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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39:49 作者: 颻今
    「貴府的暗衛會被餵食一種名為季月的例毒,不知道您記不記得呢。」

    他回憶了一下柳承午解釋過季月的特性,慢吞吞地開口複述道,

    「每兩個月需服用一次解藥,若未能及時服用便會發作第一次,等過一月再發作第二次,之後過上半個月則會發作第三次,如果期間皆不曾服藥,便會因之毒發身亡,前後相加總共三個半月,與一個季度的時日相近,是以取名為季月。」

    除去從小訓練出來的忠心,季月是掌控皇家暗衛的底牌,就算顧睿不需要親手賜藥,也不可能沒聽過這個名字,因此下意識就茫然道,

    「本王自然是知道的,這毒怎麼了?」

    柳栐言聞言嘴角微彎,像是在指點一名悟性很差的學生,

    「王爺要不要仔細算算,承午到我身邊已經多少個月了?」

    由於沒有耐心真的讓人去數,柳栐言很快又自顧自地接著說道,

    「按照季月的毒性,我若是沒有將它解開,承午便不可能站在這裡,而我既然已經處理掉了這一道毒,您憑什麼還會覺得,他身上仍然會留著另外一道呢?」

    柳栐言說完,便好整以暇地等了一會。

    他故意說的模稜兩可,於是好半晌才見顧睿臉色變換,理解過來話里隱藏的意思,

    「你這話…是說他確實中過桐花間,但是現在已經被你解開了嗎?」

    柳栐言面上帶笑,語氣卻幸災樂禍的,

    「確是如此。」

    他說的篤定,顧睿生出懊惱,臉色便又陰沉幾分,心情複雜地瞪了眼半隱在柳栐言身後沉默不語的青年。

    雖說本身就有賭的成分,但顧睿到底是帶著僥倖之心前來,如今得知自己與能做解藥的藥引失之交臂,感覺自然不太好受,不過等他看向笑面虎一樣的柳栐言,忽然又覺得可能是對方在給自己挖坑,對這說辭不由警惕起來,

    「可這桐花間乃是世間少有的隱毒,豈是這麼容易就會被發現的?」

    顧睿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目帶審視地看著柳栐言,

    「莫不是神醫存著私心,想要在藥引子上多算一些費用,這才有意誆騙本王吧?」

    要不是說出口會貶低自己,顧睿都想問問對方是不是看他哪裡不順眼,要這樣想方設法地給他找不痛快。

    不過出乎顧睿預料的是,從見面後就一直和他對著幹的醫仙這會卻變得極好說話,不僅主動提出可以幫忙解毒,並且因為顧睿對藥材的要價有所顧慮,還同意由他的部下自行準備。

    他突然如此善解人意,反倒讓顧睿將信將疑,覺得對方必定另有所圖,不可能真的這麼好心,柳栐言懶得多費口舌同他解釋,便老神在在地喝著茶等,一直等到顧睿自己考慮清楚,道一句「那就麻煩神醫」了,才心平氣和地點了點頭,轉而對門口的兩名青年下令,

    「我要給王爺診病,你們二人先退下吧,卯金,順便把他身上的傷口處理一下。」

    影十垂首跪著,沒有多心去想柳醫仙是什麼意思,然而等他聽見帶他前來的影衛應了聲是,之後過了兩息卻都沒有等到另一聲時,便在這奇怪的寂靜下心裡一緊,生出某種匪夷所思的猜測。

    暗衛的直覺敏銳,令影十總覺得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暗道應該是自己多疑,但屋裡的氣氛確實隱隱有些不太對勁,於是在一番猶豫之下,還是試探地略微抬起頭來。

    結果他這麼一動,還真發現神醫正一臉平靜地看著自己,那架勢竟像是在等他的答覆似的,當即就把影十嚇得夠嗆,本能地去看自家主子的臉色。

    好在有柳栐言答應幫忙解毒,讓顧睿心情好轉了不少,沒有計較他隨意使喚自己的下屬,影十從王爺那裡得到首肯,忙收斂起失態,畢恭畢敬地行禮應下,起身隨卯金一起退出房間。

    他來到屋外,下意識想找暗處藏身,接著就從餘光撇見有東西拋向自己,忙一個激靈抬手接住,等掌中傳來冰涼的觸感,才看清那並非什麼用來襲擊的暗器,而是一隻玲瓏精緻的白瓷小瓶。

    平心而論,影十和這裡的幾名護衛交過手,與其以命相博不說,甚至連下毒這種殺手鐧都用上了,所以哪怕在被擒後被他們動用私刑,影十自覺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然而除去行動受到限制,影十的待遇竟還說得過去,此時換了種立場再面對卯金,倒不知該用什麼態度應對了,影十略顯窘迫地握著那隻瓷瓶,就聽對面率先開口道,

    「傷藥,自己擦。」

    影十微微頓住,才明白神醫的吩咐原來是這個意思,可等他低頭打開瓶口,從裡邊聞到上等傷藥的味道,一下子又不敢用了,只覺得光滑的瓶身驟然變得有些燙手,

    「這太貴重了…」

    影十尷尬地舉著藥瓶,想要讓對方收回去,

    「能否勞煩您將我的傷藥歸還?我用自己的就可以了。」

    他身上本來也有金瘡藥,只不過在搜身時被眼前這人收走了,那藥雖說劣質了一些,但對暗衛而言還是聊勝於無,卯金不以為意地看他一眼,沒有搭理對方的請求,他上前解開影十被封住的穴道,就徑直隱進陰影里繼續值守。

    卯金離開的乾脆,影十見狀沒有辦法,只能用手裡的膏藥自行處理好傷口,他畢竟是在神醫家裡,不好隨意上房梁踩屋檐,就尋了處比較不起眼的牆角,站在那裡等主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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