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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11:13 作者: 禾晏山
    梅書達平生從未因自己金榜題名如此得意過,口中卻笑道:「姑娘如此說便羞煞我了,實在禁不起如此讚譽。」剛說此處,便見有幾個婆子往這邊來,口中嚷嚷著要拿下毛賊,香微怕被人撞見於名聲不好,拽著秀微便走,秀微便扭過頭對梅書達笑了一笑,隨香微款款去了。

    梅書達心裡正若有所失,一干婆子便到了近前,見梅書達衣著氣度不似尋常人家,細盤問,梅書達只說自己是李榛請來的客,走錯路來此的,當中有一婆子道:「公子誤入內院,驚動了太太,少不得隨我們去一趟了。」梅書達聽了便隨婆子來至池間的水榭里,婆子先進去稟明,然後方引著梅書達進去。梅書達只見水榭中一色雕鏤新鮮花樣的紗窗隔扇,上設三條矮榻,鋪著蜜合色撒花的緞褥,榻旁是幾張矮桌,擺放瓜果糕餅等物,榻上端坐四五位三四十歲的貴婦人,居中的一位穿著霜色五彩繡花褙子,頭戴珍珠抹額,五官端正,神情嚴整,雙眉緊擰,正是顧氏。梅書達一進門便一躬到底道:「在下翰林院梅書達,為貴府四公子的朋友,時方才多吃了酒,誤闖至此,還請長輩恕罪。」

    顧夫人方才正與妯娌姊妹等人吃酒,忽見女兒明微跑來,說園子裡闖進個男人鬼鬼祟祟的,心中不由惱怒,本含著十分的怒氣,但梅書達進來,見他身形挺拔,面如冠玉,錦衣玉帶,竟是個極瀟灑有氣度的公子,惱意便去了幾分,道:「你是榛兒的朋友?我怎沒見過你?不知是京城那家的公子,如今也在翰林院讀書麼?」

    梅書達道:「晚輩金陵人士,去年考中進士,蒙皇恩點召進翰林院做了庶吉士。」話音一落,旁邊坐著的幾位婦人便竊竊私語起來,顧夫人一愣,臉上立時掛了笑意,又將梅書達上下打量一遍,站起身道:「想不到已是五品的官身了,是我們怠慢。」說完請梅書達坐,一疊聲命丫鬟看茶,又殷勤笑道:「原先我聽榛哥兒說了,他有一位朋友,是翰林院的庶吉士,又是金陵巡撫大人家的二公子,不知是不是公子了?」

    梅書達道:「正是。」心中卻想:「這孝國府上下果然人人長一雙勢利的富貴眼。」

    顧夫人聞言長長出了一口氣,眼角眉梢都掛了笑,打量梅書達的眼光愈發慈愛,對旁人指著梅書達笑道:「名門之後,怪道生得一表人才了,年紀輕輕便做了兩榜的進士,想來日後前程錦繡,必然做官做宰的,你要多教教榛兒才是。」

    梅書達笑嘻嘻道:「太太言重了,令郎天資聰穎,允文允武,日後定有一番前程。」

    顧夫人心中歡喜,道:「來到我們府上,若有待客不周之處還請恕罪,今日誤闖完全是誤會了。」說著喚過大丫鬟來道:「去把四姑娘請來。」然後又笑吟吟的看著梅書達,口中一長一短,細細盤問他今年幾歲,家中還有何人等語。

    不多時只聽環佩叮咚聲傳來,明微走了進來,一見顧夫人便偎上前撒嬌道:「那賊人可拿住了?方才嚇死女兒了。」說完才看見一旁坐著個男子,正是自己誤認的那個,不覺紅了臉兒,藏在顧夫人身後。

    顧夫人拍著明微的手笑道:「哪裡是什麼賊人了?他是你四哥哥極相熟的朋友,你方才驚了貴客,快去賠禮罷。」

    梅書達心裡已明白了幾分,忙站起身行禮道:「是晚輩唐突了。」

    顧夫人笑道:「這是我女兒,生性靦腆了些。」明微從顧夫人身後露出眼睛悄悄看梅書達,臉愈發紅了,顧夫人對她耳語兩句,明微方才起身對梅書達福了一福。

    梅書達道:「叨擾多時,晚輩也該告辭了。」

    顧夫人親自起身送出水榭,又忙忙的命四個婆子好生跟著,梅書達自回李榛處告辭還家,暫且不提。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想把梅書達這點事鋪墊完,下章就能寫婉玉成親了

    哎喲,累shi了。。。

    大家湊合看吧,下章婉玉就成親了>_<

    婉玉親事之後再繼續梅書達的

    感謝觀賞

    正文 第四十回【下】痴兒女結親成大禮

    卻說梅書達自見過顧氏之後,孝國府上送來的請帖愈發勤了。逢梅書達赴宴,顧氏必請他到內宅一敘,二人只說些散話,聊一回說誰家的園子好,誰家的兒子成器,誰家的夫人封了誥命,顧氏又千方百計套問梅書達家事,梅書達亦揀著沒要緊的說了,心裡只盼著能看見秀微,偏顧氏身旁只有明微伴著。顧氏又引著明微同梅書達說話。明微生性羞怯,養在深閨鮮少與外男相見,故見了梅書達心中慌亂,紅著面愈發支吾著不能言,只睜著一雙圓目偷偷看他罷了。

    梅書達生性練達灑脫,素喜談吐詼諧,胸懷丘壑,言辭機敏的女子,他母親吳夫人,大嫂張紫萱、姐姐梅婉玉無一不是此輩女流。況吳氏為國子監祭酒之女,自小熟讀經史子集,又悉心調*教他們兄妹三人,尤以他姐姐婉玉,才學不在男子之下,梅書達耳濡目染,一心一意要覓有見識的聰慧女子為伴。而那顧氏娘家習古訓「女子無才便是德」,以紡績井臼為要,顧氏只略認幾個字,待到她教導親生女兒,也只讓念了兩冊《賢婦集》、《烈女傳》,其餘不過是教習女紅、操持家事等。

    故梅書達說:「府上名門,明妹妹琴棋書畫想必都是樣樣精通的了。」

    顧氏便帶了不屑之意道:「琴棋書畫不過是什麼彈曲兒作詩罷了,除了你們爺們找找樂子,都是最下一流的人才會的,閨閣里的姑娘本就不該太知曉這些,未免移了性情,若依我的意思,男人們只管讀書做文章,學那些個也失了自己體面。」說到此處看了明微一眼,嘴角含笑道:「我們府上的女孩兒里明丫頭自小便是最乖巧的,針黹女紅是個尖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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