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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06:19 作者: 謝朝朝
    吳全低著頭,道:「未有。不過……一路行來,他們就像是一丁點也沒發現過此行的真實目的一般。」

    「可都不是蠢人,」薛靖瑤道:「一路皆由他們主管,連背後遇到的賊人都能逮出來,你說,是他們一點沒察覺呢,還是說察覺了,但是知道怎麼選擇,故作不知。」

    吳全沒有回話,只是道:「聰明人總好過蠢人。」

    薛靖瑤輕笑一聲,道:「好吧,確實如此。吳全,你去把掌管城防的劉繹召來,我有事找他。」

    吳全應下,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

    出去以後,裴臨沒有猶豫,直接問姜錦道:「報仇?姜娘子如今有何仇要報?」

    他其實是明知故問。

    那裡距范陽路途遙遠,並不在他此前揭榜的範疇。前世姜錦手下有人之後,便帶人去蕩平了那座山寨,帶凌霄一起雪恨。

    這一回,儘管不知道什麼原因,凌霄並沒有早早地就跟在她身邊,但是裴臨知道,她一貫記仇,尤其是替旁人記仇,所以她一定是會有所作為的。

    明知故問不過是為了拋出這個話題。

    果然,姜錦往下答道:「裴公子還記得嗎?那一夜的雨下得很大,策馬從虎口救了一個姑娘。」

    「自然記得,」裴臨道:「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姜娘子好氣性。」

    姜錦話音一頓,說道:「我還以為,裴公子會覺得我過於睚眥必報。」

    「當然不會,」裴臨道:「死有餘辜的人,砍了他們的腦袋也不會有積業。」

    姜錦深以為然,正在她點頭的時候,忽然聽到裴臨輕描淡寫、卻又似乎蓄謀已久地開口說道:

    「那夜山中地形,匪徒的來路,某尚記得分明。這等見血的事情,姜娘子不若帶上我一起……一起分擔。」

    ◉ 第49章

    自從在那如意樓坦言之後, 裴臨坦蕩了許多,不再掩飾偶爾想要靠近的意圖。

    姜錦微微一笑,直接道:「好啊, 正好我也多個幫手。」

    過去的陰霾隨著這一世時間的推移漸漸淡去, 她已經沒有之前那般排斥現在的裴臨了。

    畢竟, 她也不可能再和從前的自己一模一樣了。

    在應下之前, 姜錦也問過了自己,若是說這話的人不是裴臨,而是其他營中有交情的男子, 她會不會同意?

    答案既是肯定的,她便沒有拒絕。

    畢竟刻意的逃避,其實也代表了某種情緒。

    況且多個好幫手確實不是壞事,裴臨身手好,有他在會少很多意外。她和裴臨又都暫且不會離開范陽, 總還是要接觸的,沒有必要反覆糾結、折磨自己。

    裴臨本都做足了被姜錦拒絕的準備, 沒成想, 她如此輕巧地便應下了。

    姜錦這邊心情釋然,他的喉間卻是一滯, 既而有些僵硬地回應:「那,到時再說。」

    姜錦「嗯」了一聲, 沒多寒暄, 轉身離去了。

    其實很多前世今生的很多事情, 她都還沒有想好。

    只不過有一點她是肯定的。

    無論這輩子還會不會有合適她的人出現,與她開始一段合適的感情……至少這一次, 她不會再像前世那般, 傾注太多的自我, 無私地把牽動她情緒的繩索交予出去。

    若真再有感情出現,她也要做掌舵之人。

    這樣的思考淺嘗輒止,姜錦收攏思緒,回了住的地方。

    她會暫住在盧府的時日不多了。

    當時留在這裡,是因為頂著陪伴裴清妍的名義,現在薛靖瑤似乎對她也放下了心來,連出去押運糧草這種事情都任她做得,倒也不執著再留她在這一畝三分地,分賞的俗物里便有一處宅邸。

    甫一回去,姜錦便撞上了裴清妍邁出門檻。

    許久未見,裴清妍的身量好似愈發窈窕了,她描了眉點了絳唇,像一顆盈盈的春桃,臂彎間還挎著一隻食盒。

    一看便是精心打扮過。愛美是人的本性,姜錦也沒能免俗地多看了她兩眼。

    她想了想,喚了一聲「少夫人」。

    再聽到這三個字,裴清妍的心情已然發生了很大的轉變。

    她不再介意,還揚唇明媚地笑了,大大方方地應下了這個稱呼,既而道:「阿錦姐姐,好久不見,想來外面風吹日曬辛苦得很,回來之後一定要多休息才是。不過,你瞧著倒是很精神,沒有疲態。」

    姜錦莞爾:「多謝,少夫人今日亦是美麗大方。這是……要去給誰送吃食嗎?」

    裴清妍坦然點頭,她抬起臂彎,展示著三層的精緻食匣,道:「當然是去給盧節度送了。」

    姜錦微微有些訝異,她不在盧府的這一陣,裴清妍這邊的進度既然如此之快嗎?

    都到了紅袖添香、添茶送湯的地步了?

    結果緊接著,她便聽見裴清妍繼續開口,聲音涼涼的。

    「阿錦姐姐留在范陽,大夫人說是要規訓我免得我再行差踏錯,可是我卻連見都見不到你幾面,你們好像都在瞞著我利用我什麼,我父親如此,阿錦姐姐……好像也是如此。」

    姜錦沉默一會兒,道:「這與你要給盧節度送吃食有什麼關聯?」

    「當然有關聯,」裴清妍揚了揚眉,她說:「我已經沒有可以把握的東西了,除了現在還算是盧家婦。我若不能抓緊時間和自己的丈夫和緩關係,我早晚會成為擺設,說不準他也會再有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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