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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11:13 作者: 禾晏山
    妍玉酒力上涌,只覺楊昊之是個知己,話比往常多了幾倍,楊昊之又殷勤勸酒,妍玉吃了幾口,腦中愈發混沌,越說與柯瑞的前塵舊事,心中越是委屈惱恨,趴在楊昊之懷裡哭道:「昊哥哥,他不要我,莫非是我生得不美麼?」

    楊昊之自從到了莊子就再未近過女色,此刻妍玉投懷送抱,心裡不由一盪,聞得鼻間暗香浮動,下腹如同起了一團火,幹著聲音道:「妹妹花容月貌,旁人豈能比了你去。」

    妍玉聽了此話愈發賭氣道:「我的清白他都不要,還給了我好大的沒臉。昊哥哥,若我用這話問你,你又如何答我呢?」

    楊昊之聽了更是口乾舌燥,又多吃了酒水,壯了膽色,念頭一起便不管不顧,摟緊了妍玉道:「好妹妹,你何須問我該如何答,今日我救了你就是老天爺給的緣分。」說著一口將燈吹熄了,將妍玉壓在榻子上便解她衣裳。

    妍玉腦中渾渾噩噩,但也知道輕重,想掙扎卻不能起身,正要開口大喊,楊昊之早已湊過來親嘴,按住了起來。

    妍玉又驚又怕,酒已醒了大半,但事已至此已毫無用處,直至雲收雨散,妍玉顧不得身上難過,只忍著羞恥草草穿了衣裳,也不理楊昊之,慌得奪路而逃。

    第二十五回【下】

    且說皇上在金陵住了將近一個月方才請駕回宮,見金陵各地嚴明清淨不由龍顏大悅,大小官員,凡政績卓越者皆有升授。待請駕完畢,各處陳設應用之物足足收拾了半個月方才清理完畢,人人均是勞困疲倦。轉眼間年關將至,吳夫人命紫萱備下年貨,又仔細打點東西,命小廝和長隨們給梅書達捎去。紫萱因新掌家,斷不肯讓旁人小瞧了去,因而事事親力親為,但忙了幾日便覺得身上懶懶的,站著也不是,坐著也不是,還添了挑嘴的毛病兒。請來大夫一診,當時便號出了喜脈。

    吳夫人大喜過望,厚厚的賞了大夫,親自到紫萱房裡噓寒問暖一番,讓她一概事物皆可不管,只安心著養胎,賞了幾盒子吃食和補藥,又特地把兩個極有經驗的老嬤嬤撥來給紫萱使喚。婉玉心中也十分歡喜,將管家的一攤子事接了,四下忙碌起來。至晚間,梅書遠從衙門回來,一進門便看見小廝們一擁而上,湊上前來道喜,梅書遠喜不自禁,將荷包一解,往身邊的小廝手中一塞道:「爺賞了,你們幾個拿去買酒吃。」說完趕緊朝自己住的院子走。

    到房中一瞧,紫萱正歪在床上吃蜜醃的杏干,神色懶懶的。梅書遠坐在床沿上問道:「身上不舒坦了?要不請個大夫瞧瞧?晚上可有什麼想吃的?我讓廚房給你做去,若是沒有,我就打發小廝們上街去買。」

    紫萱笑道:「你從衙門回來了?快去將衣裳換了。倒也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就是你上回給我買的廣順齋的點心挺酥脆爽口,你上回買了四匣子,我送了妹妹一匣,剩下的都吃得差不多了。」

    梅書遠聽了一疊聲命人去買,又嫌從帳上支銀子麻煩,便去摸荷包,這一摸才想起剛進門的時候解下來賞了小廝們了。紫萱看了嗔道:「荷包里有五、六兩銀子呢,還有十幾個銅板,我今兒個早晨特地數好了放你荷包里,你可倒好,看都不看就撒出去。銀子還好說,荷包上的花樣可是我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婉妹妹向我討了多少回,我都沒給她做一個。」

    梅書遠向外喊了一聲道:「去告訴門口那幾個小子們,銀子拿走就是了,把荷包送回來。」門口的丫鬟一疊聲的應了。梅書遠說完又摸摸紫萱的肚子,笑道:「你好生養著,歡喜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吃什麼就叫廚房去做,若不是你姐姐也有了身子,咱們便請她時時過來,陪你說話解悶。」

    紫萱道:「我又不是紙糊的燈籠,哪有這麼嬌氣,再說家裡頭還有那麼多丫鬟和婆子呢。」說著也摸著肚子道:「你說,這一胎是男還是女?取什麼名兒好?」

    梅書遠笑道:「名字自然按照家譜排下來,恐怕表字也是讓爹爹取,咱們只能取個小名。依我說,自然是生個男丁好,爹娘都盼著呢,若是女兒也不必煩惱,下一胎再生就是了。」

    紫萱故意道:「我如今有了身子,添了不便,不知婆婆那頭會不會讓你添個房裡頭的人來。抑或是你自己有了中意的,比我又會寫,又會吟詩,又精通書籍典冊,尋個這樣的才女來才稱了你的心。」

    梅書遠窘了片刻,又是磨牙又是笑,一點紫萱的腦門子道:「女孩子家,生一張利嘴做什麼?你本就愛說話,夠我日夜煩惱不得清淨的了,有道是『三個女人一台戲』,若房裡再多幾個,哪還有我的立足之地?」

    夫妻兩人正在說笑,忽有丫鬟來說梅海泉有請,梅書遠忙換了衣裳出來,至書房一看,只見梅海泉正提了小噴壺澆花,梅書遠垂了手,靜靜立在邊上。

    良久,梅海泉方把噴壺放下來,用毛巾擦了擦手,轉身對梅書遠道:「適才你娘跟我說了,媳婦兒有了身子,大夫說她氣上虧了些,需滋補,我這兒有幾盒參茶,是各房孝敬的,你拿去罷。我看這段日子你也本分下來了,收了心踏踏實實過日子謀前程,倒是進益了不少。」

    梅書遠垂著頭道:「是兒子以前糊塗。」

    梅海泉點了點頭,在書案後坐下來道:「剛我想了一回,你弟弟就算此次科考不中,憑舉人身份也可做官了,也不算不成器,日後娶妻生子也自有造化。只是你妹妹,倒讓人揪著心……她的性子你也知道,看著軟綿綿的,骨子裡硬得緊,凡是拿定的主意便不回頭了。我聽說她最近念叨著日後絞了頭髮當姑子去,這絕非什麼好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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