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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6:20 作者: 一隻甜兔
    唇角止不住上揚,這麼乖的公主可難得一見。

    盛霈捏了半天,再想換一邊捏時,她清凌凌的眼看過來,只一眼,他輕咳一聲,收回手,道:「我不回貓注,送你回洛京。」

    山嵐微怔:「不是送我到機場嗎?」

    盛霈:「不放心,這一路亂七八糟的事兒太多了,我就該寸步不離守著你,別說海上,岸上也得寸步不離。我不多呆,等十四號,你們那個什麼祭祖大典結束我再回去。不用擔心我,我在山腳下隨便找個地方就成。」

    山嵐沒應聲,安靜地吃米粉。

    南渚的米粉和洛京的米粉不一樣。

    洛京的米粉總是帶著一股黏糊的感覺,仿佛這股溫情能你跟這片土地連接在一起。南渚的米粉更清爽,韌而有嚼勁,夏日裡吃起來有股淋漓的氣勢,但換做冬日,不免又想念洛京的米粉。

    九月里,洛京已甩開了夏,漸漸入秋。

    再過陣子冬雪便如期而至,到了該回家的時候。

    盛霈這三年都沒回過家,這一次回洛京他也不打算回去,辦完該辦的事,他會再回到海上。

    或許今年冬天,他會回到洛京,盛霈想。

    吃完午飯,山嵐從拎包里掏出那頂枯巴巴的帽子。

    在貓注,臨上船前她將行李交給了徐玉樵,昨晚他全須全尾地還了回來,她的帽子一點兒都沒被壓壞。

    盛霈拎著包,原以為她拿什麼寶貝,結果一看,拿這頂蔫了吧唧的帽子,在島上臨時用樹葉給她做的,一點兒都捨不得丟。

    眼看她戴上這頂綠黃的帽子,他沒忍住:「招兒,給你買新的。」

    山嵐烏黑的眼珠子瞥過來,自顧自地戴好,並不理他,徑直往小巷外走。他嘆了口氣,不緊不慢地跟上去。

    巷口停了輛越野,不知道盛霈哪兒弄來的車。

    「帶你去文物部瞧一眼。」盛霈將行李放到后座,打開副駕駛的門,「提前和負責人溝通過了,他們正好在找這方面的專家,指不定還能給你找個活兒。」

    山嵐盯著越野,有點心痒痒。

    她仔細掃了一眼,說:「盛霈,我想學車。」

    盛霈頓了頓,想起她在海上一邊吃雞蛋一邊看操作的模樣,這不慌不忙的性子跑去開車,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模樣。

    不能深想,深想他有點兒犯怵。

    盛霈遲疑一瞬,應下:「等我回去教你。」

    山嵐得到滿意的答案,這才上車坐好。

    文物部離他們不遠,從街道開出去過兩個紅綠燈,再拐兩個彎就是,他們到這會兒文物部還沒下班,時間正好。

    負責人接到電話,忙不迭地趕到辦公樓下。

    見到山嵐時,她正在看宣傳欄,盛霈站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說著話,一手撐著傘,給她遮陽。

    「山老師!」

    負責人提聲喊,臉上止不住笑。

    盛霈眉梢微揚,他說怎麼早上打電話一問就答應了,原來負責人認識山嵐,聽著稱呼,還挺熱切。

    山嵐側身看去。

    負責人小跑過來,自我介紹過後伸出手,笑道:「山老師,我個人是您的忠實粉絲,有幸去雲山參觀過,您年初出的那把刀太漂亮了,就在我家擱著!聽說這次交流會出了意外,我們那小圈子還一直擔心您,現在可算放心了。」

    山嵐彎唇笑了一下,剛想回握,盛霈忽然趕在她之前一把握上負責人的手,道:「多謝您幫忙,外頭熱,我們進去聊?」

    「對對對,先進去。」負責人領著他們去茶水室喝了杯水,又打了個電話,道,「山老師,我們現在就過去,您去掌掌眼。」

    山嵐第一次來南渚的文物部,負責人一邊帶路一邊給他們介紹,說著說著,他話鋒一轉,又說到刀劍上來。

    盛霈可算聽明白了。

    這人是個十成十的刀劍迷。

    「山老師,這次發現的沉船至少是唐以後的,受颱風影響,專家組還沒過去,但我們對打撈上的部分物品做了初步的檢測。就說這把刀,是把唐刀!」

    山嵐微怔:「唐刀?什麼形制的?」

    負責人道:「是唐橫刀,破損很嚴重,幾乎都是鐵鏽和缺口。山老師,我們想請您打一把複製品,還原這把刀本來的模樣。」

    山嵐眉眼微凝,道:「等成分分析出來,或許我可以試試。」

    唐刀是唐朝時期特有的刀類,分為四種形制,分別為儀刀、障刀、橫刀、陌刀,為抵禦遊牧民族的入侵,鍛造出了煉鋼工藝最為先進的唐陌刀,因陌刀工序繁複,現已失傳。如今只存有儀刀與橫刀有複製品。

    山嵐研究唐刀多年,走訪過數位刀劍大師,更改無數次配方,沒能還原當時陌刀的工序,她每年都在嘗試。偶爾會出幾把唐橫刀的樣式,數量極少,卻極精湛。

    兩人一來一往,盛霈插不上話,只能盯著山嵐看。

    她今日穿的與平時不同。

    在島上,她不是穿自己那身練功服就是他寬大的短袖和褲子,今天難得換了一條連衣裙,淺杏色的裙子長至腳踝,裙身繡著黑色玫瑰,長發挽起,雪白的手臂和纖長的頸露在外面,白晃晃的一片引人分心。

    盛霈盯著她那截後頸。

    幾縷毛茸茸的碎發貼在頸後,摸起來柔軟而又脆弱。

    夜裡,他捏著那截頸子,指腹往下摩挲,順著耳根再往上,親過她瀲灩的眉眼和柔軟的唇,他記得那裡的溫度和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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