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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3:05 作者: 南島櫻桃
原是推薦錢宗寶進國子監學習的文書。
「國子監是什麼?」
燕王聽了這話就來氣:「你在謝家到底學了些啥?連這也不知道。」
謝士洲就在家學裡頭讀了幾年,字認全了以後他深感自己不是做學問的料,再說謝家是大商戶,把簽名練好早點看帳還實在些,學什麼四書五經?
「你就說國子監是什麼?官學堂嗎?」
「沒錯,就是全國最好的官學堂,歷屆科舉的三鼎甲幾乎都是那邊出的。」
畢竟地方上最優秀的學子都作為貢生被推薦到國子監了,除此之外勛貴以及大臣府上也有名額。國子監里比例最大的就是這兩類,另外也有一些特殊情況,比如找門路塞錢能進,或者有些實力不錯但在會試落榜的舉人,通過考核也能進國子監學習。那地方匯集著四海之內最會讀書的一群人,教他們的也是造詣深厚,不光是學問好,還知道歷屆愛考什麼。
謝士洲把自己送到跟前來,燕王正好用完印,就讓他把推薦文書拿給錢家小弟。
「你要是安心等著繼承家業,就當本王多事,若想博個功名,你拿這個上京城去進國子監踏踏實實讀幾年。」
錢炳坤也意識到這是國子監的推薦函,他問:「王爺您看我這兒子還有博功名的本事?」
燕王呷一口茶,放下茶碗才說:「他頭腦不錯,答問的時候也有一些自己的見解,聽來比較粗糙,但可以培養。」
燕王說得模稜兩可,錢炳坤只得朝兒子看去,那邊宗寶看過文書上那幾行字,露出很大的笑臉,就要跪下去謝王爺大恩。
這積極上進的樣子,瞧著比親兒子還順眼些。
父子兩個到現在接觸還不算很多,但也聊過幾場,誠如燕王設想的那般,這次的事從很多方面改變了謝士洲,至少他想法有了變化,不像之前由著性子我高興幹啥就要幹啥,現在他知道不混出點人樣若再遇上類似的事他沒法應對,到時候也沒第二個爹來救他,那媳婦兒就要跟他吃苦頭了。
人呢,還是得自立。
有這想法非常重要,因為哪怕在勛貴之家,很多人都是靠祖輩父輩的蔭庇過日子,他本身是廢物一個。
但是光只有個想法也不夠。
像謝士洲,他確實是下定決心想要改,可一身毛病真的多。現在燕王都沒耐心一點點跟他說,只想快點回到京中,帶他去見過太后跟皇兄,然後把人丟進軍營里去好生磨他一磨。
以臭小子這耐心及文化造詣,丟他做文職夠嗆,倒還不如進軍營去改改少爺德行。臭小子雖然貪玩好耍,一不嗜酒二不貪戀女色,他吃得一貫又不差,估摸身子骨挺好,該扛得住。
嘴上說的是錢宗寶,燕王心裡想的還是親兒子。
又聊了一會兒,王爺記起他們今兒個是來見兒媳婦,便使人帶著過去。謝士洲沒立刻跟上,他就留在廳里,眼瞧著別人都走了,才問:「王爺你看我媳婦兒娘家人還行?」
燕王一聽這話就來氣:「我是你爹。」
這不剛認回來?就改口喊爹還挺彆扭,不過算了,「爹就爹吧,我問你呢,你看他們怎樣?」
「還行。」
「真心的?你們皇親國戚不都喜歡跟達官貴人結親?難為你今天陪著說了這麼久,挺給我面子。」
燕王:……
這一天以來,蠢兒子變著法給他強調這媳婦兒的重要性,生怕他一張嘴就要把正妻變成側妃再脅迫另娶。事實上燕王沒這個打算,摸著良心說,假如兒子生在王府長在王府,那他正妃沒得說肯定是從官宦人家出。可他就是長在民間的,並且在認回來之前已經有了伉儷情深的妻子,當爹的要拆散他,只會令他心生不滿並且搞出你不想看到的大事情來。
與其走到這一步,還不如好好利用這兒媳婦。
在燕王看來她很像吊在驢子嘴邊的胡蘿蔔,看謝士洲又不聽話了,提提兒媳婦挺好使的。
以前謝夫人指望錢玉嫃去管他,她想岔了。就該跟燕王學學,不用錢玉嫃管,只要告訴兒子你這麼混下去你媳婦兒沒好日子,反正女人要想風光就得男人有本事。
除了能當胡蘿蔔,還有一點,她能讓宮裡少點戒備多點同情。燕王因為深得聖心,他權勢已經太大,兒子再娶個身份貴重的不見得就是好事,現在這兒媳婦,身份已經不能再低,就她這出身,誰會覺得燕王府有二心?
還是要說,如果不是兒子喜歡,你讓燕王來選,他不會選錢玉嫃。但現在兒媳婦就是錢玉嫃,那總得從她身上發現一些優點。
「你不滾去陪你女人,還在這兒廢什麼話?」
「喔,那我去了。」謝士洲都走出去,想起來扭頭看他,「待會兒一起吃飯。」
等他也從廳里出去,燕王才笑罵一聲:「這兔崽子。」
貼身侍衛說:「世子恐怕還不習慣,也逐漸在改變對您的看法和態度了。」
「是該改改,要不他廢了,姓謝這一家也真能耐,二十年就教會他吃喝玩樂,我王府里都沒這麼懶惰的人。」
這就是有一個兒子必須要付出的代價吧?
近來他操的心比在京城還多,不光要看到眼前,還得為兒子的將來考慮,要想好送他去幹什麼,以後走什麼路。這還不算,還有王府後院那些,南下之前他怕節外生枝,沒跟王妃側妃說這個事,別說她們連太后也不知情,離京那會兒知道的也就是皇兄以及龐家父子,回去之後有得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