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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1:43 作者: 無能狂喵
    想起年少往事,人總免不了會惆悵兩下,特別往事裡,還有某個人。

    幸好她已經是個成人了,也不再是高考考砸後,悶在枕頭底下偷偷哭的小女孩。

    笑一笑,就過去了。

    出門上班,路上買了個雞蛋灌餅,一袋牛奶。

    走八分鐘就可以到公司,就是她當初一眼敲定這個還算乾淨的隔斷小單間的原因。

    辦公室人稀稀落落。

    她打了個招呼,坐在自己工位上。

    開機時旁邊閒聊的男同事王傑過來,伸手仿佛親熱似的拍拍她的肩,而後將保溫杯放下,落座。

    尹舟舟忍耐住不適。

    十點半,劉哥來了。

    尹舟舟張目眺望,劉哥接收到她眼神,先跟其他人閒扯一頓,才招招手:「尹舟舟,進來一趟。」

    尹舟舟起身,等走進辦公室帶上門,才叫道:「表哥。」

    「舟舟啊。」劉哥遞給她一份東西,「待會兒去三附醫院將這個給一個姓陸的醫生,二樓206號科室,別給錯人了。」

    「知道。」尹舟舟點頭。

    劉哥又打量她這一陣:「這一個多月還適應嗎?」

    「還好。」

    尹舟舟回答。

    她是護理專業,畢業後在某家大醫院當了段時間護士,奈何加班太猛,身體有點吃不消,也想著有空餘時間考研,便辭職。

    正好表哥在這家經銷公司當主管,便讓她過來試試。

    尹舟舟最開始想做辦公室文員。

    整理整理資料、會議室,做點表格之類。

    也已經幹了快兩個月。

    這個月公司領導突然安插了一個親戚進來做辦公室文職,人數就多了,表哥的意思就是讓她別著急辭職,先轉崗當醫藥銷售試試。

    「今晚我有個飯局,你跟我一起過去吧。」

    「表哥……」尹舟舟有點擔心。

    「放心,正常交流,沒什麼大事。」表哥安慰,

    「就化點妝,別穿太暴露。」

    「這個當然。」尹舟舟不喜歡酒局,但既然她還在這家公司,就是工作,「那我先出去了。」

    尹舟舟走出辦公室,旁邊的男同事又瞧了眼她,也說不出什麼意味。

    她沒吭聲坐下來先把手頭工作做完,等到快吃飯的時候才出去。

    這裡離三附醫院新院區很近,公交車八站,半小時後就到了。

    正值午後,太陽直晃晃照人,沒走幾步就熱到出汗,進醫院大廳才好些。

    走台階上二樓。

    「206號辦公室陸醫生。」尹舟舟站在辦公室面前,低頭再次確認了眼出發前記在手機里的信息。

    伸出手準備敲門。

    門忽然開了。

    近在咫尺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驀地,她眨了兩下眼睛,在略暗的過道里。

    對面是個足足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年輕英俊男性,白大褂,金絲邊框眼鏡,頭髮略長,細長冷淡的眼眸尤其令人目不轉睛,想挪也挪不開。

    「有事?」他問。

    嗓音是低低的。

    尹舟舟靜滯幾秒,平靜而淡定地讓開位置,搖了搖頭,接著她目光觸及走廊盡頭女廁所,便直往廁所而去。

    幸虧這裡是新分院,工作日人也不多,廁所並沒有什麼人。

    尹舟舟站在鏡子前。

    過肩栗波浪卷,但發尾顯而易見有點乾枯,甚至,還有點蓬亂。

    妝還在,就是有點兒脫妝。

    上午在公司吃了點零食,口紅顏色不勻,她抿勻。

    在鏡子裡想像自己十八歲時還有點嬰兒肥的模樣,跟現在不太像吧。

    現在臉輪廓是出來了,可皮膚沒以前好了,眼睛也沒以前圓,用力笑時似乎還有點皺紋。

    尹舟舟盯著自己許久,直到有其他人進來,才假裝洗了個手出去。

    等等,表哥說的陸醫生,是不是就是他啊?

    正這樣思索著,對面傳來一道聲音:「尹舟舟。」

    好聽的,嗓音低低的,乃至於熟悉的,尹舟舟停住腳步,抬起視線。

    剛剛碰見的男醫生——

    陸笙——

    就站在原來的位置,扭頭看她。

    一瞬間,尹舟舟的心好像瞬間回到了那個悶熱潮濕高中,她纏滿絲線的少女時代。

    「好巧。」聲音不由自主從嗓音里發出來,她聽見自己說,同時知道自己下意識地走上前去寒暄,「剛居然沒認出你。你在這家醫院任職嗎?」

    到後面的字句,她已經讓自己語氣冷靜下來,剛開口時的戰慄仿佛不存在似的。

    在他居高的目光中,她細微地彎了下耳邊的發。

    「嗯。」陸笙回答,低頭凝視了她半秒。

    「我來醫院找人。」尹舟舟說著,「找206的陸醫生,來送新上市的藥品,是你嗎?」

    「不是。是另外一個。」

    「噢。」她點點頭,靜默兩秒,沒話找話般,「我都沒想過你在這家醫院,還以為你出國深造了呢?」

    「去了一段時間又回來了。」

    「是嗎?」

    「那真好呀。」以前他就是天之驕子,高考成績一騎絕塵,拿了全校第一,加上家裡有錢,哪裡不能去呢。

    「你現在在做什麼?」他問。

    無論說什麼,他的語氣中總是不冷不熱的,不是瞧不起,而是天性里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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