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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6:20 作者: 一隻甜兔
徐玉樵瞪大了眼,耳邊有人吸了口涼氣。
略顯清冷的面容,眸子安靜地垂落,睫毛耷拉在一塊兒,瞧著還有些可憐,唇上沒了血色,像是被雨打過的花兒,蔫了吧唧的,白皙小巧的下巴上就沒點兒肉,還沒底下的魚肉多。
盛霈甩去滿頭的水花,一抬眼,就見這些人都快湊到人家姑娘臉上去了,他輕嘖一聲,不耐煩地說了句:「讓開。」
徐玉樵回過神,忙伸手把那些人推開,喊:「看你們的船去,看看能打上來多少魚,圍著幹什麼?」
這些人不怕徐玉樵,卻怕盛霈,沒敢再看一眼,訕訕地走了。餘下他們兩人,看什麼稀有物種似的,看著這女人。
「這穿的什麼?」徐玉樵嘀咕,去看這一身軟塌塌的料子,「吸了水也不重,輕飄飄的,這是從哪兒飄來的?」
盛霈俯身,單膝跪地,把人放平,探了探呼吸,說:「去拿瓶礦泉水來,拿我的,再讓人去煮碗魚湯,什麼都別放。」
徐玉樵「誒」了聲,又跑去忙活了。
盛霈垂眼,隔著衣服按壓著她的胃部,喝了點兒水,生命體徵還算平穩。
他還挺詫異,瞧著手上皮膚皺巴巴的模樣,在海上至少有一天了,前天這海上到處是風暴和雷鳴,居然能活下來,還存有體力。
出海多年的人都不一定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逃生,更何況,瞧著是海都沒出過的人。
盛霈用了點力氣,使了巧勁,數著數,果然,沒一會兒,她蹙起眉,頭一歪,將水都吐了出來。
山嵐雖然失了大部分體力,但還留有一絲神智,知道剛才有人把她救了上來,這會兒那雙有力的手在她小腹上摁來摁去,她下意識去摸腰間的刀,才觸到刀柄,胃內一陣翻湧,這將這兩天喝下去的海水都吐了出來。
「喝口水。」
微低的男聲,和著海風,像鋼塊被捶打的聲音,低而沉。
瓶嘴遞到唇邊,山嵐硬生生按捺下腦中的求生意識,忍住渴意,掀開眼皮,迎著刺眼、熱辣的光,虛虛的,看到一片陰影。
他摟著她,手避開了腰部,放在肩上的手指虛握著,她用力去看,終於有了焦點。
她看見了他的眼睛。
像一片深藍色的海,平靜,深處似乎蟄伏著什麼。
盛霈瞥見她半睜半閉的眼,唇都干成這樣了,也不知道愣著幹什麼,耐不住性子,用了點兒力,加重聲音,斥她:「喝水。」
山嵐緊握著刀柄,抬起下巴,唇觸到瓶嘴,那水源源不斷地灌入口中,過了喉,灼燒感漸漸減弱,她的身體開始放鬆,飲下沁涼的水,涼意才過了肚,疲憊感和無力感隨之湧來,在徹底暈過去前,她伸手,握住了盛霈的小臂。
緊實、滾燙,和南海的烈日一般。
像鐵一樣,打出來的刀,性能一定很強悍,山嵐想。
.
南渚,海岸酒店。
搜救隊隊長正在和山桁討論後續搜救方案:「搜尋範圍會繼續擴大,除了衣服暫時沒發現她的蹤跡,但南海這麼大,希望渺茫……」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山桁原本矍鑠的眼眸顯出灰敗之色,手緊緊地握著拐杖,「不用考慮費用問題。」
搜救隊隊長點頭,看了眼身邊的刑警。
兩人對視一眼,他先出去了,不去管案件進展,把注意力都放在找人上。
負責案件的刑警趙隊長見人走了,這裡又只有山桁一人,如實說:「目前的調查結果,嫌疑最大的是山崇,不排除山嵐自己跌落山崖的可能,崖頂天氣變化大,我們還在繼續取證。據我們了解,山家下一任繼承人會在山嵐和山崇之間產生,那天案發時間內,只有山崇離開了酒店,大部分人都在酒店茶餐廳內,監控都拍到了,還有一小部分人的行蹤我們還在調查。」
山桁肅著一張臉,斬釘截鐵般說:「山嵐不可能跌落山崖!我從小看著她長大,她十歲出頭就敢一個人去崖上練刀,十年下來,一次都沒有出過問題,偏偏在這時候。但兇手不會是山崇,我看著他長大,了解他是什麼樣的人。」
趙隊長頗有些無奈:「我們調查過,下個月是您宣布繼承人的日子,和山嵐有利益衝突,有作案動機的,目前只有山家人。既然您說了,是看著他們長大的,那在您看來,誰的嫌疑最大?」
山桁別開頭,不說話了。
半晌,才道:「如果兇手是山崇,他為什麼要說在山腰處看到了山嵐,這根本就是增加了自己的嫌疑。」
趙隊長皺著眉,這確實是一個疑點,他們暫時也沒有頭緒,他又說了幾句,道:「在調查結果出來前,你們最好留在南渚。」
山桁捏緊拐杖,說:「我們就在這裡,哪兒也不去,直到找到山嵐為止。你們要找人問話,有人不配合的,儘管來找我。」
趙隊長點頭,說完出去了。
門口等著的小警察見他出來,問:「隊長,怎麼樣?」
趙隊長微搖了搖頭,說:「繼續調查,著重查和山嵐有過矛盾或是和山家結仇的人。如果是失足,這時機過於巧妙,我也不信是個意外。」
小警察和他一塊兒往下走,嘀咕:「這山家還挺古怪,除了山嵐,那些人居然都和山桁沒血緣關係,聽說他們祖輩都是山家收養的孩子,說山嵐是最小的徒弟,原來山桁的親孫女。這怪不怪,管自己爺爺喊師父,現在這樣的家族模式可不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