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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9:17 作者: 朝燦
遞到面前,他能有一百個理由義正言辭的拒絕。
真失去機會了,又很沒出息地偷偷想著。
偏偏又守著點存在意義成謎的小驕傲不放,也不知道在堅持什麼。
明天上班的時候我絕對不瞧他一眼。
不,今年我都不看他了,就當姓聞的是空氣。
周一一到,溫老師又換上社交常用笑容,和一路學生打著招呼進了教學樓。
辦公室里有別的老師,瞧見他來了一臉八卦。
「溫老師,你才來啊!」
溫郁沒聽懂:「領導叫我?」
「什麼呀,你看那。」杜老師擠眉弄眼起來:「哪個妹子送的啊?」
溫郁這才看見自己辦公桌上放了個深色絨面禮盒,上面系了根香檳色緞帶。
他臉頰發燒,快步過去打開盒子。
蓋子一掀,九朵大月季花出現在面前。
旁邊兩個音樂老師湊過來看,其中一個識貨,很驚訝的啊了一聲。
「這個品種挺小眾的,真會送禮物啊。」
「啥,不是月季花嗎?」
「月季那也是有三六九等的好不好!這個叫——我想想——腮紅門廊!」
花兒開得簡直像芍藥和月季的雜交,奢靡浪漫又燦爛,花苞擠滿了整個盒子。
外沿花瓣是清新可愛的奶白色,內里沾了一點緋色,一如輕巧的腮紅。
溫郁看見這花的時候,像是被男人在辦公室里公開地親了一口,臉頰也泛著紅。
同事們還湊在旁邊八卦:「剛才沒見哪個女的過來啊?」
「萬一是男的呢!」
溫郁快速把盒子關好,扯了個由頭去洗臉。
他少年時第一次收到花兒,也是聞璵送的。
那時候網絡雖然不發達,但是情人節告白也早就是約定俗成的事兒了。
兩人剛送別了被橘貓幾口吃完的小喜鵲鳥,坐一塊兒也沉默寡言,有點自發哀悼的意思。
眼尖的女生瞧見情況不對,悄悄把聞璵約了出去。
「聞哥,你跟郁哥最近關係不太好?」
「還行。」聞璵話很少:「有事?」
女生露出羞澀的笑容,兩隻手背在身後搓來搓去。
「明兒就是情人節了……我想跟郁哥表個白。」
「你說他是喜歡巧克力,還是喜歡花兒啊?」
聞璵瞧她一眼,收回眼神:「不知道,你自己猜吧。」
說完就回位置了,悶頭做題。
只是在放學的時候,聞璵收拾包,跟溫郁甩了一聲:「等會一起走?」
溫郁心想太陽這是打西邊出來了。
他們兩確實順路。
溫郁家裡有老北京人,祖傳的四合院住得很安逸。
聞璵一家是外地人,就住在那條胡同另一端的筒子樓里。
問題是先前順路了好幾個月,是這哥們要做酷哥,從來不跟他一起走,就算偶然性碰一塊也要故意落下一段。
不光獨來獨去,還要單肩拎包,怎麼桀驁不羈怎麼來。
「行啊。」溫郁瞧著他:「有話要跟我說?」
「沒。」
兩人沉默著走了一路,直到身邊人潮散去,一塊兒拐進胡同深處了,聞璵才開口。
「今天有個姑娘托我問你,你喜歡巧克力還是花兒。」
溫郁愣了愣,擺手直笑:「我可不早戀啊,都用不著。」
他家裡管這麼嚴,真早戀要被親爹打斷腿。
聞璵也笑起來,看起來竟有點生氣的意思。
「怎麼著,人家小姑娘存心送你花,你還不想要啊?」
溫郁不太清楚這酸味兒怎麼還有點沖,腦子本身也少根筋,心想該不會他女神來找自己了吧。
那……不收也不行?
他瞧著難得滿臉不高興的聞璵,試探開口。
「巧克力太膩了,非要選的話……花?」
聞璵抬手摘了朵路邊花圃里的大月季花,語氣彆扭。
「我送你一朵,你收不收?」
溫郁呆了半天,硬邦邦道:「這,是,我,種,的。」
聞璵手上還拿著花,本來自己的心態就在搖擺不定的模糊狀態,聽見這句話也呆了。
「你開玩笑吧?」
溫鬱黑著臉把花兒接了:「這是,我家,門口。」
他猛拍門口石獅子腦袋:「你咬他!」
石獅子一臉智障的看著他們。
聞璵強咳兩聲:「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雙肩背包用最快速度消失。
溫郁一個人端著大月季花走回院子裡,親媽正在掃地,啐了一聲。
「你這熊孩子,花兒開得好好的摘了幹什麼,還就摘了個花骨朵!」
溫郁護著花跑了,生怕她把那花要回去粘上。
兩人開竅情動,都是在送花之後,中間雖然周周轉轉諸多波折,但回憶一會兒到底是甜的。
溫郁該工作工作該摸魚摸魚,聽國旗下領導演講時都在偷著樂。
他瞧不見主科老師的位置,但是今天有這盒花在,他能開心一天。
真沒出息。他對自己如是評價道。
到了第三節 課上完,溫郁回辦公室摸出手機。
[樂]拍了拍[如是我聞]的頭。
後者秒回一個流淚貓貓頭。
[樂]:這花真富貴,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