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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18:01 作者: 堯菇兒
和澤里克一起在床上的時候,那金髮男人給澤里克注射的不僅是麻醉劑,還帶著一種不即刻發作的穩定毒素。
這種毒素也是最近隨著生物醫學的發展火起來的。毒素本身可以在人體內儲存很久,需要配合一種催化劑激活毒性,使毒素的濃度逐漸升高,慢慢達到致死劑量。最妙的是達到劑量毒性發作後,吸入的催化劑還能中和掉毒素,讓驗屍官束手無策,屍檢十個來回也查不出死因。
而這種可吸入的催化劑,就在韓愔故意打碎的紅酒瓶里。
任務前,有生物和醫學背景的凌翌和韓愔、對照了澤里克的航線,嚴格計算出了藥劑的使用量,保證毒素濃度在合適的時間段到達頂峰,一切在到達地面前被中和,不管哪方面的關係都能撇得一乾二淨。
這種完全依賴科學的殺人技術韓愔還沒有使用過,她自認為還不穩定,而且可操控性太低,而且韓愔覺得,科學總歸不該被用來殺人。
她縮在項易生客房的被子裡,迷迷糊糊地回想大學有機化學課上平均分只有四十的計算題考試。她那個時候一定沒想過,這些知識在多少年後被她用來精確地製造死亡。
也許是白天發生的事太多了,韓愔這天晚上做了一個夢。
她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湖邊,周圍的環境感覺像是在德國邊境的某處深山裡。天氣非常陰暗,遠處是黑壓壓的山脈和森林,被厚厚的雲霧圍繞。近處是一處尖頂教堂和一排矮小的房屋,屋頂上還有薄薄的積雪。
湖邊有一張長椅,就在韓愔眼前。她在夢裡雙手插兜走到那長椅上坐下,看著湖面上有一對在用自製火/藥炸魚的夫婦和幾隻孤單的白天鵝。
韓愔在那長椅上坐了幾天幾夜,周圍靜謐的場景沒有絲毫變化。韓愔突然萌生了想一生一世坐在那張湖邊的長椅上永遠不要離開的想法,她居然在夢裡感受到了真正意義上的內心平靜。
就在她準備永遠留在這深山的湖邊時,一個聲音從她身後喚她的名字:「韓小易,跟我回家吧。」
本來淺眠時這個永遠陷在夢裡的念頭就讓韓愔有些想要逃離的潛意識,最後那句話更是像一針強有力的腎上腺素一樣讓她突然從夢裡驚醒坐了起來。
韓愔下意識去抓平時放在床頭柜上的槍,可她壓根沒摸到床頭櫃。這下韓愔完全清醒了過來,她意識到自己居然真的在項易生家裡過了一夜,還做了那樣一個離奇的夢。
韓愔被自己的潛意識嚇到了。她想起了昨天想到肖布的念頭以及剛剛那個夢,立刻起身衝出客房準備離開。
昨晚丟進洗衣機里的衣服到了早上已經烘乾,韓愔換上了服務生的白襯衫和西裝褲,又將項易生借她的睡衣扔回了洗衣機里後準備去找項易生昨天留在桌子上的鑰匙研究下怎麼鎖門。
韓愔剛剛走到客廳,卻正好遇見他從外面回來。
項易生還穿著昨天晚上參加酒會的正裝,他的一隻手搭著正裝外套,臂彎里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另一隻手拎著一大包早餐,白襯衫的袖口卷到一半,襯衫領口下隱隱約約還能看到頸側的傷口貼著一層紗布。
項易生看上去有些憔悴,應該是一夜沒睡,不過見到韓小易的瞬間他的神色亮了起來,他開心地看著韓愔:「物業說今天整個樓層要消毒,把我趕出來了。」
他把外套掛在了門口,然後往餐桌上放下了那一大包早餐:「我把樓下早餐店每一樣東西都買了一份,怕你不夠吃。」
韓愔見到項易生語氣不算太好:「你在幹什麼?」
項易生倒是依舊笑眯眯的。他去廚房找了一疊碗盆,把塑膠袋裡的包子油條雞蛋餅一樣一樣倒了出來放在餐桌上:「上次在加油站看你能吃那麼多,我怕招待不周。」
「......」
他講話溫柔,有種讓別人覺得如果不好好和他說話,那簡直就是犯了大罪的力量。韓愔也被他這種魔力影響,只得和他一起坐了下來,找話問道:「你沒睡嗎?」
「嗯,在醫院躺了兩天,積下了好多事情。」
項易生說著又倒出了些咖啡豆,在餐桌上開始煮滴濾咖啡。他的咖啡豆估計不便宜,現煮咖啡的香味極有占有欲,除了侵占了韓愔的鼻腔和大腦,還頗有要讓整個小區都聞到的意思。
項易生用眼神問韓愔喝不喝,韓愔點了點頭,他便給韓愔倒了一杯,又起身去廚房的冰箱裡找了一罐牛奶放到她面前。
他繼續說工作的事:「之前奧古一直以各類投資來的快錢為主,只是小範圍嘗試了我們一直想做的科技創投。這個月開始我和皓雲想把一部分重心轉移過去。因為風險更大,投資目標的可能性更多,所以我們也在找合適的諮詢公司合作,慢慢尋找適合我們自己的商業模式。」
作為一個經常要用自己的觀點說服別人的生意人,項易生的話總能給人一種篤定的感覺。其實可能他自己也沒底,但聽眾總覺得他勝券在握,有種計劃下一秒就能盆滿缽滿的錯覺。
韓愔其實是很佩服這種技巧的,她了解很多有自己獨特想法的非正道領頭人,比如恐怖/組織的頭領,總能只靠空口白話就吸引到成千上萬的信徒替他們賣命。韓愔就做不到,她甚至無法說服項易生別再來找她工作了。
但韓愔不好明說,只得不吱聲專心地啃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