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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06:19 作者: 謝朝朝
    這個時候了,還鋪墊什麼?裴煥君臉一黑,他打斷了凌霄的話,道:「你只管告訴我,她現在人在何處。」

    凌霄看起來還有些莫名其妙的扭捏,她低著頭,道:「明天清早,顧舟回顧公子就要啟程去長安了,我家娘子她……她難以割捨,與他約好再……再見一面。」

    千想萬想也沒想到是這麼個答案,一貫老謀深算的裴煥君突然就愣在了原地。

    還是王氏瞧見他那顯得過於扭曲的臉,拽了拽他的袖角,他才回過神來。

    「你是說,」裴煥君的臉烏青,像張鍋底,「姜錦先行離席,便是去與人私會了?」

    凌霄辯駁道:「男未婚女未嫁,私會一詞,著實誇張了些。」

    裴煥君自然對顧舟回有印象。他不僅在書院表現優異,先前,還是姜錦向他提及舉薦了一嘴。

    當時他只道是她有籠絡之心,沒曾想……

    幾乎是有點痛心疾首的意味了,裴煥君倒還知道眼見為實,未曾死心,他上下打量了凌霄幾眼,叫她站起,冷冷道:「帶路。」

    作者有話說:

    凌霄演技大賞w

    ——

    ◉ 第68章

    凌霄表面上冷靜, 實則手心已經出了一把又一把的汗。

    裴煥君找上門來,說明他應該已經發現了。

    發現了姜錦不在,發現了他的書房有人潛入。

    好在……她們留有後手。

    離席去查探, 並不是最佳的選擇。畢竟萬一有些風吹草動耽擱了, 一時卻回不來, 也很難讓人不懷疑。

    只是能待在裴府的時間不長, 至多兩三日後就得啟程去祭掃。遲則生變,姜錦打算速戰速決,只能行此險招。

    她把可能發生到的不利的情況, 全數同凌霄一起推演了一麗嘉遍,從逃出的方位到掩飾的藉口,不一而足。

    她提前和顧舟回通好了氣喬作私會,就是為了防備這種情況。

    凌霄鎮定自若地走在前頭,悄悄抬手擦了把冷汗, 忽而慢了兩步,偷偷抬眼去覷裴煥君的神色。

    他的眉頭擰得死緊, 也不知信了幾分。

    凌霄攥緊了濕淋淋的拳心, 安慰自己道,一定沒問題的。

    謊言總是要半真半假才讓人相信, 除卻私會的部分,其他細節其實都沒有作假。

    顧舟回確實是馬上要離開雲州去往長安, 而之前他與姜錦確實也有一些交情, 稍作混淆的話……

    裴煥君亦是瞥了凌霄一眼, 道:「時候不早,莫要拖延。去套馬車來。」

    凌霄本意確實是想拖延。姜錦這一時沒有回來, 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她得給她留出一點餘裕的時間。

    只可惜裴煥君的問句直截了當, 一點沒給她拖的機會。

    剛開始表演的時候,凌霄還有些不自在。

    她低著眼睛不敢看裴煥君,暗地裡拳頭卻攥得嘎吱作響。

    卻並不是因為害怕被穿幫。

    而是她得很用力、很小心,才能不泄露出眼中對他的憤恨。

    畢竟……眼前這位刺史大人,是害她兩輩子家破人亡的人物。

    不過,都演到這兒了,凌霄倒也輕車熟路了起來。

    「我……我可以不去嗎?」她半垂著眼帘,眼珠游移,努力露出一點怯懦的神色,她說:「我把方位告訴刺史大人您,您自己帶人去。」

    王氏不明就裡,但她還在旁邊,道:「是怕她回來責罰於你?放心吧,你今日此舉是為她好。既做了裴家義女,刺史大人這也是關心她,她不會遷怒於你的。」

    裴煥君也皺眉,他說:「言語所述飄渺,你必須一起。」

    這並不是商量的語氣,凌霄也就再掙扎了幾句話的功夫,便被裴煥君的人強行一起帶上了馬車。

    不是什麼繁華地界,宵禁本就不算太嚴,巡夜的衛兵瞧見是刺史家的車駕出來,自然不會阻攔。

    凌霄垂著眼,在心中不斷地默念,希望趕得及。

    ——

    時下民風開放,未婚的適齡男女早做接觸也並不稀奇。

    譬如顧舟回的同窗,就有不少已經在和家中相看的女子往來相交。

    其實未必有多少真心實意,只不過是在盲婚啞嫁外,多了那麼一點點值得權衡的感情。

    不過這一切都與顧舟回無關。

    他為人並不熱絡,家中親眷大多一表三千里,唯有一個重病在床的母親,日日都要吃藥將養,這樣的條件自然無人替他張羅,他一門心思治學,也對情愛之事不感興趣。

    所以眼下,顧舟回走在夜色中,在涼亭里看著倒映月色的溪水,尷尬到手指都要把袖子摳破了。

    姜錦和他約定的這處地方,是東城內的一處河畔。

    這裡水流蜿蜒、回映成趣,兼有密林、山包、前朝遺留的廢棄樓閣水榭和今朝新造的涼亭,是雲州上下聞名的定情寶地。

    夜風吹拂,楊柳依依,確實是有詩里描寫的那個味道了。

    只是……

    顧舟回頭皮都在發麻。

    只是他沒想到,此地在夜裡會有這麼多私會的野鴛鴦。

    他為人正直,此時此刻連腦袋都不敢轉回去了,生怕往黝黑的密林里覷見什麼纏綿的人影,只敢盯著粼粼的河水發呆。

    大丈夫立業為要,顧舟回一貫如此想,他不理解男男女女之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感情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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