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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3:10 作者: 孟五月
    他將車子轉彎,問她,「有地方去麼?」

    江鵲腦中混沌,她搖搖頭。

    男人探手從置物盒中拿出一塊乾淨的毛巾遞給她。

    「擦擦頭髮。」

    他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長,指骨分明,手背上有隱隱的青色血管脈絡。

    隨著他的動作,淡淡的檀木味道鑽入鼻腔。

    江鵲渾身僵硬,小心地拿著毛巾一角,低低說,「謝謝您。」

    男人沒回。

    而外面,邵聞珂上了邵聞瑾的車,就那麼幾秒,渾身濕透了。

    他罵了句,「沈清徽真是見鬼了,說好今天賽車的!」

    邵聞瑾笑一聲,一腳將油門踩到底,邵聞珂尖叫起來,「你開這麼快要死啊——」

    邵聞珂平日說話嘴上沒個把門的。

    但這回還真說對了,沈清徽見鬼了。

    沈明懿從路邊走上大路,司機給他撐傘,但他走得快,仍然被淋了一些,花襯衫貼在胸膛上,隱約看到腹肌的性感線條。

    司機更是渾身濕透。

    「二少……二少……」

    傭人撐著傘跑出來,又驚又俱,好不容易看到人,鬆了口氣,但看到沈明懿淋著雨走在路上,傭人嚇得不輕。

    「找到江小姐了?」

    沈明懿雙手插兜,跑車停在不遠處,車燈敞亮著,雨夜更顯明亮。

    「沒……沒看見……」

    傭人不敢大聲說話,聲音被吞入雨里。

    沈明懿停下了腳步,司機趕緊將傘湊上去。

    沈明懿沒說話,他笑了,他的唇形很好看,笑起來的時候似乎是真切的喜悅,然後下一瞬,眼神變冷,他抬腳揣向傭人,傭人沒站穩,一下滾到了路下面的泥濘灌木叢中。

    「沒找到繼續找啊!你回來他|媽跟我浪費什麼時間?」

    「二少……二少,是老爺說因為佳思小姐去世,他讓您先去國外呆幾天,是明天的機票……」

    第2章 春日喜鵲  半掩腰線

    江鵲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淋了這場暴雨,她穿的又少,車上溫度舒適,人在車上就昏睡過去。

    沈清徽坐在寬敞房間的沙發上,由著家庭醫生給她檢查。

    醫生給她測了體溫,被子沒蓋好,露出一截藕白色的小手臂。

    身子骨纖細,瘦弱,卻有種清淨的美感。

    「淋雨了,有點發燒,」醫生收了包,「明天沒退燒我來給她打退燒針。」

    「嗯。」

    「沈先生早點休息。」

    醫生不多打擾。

    沈清徽只坐在房間靠窗的沙發里,手摸煙盒,想到這一個病人,還是作罷。

    他自然也沒在這坐著看人睡覺的習慣,於是索性站起身出去,帶上房門。

    沈清徽走到了客廳里,一正面牆全是落地玻璃窗,一方小院子,院子裡種了不少花,只是這突如其來的暴雨,倒是把花弄蔫了不少。

    他站在窗邊,這回摸了煙盒,煙盒裡卻空空如也。

    沈清徽靠窗坐下,躬身正準備拉開抽屜,手機就在這會響了起來。

    看到號碼,他微微攏蹙眉心。

    「爸。」

    「嗯,我跟你說,阮佳思跳樓那事兒,明天找媒體壓壓,我給明懿買了機票,讓他去西雅圖避避風頭。我就這麼一個孫子。」

    「知道了。」

    「我聽說……劉媽這幾天家裡有事,你那邊住不慣的話回老宅。」

    「住得慣。」

    沈清徽拉開了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木盒,打開,只殘存幾根零星菸絲。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也有一陣子沒回這兒住了。

    江鵲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她睜眼,渾身酸痛,室內漆黑一片,她有些驚慌,連忙坐起來去按旁邊的床頭燈。

    暖色暗燈亮起。是一個寬敞的房間,深灰色的窗簾掩著窗,房間裡不知放了什麼薰香,有種淡淡的檀木味。

    她環視,房間乾淨整潔,白灰淺卡其的色調。

    這是個陌生的房間。

    江鵲坐起來,身上的裙子已經被人換下,一套白色亞麻的睡衣,穿著輕盈,但顯然這是一套男人的衣服,寬鬆極了。

    或許是坐起太猛,又沒吃飯,她的頭脹著痛,但她只是緩了幾秒就起身下床。

    這是一棟二層別墅。

    她是在一樓。

    光潔的象牙白地板,牆壁上掛著幾幅山水墨畫,空氣里漾著淺淺檀香。

    她走出來,便看到一個男人正坐在客廳的落地窗前。

    客廳亮著燈,能看到外面的雨勢小了許多。

    他坐在那,正從一個迷你小紙盒中抽了張淺牛皮色的紙,而後從另一個雕刻漂亮的木罐中取了些菸絲,然後將濾嘴放進去,他捲起手捲菸,動作矜然自在,有種春風融雪的感覺。

    江鵲扶著牆壁站在那,竟然有一時間恍惚,以為自己在夢中未醒。

    「過來吧。」

    他只在捲菸的片刻便看到了她,見她呆呆站在那,他喚了一聲。

    江鵲頭重腳輕,還是乖乖走過去。

    她小心地站在距離他一米的距離,小心虔誠地說,「謝謝您。」

    「在沈家,多久了?」

    「三、三年。」

    「在那,做什麼?」

    他好像只是隨意地聊,並沒有問起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我只、只下了班才過去,是明懿少爺讓我在那裡做些傭人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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