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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1:35 作者: 飛翼
「你準備多久了?!怎麼還不成事?!」八公主忍不住了,此時有些憤怒地說道。
三皇子如今不想走什麼鐵杵磨成針了,那傻子都知道不現實。聖人獨寵皇后,偏愛太子,庶子上位簡直就跟做夢一樣,如今唯一的想法就是清君側了。
雖然城中禁衛都在城陽伯手中,可是三皇子也想好了,只要有一場混亂,少少的精銳兵馬猝不及防衝擊內城後宮,抓住其中的一個兩個,如太皇太后,到時的問題就不大了。
因這個,八公主也詢問過從前對大位很有想法的鳳桐,鳳桐也覺得這主意很有創新性,值得一試,就見姑侄兩個信心大增,這其中三皇子隱蔽地得到了一個少有人知的鐵礦,打造了不少的兵器盔甲放在了各自的府中,作為彼此互不背叛的證據。
畢竟誰敢告發,自己也是跑不了的。
謀逆可是大罪,不是一般人認罪了就能被赦免的。
「京中如今被守得跟鐵桶似的。」三皇子為難地說道。
「廢物!」八公主在原地轉了轉,只冷冷地說道,「趕緊找時間,直接動手!」見三皇子的臉上露出興奮又有些遲疑,她便不客氣地說道,「如今太子越發穩固,你若是還不成事,日後清了君側,也會艱難的。」
清君側,這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肅王府一家,八公主對這等作為宗室,卻敢與皇女相爭的王府一點兒好感都沒有,此時咬著牙說道,「至於旁人,本宮只留著他們的一條命,也就罷了!」
她要太皇太后活著,活著看著她風光得意,看著太皇太后痛苦。
等她風光起來,她的駙馬,自然就不敢再這樣與她爭執,駙馬身邊的妖精們,她要活擼了她們的皮!
至於阿元,她也不會輕易地叫她死了。她不是風光麼?到時候,她就把這皇姐送到教坊去,叫她日日在男人的面前賣笑!到時候,她就叫許多的男人受用她,叫她的那個駙馬天天地看著,叫這兩個敢與她作對,叫她痛苦了許多年的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阿元日後痛苦的樣子,八公主的眼裡就生出了興奮來。
目中閃過一絲怨毒,她便轉頭與三皇子吩咐道,「你的那個側妃,叫她回閔家去!閔家與湛家是姻親,必然能叫她問出些什麼來。」
「她……」三皇子卻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她已經回去過,只是連門都不叫進,我實在是……」
宋月完全沒有用,就叫三皇子覺得吃了大虧了,為了這麼一個女人,受了聖人的罵不說,還叫閔尚書對自己起了怨恨之心,想了這個三皇子就恨得厲害,平日裡對宋月並不和氣,如今那宋月臥病只剩了一口氣兒了,他也不願意使喚著麼一個女人,見八公主憤憤,他急忙說道,「我籌備幾日,必然儘快發動。」
「過幾日,是聖人的聖壽,那日京中必然空虛。」八公主目光一閃,慢慢地說道,「只要能混入宮中,到時候就是我們說了算了!」
三皇子果然目中一亮,飛快地點了頭去了。
八公主定下了大計,雖日日看著徐五左擁右抱風流快活,心中怨恨到了極點,卻還是艱難地忍住了,只見外地頻繁有地方官員入京等著為聖人賀壽,自己便在心中暗暗等待。
這一天夜裡,八公主睡得正好,就聽府中突然傳來了喧譁之聲,心中詫異起身,一出來就見火光沖天,竟是一股大火在府中升騰,雖有不知多少的下人在救火,然而火勢卻十分迅猛,眼瞅著自己的公主府被燒得面目全非,八公主正在憤怒,就聽見外頭有兵甲之聲,她本就心虛,此時卻見一隊甲士衝進來,眼瞅著這是巡城的兵將,八公主的目光落在了前頭那個咋咋呼呼四處亂跳叫救火的青年的臉上,不知為何,竟是心中一寒。
這青年她認識,可不就是當日見了鳳桐醜態的那個恭順王府的鳳城麼!
因那一次的緣故,八公主一直都覺得這鳳城與自己八字不合,此時見了他,頓時怒聲道,「你來做什麼!」
「八皇妹,你府里這麼大的火,哥哥我今日巡城,可不是得來瞧瞧?燒了你事兒小,這大半夜的驚動了京里的貴人,可就是大了,對不對?」
鳳城對八公主沒有什麼敬意,此時笑嘻嘻地說完,見八公主漲紅了臉,卻什麼都不再說,只揮手道,「救火!」卻見這群兵士猛地撲入了公主府的四處,一邊撲火一邊到處亂竄,正叫八公主覺得這很不將自己放在眼裡,卻聽見其中一個突然喊道,「大人,這裡不對!」
八公主渾身都覺得發冷。
鳳城笑呵呵地看了她一眼,帶著人就往那處走。
他自然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可是八公主府的火氣勢洶洶,實在突兀,就叫他心中生出了疑惑來。
左右不過是救火,無事也就罷了,若是有什麼發現……莫非他還能再升一次官兒?
幹勁兒十足的鳳城頓時精神抖擻,卻見自己的手下此時對著的竟是八公主本院後頭一排黑暗的屋舍,這還看不出什麼,然而當鳳城目光落在了一處,臉上就露出了笑意。
那是半隻制式弓弩,埋在了樹叢里,探出了半隻銀光冰冷的鋒芒。
八公主驚恐地看著那弓弩,一時竟不敢說話。
她來了這麼多次,竟然都沒有發現,當日運送這些兵器的時候,竟然還有遺落之物,況這遺落的東西,竟然這麼明晃晃地在樹叢里也沒有人發現!
