一世的人卻突然不告而別！

    他知道她父母不幸遇難，會悲痛難過，但是，這個時候的她不更應該依靠他嗎？就像以前那樣。然而，她沒有！她什麼都沒給他說就離開了。

    他猛然意識到，他活在一個謊言之中，他生命中的那抹光其實是他自以為是的幻想，他於她而言什麼都算不上，所以她才可以走得如此灑脫。

    既然如此，他何必去找她？他有他的驕傲，自取屈辱這種事情經歷一次就夠了。

    可是，儘管如此，他還是想她，希望她能夠回來，所以當她終於出現在他面前，壓抑六年的感情就再也不受他控制了。哪怕自欺欺人地活著，他也要把她留在身邊。

    郁璟宸想著，忍不住抱緊了懷中的女孩：「晞晞，對不起，我應該找你的，我其實可以找到你的，如果我找你，我們就不會分開六年了。」

    「沒關係，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蘇晞年用力摟緊了他的腰，又將臉頰埋在他懷中，聲音格外堅定，「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了！」

    有點辣（14）

    科目一考試在周一上午十點鐘，考試很順利，蘇晞年考了一百分。考完試的第二天，她和郁璟宸去了S市北區的公墓園。

    這裡埋葬著他們的至親，即使時間能夠治癒一切悲痛，靠近這裡，平靜的心也會在瞬間被悲傷填滿。

    郁璟宸下意識握緊了蘇晞年的手。

    兩人先去祭拜了蘇毅和郗媛，然後又去另一方向祭拜何悅新。

    儘管知道他們可能聽不到，兩人還是站在墓碑前給他們說了好久的話，告訴三人，他們兩個結婚了，過得很幸福，希望他們放心。

    兩人走出墓園時已經是中午，太陽高懸天空，被冬日溫暖的陽光照耀著，心底陰冷的悲痛很快散去。

    蘇晞年感覺餓了，一坐上車肚子就抗議地咕咕叫了幾聲。

    正在系安全帶的郁璟宸手上一頓，抬眼沖她笑道：「肚子餓了？」

    蘇晞年點頭：「有點。」

    「那我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再回去。」郁璟宸說著啟動車子。

    蘇晞年沒有異議：「好。」

    從這裡到青禾灣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她肚子餓的時候坐車會暈車，肯定要填飽肚子再回去。

    兩人去了最近的一家私房菜館。

    這是一家復古式私房菜館，店內裝修風格為復古風，半封閉式包廂牆壁上是青灰色的磚石圖案壁紙，上方掛有梅花水墨畫，整體色調為暖黃色，在這種初冬季節，帶給人融融的暖意。

    蘇晞年很喜歡這裡。

    兩人在包廂坐下，郁璟宸按照蘇晞年現在能嘗到的幾味點了菜。

    大概是位置太偏僻的緣故，店內人不多，他們點的菜很快上來了。

    蘇晞年拾筷夾菜，吃得不亦樂乎，看起來不像是失去味覺的人。

    想到她的味覺，郁璟宸夾菜的手頓住：「對了，晞晞，你現在能嘗到鹹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