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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11:13 作者: 禾晏山
    話音未落,婉玉便笑道:「你別用好話兒哄我,指定你有什麼事要我幫忙了,是也不是?」

    梅書達嘆一聲,又笑嘻嘻道:「女孩子若是太聰明了也不討人歡喜,日後你在楊老三跟前要懂得裝一裝傻才是。」

    婉玉抿嘴笑道:「你什麼事說說看,我聽著呢。」

    梅書達搔搔頭,吞吞吐吐的,終深吸了口氣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瞧上一家姑娘。這幾日想起來,總覺得吃不好也睡不香的,恐是犯了什麼相思症。」

    婉玉一怔,而後忍著笑道:「原來如此,不知是哪一家的千金閨秀,能入你的眼了?」

    梅書達道:「是京城孝國府家的三姑娘,叫李秀微,我在孝國府家的園子裡無意撞見的,是個極清俊的上等女孩。」

    婉玉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道:「孝國府也算世代簪纓的大家舊族,沾著皇親國戚,乃朝中權貴,門第上也相配了。」

    梅書達道:「只不過她吃虧了一件,是庶出,也不是記在太太名字下養的。但那談吐舉止,通身的氣派都是極出挑,我瞧著還有幾分你的品格呢。」

    婉玉一戳梅書達腦門,笑道:「少拍我的馬屁,你既看上人家姑娘,先不管是不是庶出,我定要去瞧瞧的,若真是個胭脂英雄,她是庶出的又怕什麼?我給父親母親寫信,替你央告下來便是。」

    梅書達聞言喜不自勝,左一個揖右一個揖道:「謝過姐姐,還是姐姐疼我!」

    婉玉擺了擺手道:「好了,莫要謝了,還不趕緊進去,聽說大哥買來好些蜜餞果子,母親都贊好。」

    梅書達跟在婉玉身後往屋中走,口中道:「還不是大嫂子愛吃才買的。」說兩句又想起什麼,一拽婉玉袖子道:「還有一樁事未跟你說,我瞧著孝國府倒有意把嫡出的四姑娘明微跟咱們攀親似的,我看出了意思,孝國府那頭就沒再去過了。」

    此時梅書遠領了珍哥兒進屋,這廂梅海泉也同楊晟之從書房裡走了出來,梅書達便住口不說了,同婉玉進了屋,眾人湊一處說笑一番。待用罷了飯,梅書遠帶楊晟之廝認了梅家各房的親戚,留到用了晚飯方才送他們夫婦出門。

    剛坐上馬車,婉玉便問道:「爹爹把你叫到書房裡做什麼呢?」

    楊晟之道:「不過是問訓幾句罷了。我倒瞧著書案上有一幅剛寫得的字甚好,落款是『金釵客』,我猜是岳母大人的墨寶。」

    婉玉道:「正是母親寫的,『金釵客』是母親的別號,父親累時,有的信函都是母親代勞,我那兩個兄弟,開蒙之前都是母親教習文練字。」

    楊晟之奇道:「開蒙之前的事兒你都知道?」

    婉玉忙道:「聽母親身邊的老媽媽們說起來的。」又扯開話頭說:「過幾日就要上京去,行李已打好了大半,回頭你有什麼特別要交代的東西,我讓丫頭們打點上,別落下來。」

    楊晟之道:「就把我給你那幾個填漆的匣子收好帶著,旁的也什麼要緊。」

    婉玉道:「到底還是你身邊的丫鬟對你日常慣例清楚些,翠蕊想必是支不動的了,梨花還生嫩,也不是省力的,我記得先前你身邊好像有個叫碧枝的小丫頭,頂頂伶俐的,她姐姐是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上回你大哥成親時我見過,怎就不見人了?」

    楊晟之道:「你竟還記得她,說起來也是一宗事故。二嫂兩個月前不知聽了哪路高人的指點,竟跑到老太太跟前求,要把碧桃討來給二哥作妾。」說到此處,笑著問婉玉道:「你說,二嫂忽然轉性了,這是為哪般?」

    婉玉低頭抻了抻衣擺,似笑非笑道:「還能為什麼?還不是銀子鬧的。碧桃是老太太身邊最有頭臉的丫頭,管著老太太的家私,二嫂定是瞄上老太太的私房錢了,否則她怎能容得了二哥納妾?」

    楊晟之讚許的拍了拍婉玉的手道:「是了。大房把二房壓得狠了,如今二房除了月例和父親給的幾間鋪子,旁的半分油水都撈不上。柯家又來叫窮,二嫂覺著碧桃容色平平,行事有分寸,性子和順,瞧著像好擺布的,就開始打老太太的主意。」

    婉玉問道:「老太太怎麼說?」

    楊晟之道:「老太太心裡跟明鏡兒似的,雖有些不痛快,但到底心疼二房無嗣,想著二嫂也不敢給老太太身邊的丫頭臉色,碧桃興許就能給二房開枝散葉了,便去問碧桃的意思,碧桃聽完就跪著大哭一場,說自己早已許了人家了。第二天老太太身上鬧不好,這事兒就拖著,不幾日碧桃的老子娘進府來討了恩典,把碧桃領出去成親了。碧桃走了之後,老太太就說碧枝機靈討喜,把她就留在身邊伺候了。」

    婉玉道:「碧枝倒是個機靈的小丫頭子,若到老太太房裡,你身邊就更沒可用的人了。」

    楊晟之道:「先前太太撥了幾個人過來,其中還有她身邊兩個丫頭,可一個個都妖妖俏俏的,大哥就往我這兒走動得勤了些,我愛清靜,索性把人都散了。」

    婉玉斜著眼看著楊晟之道:「太太一番心意,你怎不留著,也不怕她惱你?」

    楊晟之伸手蓋住婉玉的手,含笑道:「她惱我有什麼打緊,我只怕你惱我。況我日後有了你,還要那些丫頭做什麼,你事事都做得妥帖周到,旁人萬萬不及了。」

    婉玉見楊晟之眉目間溫情脈脈,臉上有些燙,卻未將手抽回來,微垂了頭道:「我哪裡妥帖了,不過是盡本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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