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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3:06:19 作者: 謝朝朝
賊船也沒那麼好上,裴煥君表面敷衍,實則上只派了殺手暗中跟隨,但是幾回下來都是折戟沉沙,最後一次回來的,除了這些人的腦袋,還有裴臨留下的一張字條。
上面只寫了四個字——靜觀其變。
裴煥君懂了裴臨的意思。
而這一回,便是他得知裴臨這邊嶄露頭角的消息,終於正視起來,特地趕赴這一趟,算作收攏的誠意。
「世侄年少有為啊……」裴煥君感嘆,「小小年紀便有如此作為,不像我……」
他把後半句吞了,沒說下去。
裴臨知道裴煥君的來意如何。先前他當然不可能因為他輕巧的三言兩語,就真的把他納入到他起事的陣營,哪怕他知曉他的底細,他估計也只會想著滅口。
而現在不同,裴煥君覺得他確實可堪利用,加之又始終除不了他,才有了這樣的舉動。
「裴刺史不是很想在范陽插上一手嗎?如今,我這何嘗不算是給了刺史大人一個機會?」
聞言,裴煥君掀了掀眼皮,看向裴臨。
裴臨正雙手抱臂,背稍向後仰,分明是兩人對坐,可是裴煥君就是沒來由的覺得,他正在俯視他。
裴煥君牽動嘴角,皮笑肉不笑道:「世侄此意,我倒是不解了。范陽……又與我何干?」
還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裴臨冷然笑了,他話鋒一轉,道:「若不相干,那裴刺史先前折騰許久,又圖的什麼呢?」
「之前陪你親女來范陽的那個姑娘,身世想必不簡單罷。」
「攛掇著自己的女兒動手下藥,還提前派人來了范陽,讓他們和盧家院子裡的護衛做了酒肉朋友,就為了攛掇他們燃那一柱助興的香……」
裴臨打量著裴煥君驟然變幻的神色,就像是在欣賞一場好戲。
姜錦中了算計,他怒火中燒。然他知道,裴清妍不過是一顆棋子,所以棋子以外的事情,他這些日子查得一清二楚。
裴臨不緊不慢地繼續道:「裴刺史想將這樁親事落在她的頭上,就已經足夠說明她的身份。你想用這種方式,綁定盧家。畢竟枕邊人是那等身份,等到你們舉事,他又如何撇得開自己的干係?」
上輩子,這裴煥君打得大抵也是這麼個算盤,但那時他沒有料到途中會遇到仇家劫道追殺,機緣巧合之下,才未成事。裴清妍都已經嫁過去了,他也只能悻悻作罷。
裴煥君的瞳孔愈發幽深,看向裴臨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考量。
他說:「世侄確實是個聰明人,可是聰明到如若不用,就不殺不可的地步,當真是一件好事嗎?」
裴臨抬手,湊在自己頸邊比了一個「咔嚓」的手勢,繼續輕飄飄地把話往下拋:「裴刺史要滅口,也得挑些厲害的來。」
裴煥君深吸了一口氣。
是的,眼前這人不知道什麼來頭,分明他已經派人去查過了,除卻一點齷齪又常見的家私,什麼也沒從裴家那邊查出來。
偏偏他身手又極強,而裴煥君不敢把動靜鬧得太大,零零散散派去的人無一得逞。
裴煥君垂下眼眸、收斂眼神,再抬眼看向裴臨時,瞳孔中忽然閃過了詭異的狂熱神色。
開口時,他的聲音甚至都激動得在打顫:「世侄沒有猜錯,姜錦的身份確實不簡單。」
「我如此籌謀,因為……她正是郜國公主的女兒。」
作者有話說:
姜錦:baby小人!你們都是baby小人!凸(—。—)凸
——
◉ 第44章
僅僅只是提到這個封號, 裴煥君的眼眶竟就被情緒逼得發紅了。
面前的酒壺分明是空的,但他過度興奮,就像滿飲了整壺一般, 激動到額角青筋狂跳。
「她的血脈, 姜游果然還是有本事為她留下, 竟還如此……這何嘗不是天公助興?」
瘋子總是讓人害怕的, 裴臨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些。
早在前世,他便知曉姜錦其實很在意自己的身世,所以一直有派人去查那些陳年舊事。
按理說, 在他真正手握權柄之後,想查一個人,想來應該很簡單。
畢竟她的身世本就不是無跡可循,單從她那養父的來歷下手,就應該能查到很多東西了。
譬如他何時來到青縣, 之前去過哪裡,又是在何處撿到的女嬰。
這些確實也都查到了。
可裴臨大海撈針似的遣出去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卻始終沒能沿著這些線索, 查個水落石出。
查不清,便是一個危險的信號。裴臨開始懷疑姜錦的身世不簡單, 沒再輕舉妄動。
她那養父能與那雲州刺史在長安有舊,從前好似也在長安停留過……裴臨開始順著與姜錦年齡差不多的那些陳年舊事往下查。
結果還真叫他查出點捕風捉影的東西。
——坊間傳言, 郜國公主事敗被圈禁後, 有人路過那座宅邸時, 聽到了嬰兒的啼哭。
裴臨本不信巧合。
可算一算姜游到達青縣的時間,算一算那時襁褓中姜錦的年紀, 那個匪夷所思的猜測, 還是在他心頭成形了。
帶著答案再去探究問題, 一切變得輕而易舉,裴臨越查越心驚,直到那一日,有人帶著真相上門拜訪。
先後派去查探的人驚動了郜國餘黨,他們此來,一是釋疑,二來……
「天下之大,豈止於河朔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