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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1:35 作者: 飛翼
    阿元抖了抖,臉上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來。

    「我方才雖未見,然而遠遠的,卻覺得那姑娘有幾分眼熟。」城陽伯夫人抱著懷裡的兒媳婦,目中露出了幾分沉思來。

    「母親想到了什麼?」阿元也有這種感覺,急忙問道。

    城陽伯夫人只擺了擺手,並不多說,斂目在心中計較了起來。

    她見過的人太多,眼前竟然也不知是想到了誰了。

    「英王來者不善,小心點兒。」湛家老太爺吊兒郎當地說道,「這傢伙輩分高,聖人剛剛即位,他就在外頭亂竄,這裡頭,按了好心本老爺是不信的。」到底命阿元斟酌,叫她與京中傳信,自己便在一旁慢吞吞地說道,「在江南這地界兒,你們也小心些。」

    「知道了。」阿容把媳婦兒從母親的懷裡拉出來,又想到那明秀,心裡便冷哼了一聲。

    阿元撒潑打滾了一氣兒,這才跟著阿容回了別宮,就聽見英王在自己的別院款待鳳寧之事,只等到了極晚,方才見鳳寧醉醺醺地回來,不由上前問道,「怎麼這麼晚?」一臉怨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獨守空閨的媳婦兒在等著夫君回家呢。

    這種幽怨,也叫鳳寧驚了一下,搓了一把臉,聞到身上全是酒味,便咳了一聲退了幾步道,「回頭跟姑姑說。」說罷,便轉身回去沐浴,衝去了身上的酒味兒,這才清清慡慡的來講阿元。

    「你有心了。」見他連酒味兒都捨不得叫自己聞到,公主殿下就很滿意地說道。

    「別熏著了弟弟們。」鳳寧憨笑,用熱情的目光看著自己臉色僵硬的姑姑的肚子,一臉的慈愛。

    感情還是公主殿下自作多情!

    阿元鼻子都氣歪了,抽了這小子一爪子,見他無辜地看著自己,不由提著他的耳朵教訓道,「難道你不會說,是別熏著姑姑與弟弟?!」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姑姑,公主殿下真是特別生氣!

    鳳寧齜牙咧嘴地討饒,見姑姑慡了,丟下了自己的耳朵,這才小小地抱怨了兩聲。

    「那老頭兒,你瞧出什麼來了?」阿元扒拉著手邊兒的茶碗兒,慢慢地問道。

    「那老傢伙……」鳳寧就笑道,「旁敲側擊的,挑唆我與大哥的情分呢。」見阿元抬頭,他便笑道,「給我講了許多的從前的故事,都是未即位的嫡皇子不大好的下場。」什麼兄弟相疑,生死未卜都出來了,雖然說的隱晦,然而鳳寧卻不是個傻子,自然是聽明白了,老傢伙想要攛掇他去爭皇位呢,想到這兒,他便嗤笑了一聲道,「我只跟他裝傻,聽不明白的模樣。」

    英王也就敢這麼隱晦地說說,真敢明晃晃地勸鳳寧跟自家大哥對著幹,寧王殿下倒是不需要這樣煩惱了。

    一句心存謀反,心懷叵測,就能叫鳳寧當頭斬了這傢伙的腦袋!

    「還有那個什麼明秀郡君。」鳳寧見阿元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便繼續說道,「一臉矯揉造作,只問姑父的事兒,我幫您說了點兒。」

    「說我什麼了?」

    「說您最著緊這個駙馬,從前在京中,還拍死了敢跟公主搶駙馬的大姑娘。」見阿元眼角都抽抽,鳳寧哆嗦了一下,打了一個哈哈兒道,「那丫頭膽子小的很,聽姑姑真敢動手,怕得要死,於是,我給她指了條明路。」見阿元一副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顯然有刮目相看的意思,寧王殿下的臉頓時羞紅了,扭捏了一下,紅著臉問道,「姑姑做什麼這樣看我?」

    「京里我沒看出來,你也很壞啊。」阿元慢悠悠地笑道,「小子,隱藏的挺深吶。」都說寧王心直口快,還有點兒傻乎乎的,那都是看走了眼。

    鳳寧心說聰明伶俐的有他大哥一個就夠了,自己也聰明伶俐,那不是上杆子找不自在?

    「說說,你說什麼了?」

    「我瞧那丫頭恨嫁的很唉呀媽呀!」寧王頓時被阿元抽了一下,捂著腦袋含淚看來,實在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

    「老實地兒!」阿元黑著臉說道。

    自從嫁了人,發現駙馬是只狼,公主殿下想到從前上躥下跳,非要把自己丟狼窩裡的恨嫁日子特別憤慨,聽到了這個,哪裡還能忍得住呢?

    鳳寧到底哀怨了一下,低著頭老實地說道,「宮裡頭,不是還有個青松公子麼,我瞧這丫頭對駙馬有種格外的喜愛,這不是創造了機會?」徐五給了他些好處,他自然是要回報的,只是徐五這人太叫人噁心,寧王這樣成全了他,只覺得是絕配來著,至於日後打出人頭狗腦子來,鳳寧就覺得,跟自己關係不大,做什麼還要管這些呢?

