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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3:10 作者: 孟五月
「說完了。」
江鵲把手機遞給她。
白蕊身上一股重重的煙味。
她拿手機的時候低頭看了江鵲一眼,依然是素麵朝天,一雙黑亮的眼睛低垂著,想來也是沈明懿不會說什麼好話。
白蕊自認為泡在這樣的環境中,早就沒了同情心——這個社會教給她,少說話,沒本事地位的時候,同情和憐憫是大忌。
但這會,白蕊看著江鵲,忽然也想到了自己剛入這行的那會。
家裡做生意賠了錢,她長得漂亮,主動走上一個有錢的啤酒肚男人的車上。
一步錯,步步錯,她混到現在的地位,是她在摸爬滾打,早就沒了善良和天真。
男人會說動聽的話,會畫大餅,誰信誰是傻逼。
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白蕊只能用冷漠包裝自己。
白蕊今天陪笑了一天,忽然有點疲憊。
也難得能讓她想到最初的自己,像江鵲這樣天真乾淨。
白蕊收起表情,冷漠地說,「有時候錯的不是你,但你什麼都做不了的時候,接受是你唯一的選擇。」
像說給江鵲,又好像說給自己。
江鵲聽不懂白蕊話裡有話,她站起來說自己要走了。
白蕊「嗯」了一聲,江鵲出來的時候,撞見了慌裡慌張的經理。
經理看見她,強顏歡笑打了個招呼,然後開門進去了。
江鵲也不太在意。
推開門,經理看到白蕊自己坐在沙發上抽菸,其實菸灰缸里的菸頭已經滿了。
「白姐,」經理慌張說,「總覺得這次不對勁,平日不都是公|安來查治安嗎?這次我聽說公司財務要被凍結了。」
經理是很慌,萬一出了事,誰知道自己會不會被推出來連帶著承擔責任,畢竟都泡在這裡,很難說自己也是一清二白。
「先不用慌,封總那邊還沒動靜,」白蕊有點累,「畢竟封總是沈老爺派過來的,先相信他一下吧。」
「白姐,宋家的事……是不是真的?」
「嗯。你去跟員工說一下,宋澤賢就是我們這的普通高級客戶,跟沈家有沒有私交不清楚,」白蕊說,「要是情況嚴重,就跟宋家摘乾淨,我們就是一個開夜場的,怎麼能管得到客人的事情?」
「好。」
白蕊說的很平靜,經理的心也放下來。
肯定沒事,不管怎麼說,巴黎皇宮都是掛在沈明懿名下,沈明懿又是沈老爺的親孫子。
-
江鵲從電梯裡出來的時候,腦子裡思考了很多事情。
比如她能不能直接走人,要是躲得遠遠地,沈明懿又能不能找到她?
江鵲想開始新的生活,但身上總有一些無形的枷鎖。
從電梯裡出來的時候,江鵲隱約看到大廳里有不少人,她瞥了一眼,仍然是看到了西裝革履的封遠弘正在大廳的會客沙發上坐著,好像是在跟一些穿著制服的人說話。
他現在看起來很沉穩,姑且算是健談,早就變了副模樣。
不似以前的年輕氣盛。
但就算是以前,他也是表面上的道貌岸然,一個成績優異的好學生,背地裡也會跟那些抽著煙,染著發出口成髒的社會女生混在一起,會靠著牆角跟她們在污濁的撞球廳抽一支煙。
江鵲不敢多停留,只看了一眼,低著頭快步走了。
-
陸景洲茶室那邊,王警-官正好要走。
他只是來知會一聲,阮佳思確實是自殺,這段時間給沈家帶來不少麻煩。
說是老爺子身體不好,最近頻繁叨擾。
沈清徽覺得無礙,都是配合工作而已。
送人的時候,沈清徽突然想到什麼,「對了,王警|官,您聽說阮佳思的墓地在哪個墓園了嗎?」
「好像是在萬壽園。」王警官沉吟了幾秒。
沈清徽點頭,「行,辛苦您了。」
「沒事。」
沈清徽送人到茶室門口,王警官對他印象很好。
雖然是豪門貴公子,但沒有那種高高在上與虛偽圓滑。
王警官笑著說自己走就行了,不耽誤您喝茶了。
沈清徽站在落地窗旁,是目送著王警官走的。
視線又往外看了一圈,還沒看到江鵲過來。
看一眼時間,也不過才過去了半小時。
沈清徽想著,要是一小時內江鵲還沒回來,他怕是要去找人了。
總是怕她被人欺負,又覺得應該給她獨自面對的機會。
沈清徽重新上樓,陸景洲這才能說上幾句話。
陸景洲起初都沒想到那匹馬看著挺正常,只知道馬腸扭轉是急性|病,發展很快,但是那天也沒看出端倪。
沈清徽只說了兩個字,細節。
陸景洲回想了一下,才恍然明白過來。
馬才從中亞運過來,天氣與飲食的驟然變化,馬匹的飲水量不足,又過分緊密的訓練,不出事就怪了。
「其實那天我只看到那匹馬頻繁往後看,水槽又是空的,」沈清徽笑了笑,說,「飼料一點都沒少,看著很不安。」
「老宋真栽那匹馬上了,你不知道這事發展的多戲劇。」
牽一髮動全身,一匹馬死了,背後扯出來冰山般的鏈條。
宋燁為了把大半的錢都押在這匹馬上,像個瘋狂的賭徒,馬死了,公司帳務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