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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6:20 作者: 一隻甜兔
山嵐不說話,只是看他。
「招兒。」盛霈低聲喊她名字,「為什麼不走?」
即便他們現在是安全的,但其中的風險盛霈和山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果小風沒將腰包帶上船,或者提前被發現了,又或者他們沒能及時趕到這裡,山嵐極有可能回不了洛京,這件事帶來的後果他們都知道。
這不像山嵐的行事風格。
她不該為了他冒這麼大的險。
山嵐和盛霈對視著,他眸光灼灼,將她和南渚的夜一同攔在身前。
她沒回答他的問題,只道:「盛霈,我的刀丟了,下船他們沒還給我。」
盛霈視線下移,看了一眼她的腳踝,說:「我去找回來。明天早上辦完事,我帶你去文物部看那把海里撈上來的刀,下午回洛京去。」
「不用找了。」
山嵐說。
盛霈抬眸看她:「我能找到。」
山嵐搖頭:「我要新的。」
盛霈盯著她微繃著的小臉看了片刻,她也不知道和誰賭氣,不高興三個字明晃晃地寫在臉上。
可剛抱她那會兒還好好的。
路上他說了什麼讓她不高興了?
「給你買新的。」盛霈低著聲,不厭其煩地問,「怎麼不高興了。」
山嵐凝視他片刻,說:「前座舒服嗎?」
盛霈微怔,甚至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山嵐在說什麼,他忍了忍,到底沒忍住,唇角止不住地往上揚,忽而伸手,一把抱起山嵐,讓她半坐在手臂上,直直往她的房間走,轉眼就把咕嘟咕嘟冒著煙的水壺忘在了腦後。
身下的小臂鼓漲著,臂肌如山一般起伏。
山嵐穩穩地坐在上面,由他抱進房裡,在床側放下。
從半開放性的客廳進入隱秘度更高的房間,氣氛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山嵐坐在床沿,垂著眼看蹲在身前的人。
盛霈握著掌心纖細的腳踝,拇指停留在微涼的肌膚上,摩挲一瞬,低聲說:「招兒,如果有下一次,你還會來對嗎?」
山嵐忍著小腿側泛起的癢意,輕聲道:「我說過,我們之間怎麼結束,我說了算。在那之前,你由我負責。」
盛霈守護這片海域,守護身邊的每一個人。
他孑然一身,風雨里往來,隨時為他人停留,這一點和山嵐全然相反。
她自小便只做自己該做的事,從不為誰停留,不為誰越界,但那樣的山嵐是山家的山嵐。
如今的她,掙脫出桎梏,想做一切想做的事。
山家的山,和山嵐的山,可以是不同的山。
一如山梔,她有她的刀,有她的江湖。
山嵐想,她也守護著一片海域。
這片海域如曠野,如雲霞,如深山的鐵礦。
盛霈就是她的海域。
盛霈沉默半晌,倏地笑了,他傾身往前,手臂摁住柔軟的床,將她攏在身前,寬闊的身軀如山一般壓下。
山嵐下意識隨著他的動作往床後退,每退一步他便進一步,直到床頭,她被抵在枕頭上,再也無法後退。
暗淡的燈光下。
男人耷拉著眼看她,眸光微暗,視線逐漸往下,低聲說:「身上有煙味,怕你聞了不舒服所以坐前面,不是生你的氣。」
山嵐抿唇,堵在胸口那點細小的情緒緩慢在他的體溫中融化。
眼看他要親下來,她忙伸手擋住他,說:「不親,你……嘶。」
話沒說完,他唇往下壓,重重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利齒幾乎要刺穿那層薄薄的皮,而後長驅直入往裡探。
後頸被托住,溫熱的掌心緊貼著腦後,指尖沒入黑髮。
熱意在昏暗的房內不斷升騰。
山嵐沒閉上眼,視線直直望進盛霈如海潮般的眼眸里,他每往裡探一點,眼神就更暗一點,直至夜幕鋪天蓋地向她襲來。
今晚從見到山嵐那一刻起,盛霈就知道,此生往後,他們兩人之間再沒有第二個結局,流亡的航道上,她是海間的燈塔,他是迷航的船隻。
往後,只要她輕輕說一句走。
他的桅杆上便立刻掛滿了帆蓬。注[1]
窗外,南渚的天漸漸泛白。
屋內的夜正在降臨。
.
早上九點。
徐玉樵打著哈欠從房間內出來,和從山嵐房裡出來的盛霈打了個照面,他一呆,愣在原地。
「二哥,你、你睡裡面了?」
他磕磕巴巴的,眼睛瞪得溜圓。
盛霈瞥他一眼,沒搭話,懶聲道:「吃完早飯和我去趟警局,然後自己玩兒去,愛上哪兒上哪兒。」
言下之意,別打擾我們。
徐玉樵怎麼會不懂,支支吾吾地應了。
兩人到警局時,門口正停下幾輛警車,警察押著幾個人下來。昨晚這些人都帶著頭套,沒人說過話,唯一喊得那句盛霈沒聽清,這會兒仔細一瞧,這些人竟然是外國人。
負責這起案件的是趙隊長,貓注島提前和他溝通過,昨晚的抓捕行動也是他配合特警組織進行的,聽說盛霈來了,他親自下樓見了一面,畢竟這件事關係到山嵐,這可是他找了大半個月的人。
趙隊長問:「山嵐怎麼樣?事情的具體經過我都知道了,她很機敏,但也很冒險,幸好事情沒出差錯。」
盛霈道:「她沒事。我聽說你是山嵐失蹤案件的負責人,我來是有點兒情況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