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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7:13 作者: 十度天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

    在看清來人後,她眼眶一酸,飛快地跑過去,一頭撞進裴硯承的懷裡。

    「叔叔!」

    小腦袋撞在他的胸口,裴硯承穩穩噹噹接住她,手掌從她的頭頂滑至肩膀,輕輕攬住。

    「別怕,沒事了。」

    懷抱很溫暖,姚舒眼睛酸澀得不行,她不想讓叔叔擔心,忍住沒哭。

    原本乾乾淨淨的小姑娘臉上變得髒兮兮的,乖順的頭髮也亂糟糟,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尤其是手腕和脖子處,留有掙扎過的傷痕。

    領口的紐扣散了好幾顆。

    裴硯承眉目一沉,聲音都似有顫抖:「他欺負你了?!」

    姚舒驚魂未定,短暫懵了一下。

    隨即怯生生地搖了搖頭。

    裴硯承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

    包廂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徐洋和段薇薇緊隨其後也跟了上來:「怎麼樣了?找到小舒了嗎?沒事吧?」

    姚舒:「我沒事。」

    就在他們分神的那一瞬,趴在地上的眼鏡男突然拿著刀揮了過來。

    裴硯承眼疾手快抱著姚舒躲閃開。

    眼鏡男發了狠往他們這邊刺,幾番對峙下來,裴硯承奪過他的手裡的刀,再一次將他踢倒在地。

    一腳踩在他的脖子上,眼鏡男呼吸不過來,臉憋紅大張著嘴。

    裴硯承目光陰冷,絲毫不顧他的求饒,在他快要窒息的時候才放開了他。

    -

    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已是深夜。

    發生這件事之後,徐洋洋和段薇薇之間氣氛有些冷,兩人已經先一步驅車離開。

    裴硯承送姚舒回酒店,汽車在路上疾馳,駛過沿路越來越多的燈,光影在他的臉上相繼掠過。

    姚舒盯著自己的腳尖發呆,裴硯承也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一言未發。

    車內安靜得出奇,連呼吸都清晰可聞。

    她試著想要說些什麼打破這安靜的氛圍,可猶豫再三,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眼觀鼻鼻觀心,隱隱覺覺得裴硯承周身氣壓有些低。

    叔叔好像生氣了。

    自己好像確實挺讓他不省心的。

    「對不起,讓叔叔擔心了。」

    「知道我會擔心你還亂跑?」裴硯承淡淡看她一眼,「說說看,從學校出來後為什麼沒有乖乖呆在酒店裡,晚上出門去幹什麼了?」

    姚舒兩個手攪在一起:「東西丟了,出門去找了。」

    「什麼東西。」

    「是叔叔送我的禮物。」她小聲。

    裴硯承稍頓。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送給她的那串手鍊。

    當時小姑娘得知手鍊是他八百萬在拍賣會拍下的時候,驚得眼睛睜得圓溜溜的。覺得太貴重,非要還給他。

    在有些方面,她確實執拗得很。

    裴硯承只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伸手按了按。

    「糯糯,我跟你說過了,那條手鍊沒那麼貴重。丟了就丟了,我可以給你再給你買一條。」

    姚舒轉過頭,眼巴巴地看著他。

    「丟的不是手鍊。」

    「是髮夾。」

    裴硯承怔住:「髮夾?」

    「嗯,就是叔叔送我的那個髮夾呀,煙粉色的,很漂亮的。」

    這個回答遠在裴硯承的意料之外,他知道那個發卡,是他在飾品店挑的,不過幾十塊錢而已。

    「一個髮夾而已,有那麼重要嗎,非要去找?」

    「重要的……」她說得很小聲,「那是叔叔送給我的……」

    裴硯承凝神看著她,放在身側的手指不知不覺收攏。

    車內安靜無聲,他的整個胸腔卻因為她的話而慢慢鼓脹起來。

    那是一種他想法設法壓抑在心底的情緒。

    此時此刻,卻像深埋在泥土裡的種子,不可避免地破土而出。

    一向乖巧的她聽話懂事,沒犯過什麼錯,他自然也不會嚴詞說她什麼。本來想就這件事好好教育她一番,卻在這一刻什麼也說不出口。

    到最後,所有的話只化作了一聲淺淺的嘆息。

    裴硯承俯下/身靠近她,抬手蓋在她的腦袋上,聲音不由自主放輕了些。

    「糯糯,下次不可以再這樣了。」

    車廂狹窄,成熟男性的菸草味道突然逼近,姚舒的小腦袋下意識縮了縮。

    她抬起眼睛與裴硯承對視,瓮聲說:「好。」

    半個小時後,汽車在酒店門口停下。

    下車打開車門,冷空氣鋪面而來,姚舒把兩個手縮到羽絨服的袖子裡,下巴埋進了圍巾里。

    裴硯承抬手幫她把圍巾攏緊。

    「回去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不用想,我會處理好。」

    姚舒知道裴硯承第二天早上有會議,不會在南城久留,過會兒便要連夜乘坐夜航離開。

    她悶在圍巾里點點頭。

    眼睛不經意一瞥,卻在下一秒看到裴硯承的手上有一道不長不短的傷口。

    傷口蜿蜒在手背,血跡已經乾涸,看起來有些嚇人。

    剛才車內燈光昏暗,裴硯承一直坐在暗處,她並沒有注意到他受了傷。

    不止手背,連額頭上也有一小處淺淺的擦傷。

    應該就是在和眼鏡男交手的時候受的傷。

    察覺到她的目光,裴硯承看了眼自己手背的傷口,不以為意:「小傷而已,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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