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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3:05 作者: 南島櫻桃
    喬氏讓她先喝兩口甜湯,才說:「就昨個兒,你爹去珍味樓吃了頓賠罪酒,許老爺跟許大少爺身段放得低,擺了酒,也賠了禮,說他們家沒把二兒子教好差點害慘了你,他對不住。許老爺的意思是,出去但凡有人非議,讓你把事情推給許承則,只是說的時候還是給他留點面子。你爹看他賠罪禮給得厚,那話聽著也還誠懇,想著咱們再計較也計較不出個所以然,就接了他這杯酒。」

    生意人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沒得隨便跟人結死仇的,那頭給了台階,老爹順勢下去,這做法沒錯。錢玉嫃是個嬌姑娘,也知道一些分寸,聽娘這樣說,她沒表現出不滿。

    喬氏心裡踏實了些,又道:「那頭當家的許老爺還沒老糊塗,許太太我也很熟,她那個人性子強,不喜歡底下晚輩忤逆她,你順著她心意什麼都好說,反著干她有的是辦法收拾打發。跟咱家和解是第一步,外面的麻煩擺平了,接下來就該收拾許承則跟你表姐這對兒,他倆落許太太手裡,只能是苦命鴛鴦。我兒只管放心,你表姐她以前在你跟前伏低做小,以後也別想騎你頭上。」

    錢玉嫃好似痛快了,都漾出笑來。

    看她有了笑意喬氏也緩和下來,較之剛才,眉眼都和善許多。

    錢玉嫃問:「人坑我我就恨不得看她哭出血來,娘你說我是不是肚量太小了?」

    喬氏不以為然。

    「誰不是這樣?你看有些心寬的也是裝得心寬,仇都記著,逮著機會還是要報的。」

    「還以為娘要勸勸我,咋說那也是親表姐。」

    錢玉嫃把調羹放了,喬氏伸過手去,握著女兒:「對娘來說,你爹、你兄弟還有你,我們是一家,其他都得靠後排。怎麼我還會為區區一個外甥女委屈了自家姑娘?表姐妹這層關係本來就是可近可遠的,你們投緣就多走動,處不來也不必強求,反正過兩年各自成了親,再要見面也不是那麼容易。」

    說到兄弟,錢玉嫃才想起來:「宗寶是不是該回來了?他上一旬回來說要替我出氣,不知道搞了什麼。」

    錢宗寶把字認全之後就央求老爹送他去了外頭的書院,倒不是說書院教得好很多,主要那邊環境清幽,這還沒到他頂門戶的時候,錢宗寶就想多讀點書,肚子裡多點墨水沒壞處。他去那個書院有給學生提供住宿,平時不准往外跑,每旬才休一天。

    上一旬回家來他就聽說表姐「綠」了親姐姐,好傢夥,這能忍?

    錢宗寶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孝順爹娘還要有大出息,以後才能給姐姐撐腰。

    結果呢,他出去讀個書,姐姐就給人欺負了,錢宗寶也沒那本事綁了許承則打他一頓,又不好去跟唐瑤扯皮,就把這筆帳算到了唐瑤弟弟身上。

    唐瑤弟弟名字叫唐旭,跟錢宗寶在一個書院。因為親姐姐造孽,唐旭倒了霉,錢宗寶塞小紙條給書院先生,揭發他花錢請人代寫功課、把秘戲圖冊帶來書院、自己看不說還借給同窗閱覽影響惡劣……

    按照天地君親師,書院先生就排在爹娘後面,當然可以懲戒犯錯的學生。

    唐旭這麼混日子是因為他不指望考科舉,他往後要繼承家業。摸著良心說唐旭一點兒也不想來書院,是被逼的,家裡說他年紀太輕沒到插手買賣的時候,人年輕就該多讀點書,於是他被打包送了過來。

    在書院的日子,錢宗寶是如魚得水,他是水深火熱。

    生活夠慘了,市井小說和秘戲圖冊是他唯二的安慰,沒想到還慘遭舉報。他上課去了,書院先生抄了他那屋,從床板底下掏出好幾本,翻開都嫌辣眼睛。

    你說要是明天成親,今兒個翻翻還說得過去,把這玩意兒帶來書院簡直有辱斯文。

    先生差點背了氣,緩過來之後就要拿戒尺抽他,唐旭才挨了一下就嗷嗷叫,他細皮嫩肉扛不住,當場宣布要退學!他不讀了!他堂堂唐家少爺要回去繼承家業!

    這一旬錢宗寶回家就帶來唐旭退學的消息。

    錢玉嫃知道唐旭是什麼德行,不過平白無故怎麼會退學?她問弟弟是咋回事。

    錢宗寶也老實,打發丫鬟出去之後,小聲跟老姐說:「我舉發的。她欺負我姐姐,我不能搞她,就搞了她弟弟。」

    這話聽著就是舒坦,錢玉嫃喜滋滋說:「姐姐沒白疼你!你舉發他什麼搞得人在書院待不下去了?」

    這個嘛……

    錢宗寶撓撓頭,「也沒什麼,先生只說抽他二十戒尺,他怕痛忍不了說要退學,也是個傻子,這頓打是退學就逃得掉的?先生打不著了姑父不抽他嗎?」

    真別說!

    唐旭退學這個事傳得比前面我喜歡她不喜歡你事件快多了。旬休這天,有德書院那些學生回去把這齣給親朋好友一學,唐旭頓時遭了嫌。

    一不尊師二不重道的,讀書人就看不起他。被抓包之後為了不挨打就地退學這個事讓生意人看來也是沒責任沒擔當,就這個樣子,他讀書不行,做買賣怕也夠嗆。

    跟他家認識的提起這事都搖頭,說老唐就缺點發財手段,這兒子眼瞧著也是個敗家玩意兒,他姑娘要真能套個金龜婿回來還好,若套不著,又開罪了錢家,恐怕前途晦暗。

    就像錢宗寶預估的那樣,唐旭回去還是挨了打,他爹動起手來比書院的先生狠。先生是斯文人,也就是拿戒尺打手心,他爹本來就煩,得知兒子鬧了這齣,把人綁在條凳上打爛了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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