「這裡面是什麼?」鳳城指著那些屋舍問道。
八公主蒼白的臉已經很能代表一切了,鳳城眯著眼睛看著她,什麼都不說,只厲聲命人開了這些房間,之後,鳳城竟是不進反退,飛快地退到了八公主的身邊,一劍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笑呵呵地說道,「窩藏兵器,八皇妹,你這是要謀逆麼?!」
見了八公主說不出話來,鳳城暗地裡抹了一把汗,只示意八公主別動,這才和氣地說道,」哥哥我攤上大事兒了,那什麼,這公主府不敢待,又恐死在這兒,要不,八皇妹送送咱們?」
八公主若是狠下心來殺人滅口,最後把人往火坑裡一丟,說他燒死了,這個可就很冤枉了。
臉上帶笑,眼睛裡卻沒有半點兒笑意的鳳城,只命手下去通報五城兵馬司,眼瞅著大隊的兵將圍住了南陽公主府,這才抓著八公主就往宮中去,才走到一半兒就退了回來。
此時的宮外,竟然還有起碼三百人穿著兵甲,手持兵器在與宮中禁衛交戰。
赫然是見南陽公主府火起,心中害怕驟然起事的三皇子!
阿元被阿容推醒,聽到城中有兵戈之聲時頓時受了驚,她沒有想到還真的敢有人在京中生事。聽見外頭有動靜,她急忙與阿容穿了衣裳出來,趕到了城陽伯夫人的屋裡一看,卻見婆婆正端坐不動,安靜地與家中的女眷說話,見了阿元與阿容過來,不由含笑道,「別慌,你們父親在宮裡呢,不必擔心。至於咱們府里……」她笑笑,溫和地說道,「有阿懷與阿同在,不是數百人一同攻來,便無礙。」
此時阿元鄙夷地看了看手無縛雞之力的阿容,哼了兩聲,這才與城陽伯夫人皺眉道,「外頭殺聲怎麼這麼大?」
「是咱們府里自己的人在震懾宵小。」城陽伯夫人耐心地說道,「亂一起,牛鬼蛇神都出來了,為恐有人渾水摸魚,戒備些比較好。」
府中人如今不知道外頭究竟如何,只安靜地在屋裡一同等待,然而時候並不長,就聽外頭偃旗息鼓,許久之後,就有人衝進來稟告道,「宮裡來人了,說三皇子與南陽公主謀逆,謀逆之人已經全部被羈押,伯爺無事,如今鎮守宮中,只聖人命公主儘快進宮。」
「命我進宮做什麼?」阿元詫異道。
「幾位王爺公主都進宮了,仿佛是要會審。」這人急忙說道。
阿元眼角跳了跳。
什麼會審,看起來,這是聖人終於被她這皇妹與侄兒戳到了底線,要殺人了。
古往今來,帝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謀逆。
不過聖人怕是覺得不好與太上皇交代,因此方才捆上了兄弟姐妹。
想到這其中並沒有什麼,阿元只轉頭安慰了城陽伯夫人,握了握阿容的手,這才進宮。
行到宮門,她就見著已經發黑的血水鋪了宮門一地,厚厚的帶著腥甜的氣息,不知這一次死了多少的人,她心中也覺得唏噓,只放了帘子不看這些,一路入了宮中,還未到大殿,就聽見裡頭有少年的哭嚎請罪,進入其中一看,就見三皇子此時被捆得跟粽子似的,跪在一臉痛心的聖人的面前哭著請罪,心裡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她還記得這個孩子,小小的時候,喜歡搖搖擺擺地跟在她的身後在太子宮裡玩耍,姑姑姑姑地叫個不停。
什麼時候他變成了這個模樣?
皇位真的就那麼好?
為了皇位,什麼感情都能捨棄?
阿元是真的疲憊了,哪怕這次的算計出自她的手裡,可是她也沒有力氣再說別的了,此時坐在了一臉鎮定的五公主的身邊,看著這皇姐雖然懷著孩子,可是卻依舊一臉鎮定,看著哭著的三皇子完全沒有動容的模樣,她才真的明白,哪怕她做了公主,可是卻還是真的與真正的公主不一樣的。
她或許,有些太軟弱。
五公主見了她目光暗淡,臉上不由生出了憐惜來,握了握她的手,低聲說道,「不是你軟弱,而是,」她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輕聲說道,「而是我最喜歡你的,就是你的心軟。」
在宮裡磨硬的心,只有看著這個快快樂樂,覺得自己是一隻狼崽子,其實卻是連只爪子都沒長全的小貓仔兒的小姑娘,五公主就覺得自己其實生就了一顆冷酷的心,卻可以歡喜地長大,都是因有了阿元的陪伴。
「我心裡難過。」送侄兒去死,阿元心裡不知是個什麼心情。
「是他自己的錯,本就與我們無關。難道是咱們命他謀奪皇位?」五公主摸著阿元的頭髮輕聲說道,「從他攻擊皇宮,他就捨棄了我們。」所以這一次,聖人雖然心疼兒子,卻也不會放過他了。
果然,聖人只是垂頭看著這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下氣的兒子,許久之後,冷淡地問道,「你認罪不認罪?」
「父皇……」三皇子哭著喚道。
「朕自認待你不薄。」聖人淡淡地說道,「能給你的,朕都給了你。不能給你的,那就不是你的,朕以為你該明白。太子……」他低聲說道,「朕一直在看著他,看著他待你們手足情深,不管心裡如何,可是他願意好好待你們,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