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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11:13 作者: 禾晏山
楊晟之掀帘子走進來道:「這兩位可算走了。」
婉玉嘆了口氣道:「可不是。菊妹妹為那兩間鋪子竟然肯跟我彎腰舍臉了,妍玉倒是沒變,求人的事還能擺出一副凌人模樣。」
楊晟之道:「她們來你就拿話搪塞著,往我身上推,不樂意見了就說身上不舒坦,不必強打精神應承著。」說著在婉玉身邊坐下來,把手裡的荷包丟在榻上。
婉玉拿過來看了看道:「這不是你原先用的舊荷包麼?我前些天給你做了個新的,舊的拿出去賞人了,怎麼又到你手上?」
楊晟之將方才在竹林里的事同婉玉說了,道:「這丫頭賊大的膽子,怪道這麼些小戲子,就她跟大哥勾搭上了。」
婉玉似笑非笑道:「她可是個絕色美人,如今瞧上你了,你心裡可歡喜了,若是收進來,我也多了個臂膀。」
楊晟之笑道:「光生得美頂什麼用?這世上的美人還少了?半分品格都沒有,我看她給你提鞋都不配。」
婉玉心裡甜,口中道:「你哄我呢,男人都是見一個愛一個。」楊晟之只是笑,在婉玉臉上親了一口,道:「我就愛你這一個。」轉身進裡屋換衣裳去了。
楊晟之一走,婉玉沉下臉,把怡人喚過來道:「去問問當初這荷包賞給誰了?」
怡人片刻後回來道:「當時收拾出來兩茶盤奶奶和三爺不用的小玩意兒,拿到底下給人分,荷包是寒香和惜霞她們拿走的。」
婉玉微微冷笑道:「原來如此。不知死活的東西,算計到我頭上,打量自己在二房,我就伸不過手不成!再敢有第二次,揭了她的皮!」
欲知端的,且聽下回分解——
第五十二回【上】
且說碧霜素日無事就在抱竹軒邊上亂晃,楊晟之或裝看不見,或快步走過,或一旁有丫鬟婆子,故碧霜竟未等到機會下手。又過了一個月,楊晟之在屋跟婉玉說話,忽二房上小丫頭子來請說:「二爺請三爺過去吃杯酒。」楊晟之應了一聲,換了衣裳出去。婉玉見他出門,把心巧叫進來道:「你去跟著三爺,盯緊了,尤其那個叫碧霜的。」心巧心領神會,跟著去了。
楊景之請楊晟之去是為了他續弦之事。原來楊景之聽說周家閨女容貌尋常便有些不願意,但楊崢已拿定了主意,竟做主給訂下了。楊晟之竭力誇讚周家女孩兒好處,又道:「二哥前房有個好容貌,可又能怎麼樣呢?依我說周家的不錯,溫柔賢惠,你說什麼做什麼,她指定不會有二話。二哥若是願意宿在外頭,跟愛奴一處,她不敢多嘴,日後二哥看中了哪個,想納進來,她也不會攔著,家裡多太平。」這一說楊景之又心動了,楊晟之低低勸了一番,方把楊景之勸得回心轉意。楊景之不勝酒力,吃了幾杯就醉倒了,楊晟之便告辭。
剛要出門,聽有人道:「三爺喝碗醒酒湯再走罷。」楊晟之回頭一瞧,只見碧霜已走了過來拉他胳膊,將他拽到椅前坐下,親手端了碗湯遞過來。碧霜刻意梳妝打扮一番,臉上勻了胭脂,襯得雙目益發水汪汪的,身上穿月白色的窄襖,露著一痕雪膚,渾身無一處不風流。碧霜眼波流轉,做了媚眼過來,嬌笑道:「三爺,快把醒酒湯喝了,我親手熬的。」
楊晟之道:「你家主子正在床上躺著,你不餵他喝湯,倒給我這碗湯,是什麼道理?」
碧霜見楊晟之與她調笑,心中喜出望外,益發撩撥風情,吐氣如蘭道:「我的道理三爺還不明白?咱們府里,我只認三爺一個。」
楊晟之向後靠了靠,道:「為何只認我?」
碧霜酥軟著身子朝楊晟之靠過來,綿軟著嗓子道:「三爺這樣的一百個、一千個里也挑不出一個,我不認你還能認誰呢。」
楊晟之道:「我大哥聽了你這話要傷心了。」
碧霜笑道:「提他做什麼,大爺跟你比不得。」說著伸出青蔥似的手握住楊晟之的手,捏了一把道:「我從今以後跟了三爺如何?我又會彈又會唱,平日裡能給三爺解悶兒呢。要是三爺肯疼疼奴,真是死了也願意了。」說著往楊晟之懷裡靠,只覺得楊晟之要把她摟在懷裡了。
正這個工夫,楊晟之猛地將碧霜搡在地上罵道:「賤婢!老太太喪期里就勾引主子,藏的什麼心!」碧霜登時愣了,楊晟之冷著臉指著道:「打量自己有兩分顏色就想往主子床上爬,挑唆我們兄弟不和,打錯了你的如意算盤!還不給我滾出去!」碧霜臉上一道白一道紅,眼裡早已滾下淚來,哆哆嗦嗦爬起來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婉玉在抱竹軒里等楊晟之回來,見他帶了滿身酒氣,忙命人把解酒石拿出來給楊晟之含著,用熱毛巾擦面,服侍他睡了,把心巧召到跟前。心巧道:「碧霜端了醒酒湯進去,沒過多久讓三爺給罵出來了。我在院裡不得進去,屋裡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曾知道。」等心巧去了,怡人咬牙道:「碧霜那小蹄子起了混帳心,合該是作死了!」婉玉道:「碧霜弄得這些小計策出來,三爺哪隻眼睛瞧得上?」但轉念又想到碧霜綺年玉貌,頗具姿色,到底不能安心,慢慢思量起來。
碧霜勾引不成,反讓楊晟之攆了出來,趴在床上哭了一場。靜下一想,念著楊晟之模樣兒到底不能死心。在床上輾轉反側一夜,又重新盤算一番。過了兩日,在竹林邊上等著,見楊晟之單獨一人便找了上去,搶在跟前「噗通」跪下來,垂淚道:「前兩日是我油蒙了心竅,黑了肝肺,做出沒羞恥的事,三爺叱了我以後,我好幾日吃不下,睡不著,只覺沒臉再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