    「這個……」阿元想到徐五的德行,便微微皺眉。

    「八姑姑坑了您多少次,您不是心軟了吧?」鳳寧見她面色遲疑,便急忙問道。

    「她坑我,我只該回去抽死她也就完了,如今這樣的事兒,我與她又有什麼不同呢?」阿元沉默了片刻,只直言說道。

    「蒼蠅不叮無fèng的蛋,」鳳寧理直氣壯地說道,「若是徐五是個穩得住的,我不過是說了一句話罷了,又能如何呢?這作為,都是憑自己的心意,與咱們有什麼相干?」發了壞水兒,鳳寧只覺得滿心舒慡,又與阿元細細地說了京中三皇子側妃之事,這才低聲道,「三皇弟這回,只怕死定了,我如今,只盼著大哥還看在父皇在位,手下留情。」他對自己的長兄,太子鳳騰那是最了解的,自然知道,笑眯眯和氣的太子的背後,影藏著一種叫人心涼的無形的猛獸。

    「只要他不作死,就死不了。」兄友弟恭,自然是好的,只是三皇子若執意做點兒叫人不能忍受的事兒,她憑什麼要求太子打不還手呢?

    又不是聖母!

    只是逗兒總督,竟然沒有看住外甥女兒,叫她做個側妃,眼下還不定是個什麼心情呢。

    果然,如今的京中,尚書府上,已經是鬧騰了起來。

    閔江如今,真是氣得渾身哆嗦,只看著自己面前那個傲然的,一臉神聖不可侵犯的少女,根不能現在就把坑他全家的腦殘給亂刀剁了!

    眼下,他是真露不出什麼成竹在胸的模樣了,只指著眼前的外甥女兒宋月,鐵青著臉問道,「你給我再說一遍!」說了這個,見自己的閨女閔柔一臉擔憂地過來攙扶他,看著閨女,閔家的心裡就再次咯噔了一聲。

    三皇子敢搶在太子的前頭生下庶長子來,這其中的心思真是昭然若揭,他想假裝不知道都不行!因這個,他平日裡都是躲著諸皇子走的,就恐被聖人與太子猜忌,誰承想外頭避開,回頭竟然有這麼一個天大的「驚喜」!

    三皇子的轎子都上門了,他與閔柔,竟然還被蒙在鼓裡!

    「我說,我要嫁給三皇子!」宋月是個很能給自己盤算的人,她作為閔江過世的妻子的外甥女兒,從小兒就跟閔柔一起長大,什麼都不輸給閔柔,因她平日裡掐尖要強,甚至閔柔還屢屢相讓,實在在閔家過得比自己家還要自在,一路過得風光得意,然而就在這親事上,卻吃了大虧!

    前兒那皇后的母家小子,宋月其實很滿意。

    她也知道那小子還有私奔之人,只是又能如何呢?憑尚書府之勢,那女子又是德行有虧,自然不能入門的,只要擠兌幾句,就能叫那女人滾蛋,到時候她就是正室嫡妻,皇后的母家媳婦,盤算的倒是極好,誰承想這姨丈往忠靖侯府去了一趟,不是為她張目,竟然是退婚,如今她的親事竟成了大笑話,後頭姨丈嘴上說的好聽,給她尋個良緣,可是她等來等去,等得閔柔都要嫁人,自己還沒有動靜!

    這就是一心待她的好姨丈!

    宋月如今見閔江氣急敗壞,滿心都覺得這姨丈是在嫉妒自己入了三皇子的府邸,想到閔柔不過是嫁到伯府,還是沒有爵位的隔房,她不由譏諷道,「姨丈不必嫉妒,若是覺得我嫁的好了,日後,我自然不會虧待了姨丈與阿柔。」

    「我,我在外給你相看,你竟然!」

    「姨丈給我相看的,我知道是誰家。」宋月便嗤笑了一聲道,「什麼,連個爵位都沒有,您這樣尋覓,竟只給我尋來了這個?」憑閔家如今的官位,想要將她嫁到勛貴人家,一點兒都不成問題,那樣的大家,榮華富貴,不比什麼清苦度日來得強些?況她如今有這樣的緣分,得三皇子看重,就要成為皇家側妃,這樣的榮耀,豈是尋常女子能得到的呢?

    「你,你這個蠢貨!」

    「姨丈是聰明人,竟也不過如此。」宋月只冷笑道,「這些年,我就跟丫頭養的似的,姨丈每每,只想到阿柔,何曾為我盤算過?」她目中露出怨恨之色,只問道,「阿柔能與秦國公主做妯娌,為何我不行?當日姨丈張口就為阿柔求親,哪裡想到了我?!如今竟還與我說些情深之語,實在叫我噁心!」這話說的閔江面容發青,只哆哆嗦嗦地看著這個外甥女兒,竟覺得是從未認識過她似的。

    俏麗活潑,姨丈姨丈叫個不停的女孩兒,究竟到了哪裡去了?!

    「我只問你,你究竟,怎麼識得的三皇子?!」閔江心中更恨將他拖下水的三皇子,只冷冷地問道。

    「阿柔訂了親,平日裡只往來幾家,旁的人家我自然是要出去奉承的。」宋月便笑道,「姨丈覺得自己算無遺策,卻不及長公主,心智超凡。」說罷,便將之前,八公主借著與她交好的小姐的名義,只將她請出來,不過是與三皇子相見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想到三皇子是個俊朗的少年,宋月覺得這才是自己的良人呢,只笑嘻嘻地看了看閔江,這才淡淡地說道,「姨丈從前,給我預備的嫁妝在哪裡?」

    「你還想要嫁妝?!」

    「那是給我預備的,我自然是要的。」宋月冷冷地說道,「況,我是皇子側妃,沒有嫁妝,如何在皇子府中立足?!」

    「側妃?」閔柔微微皺眉,低聲道,「我見三皇子府上,只一頂小轎來接,這不是看重的意思,姐姐還是要三思。」見宋月冷笑了一聲,她便嘆氣道,「當年我襁褓中失母,是姨母用自己的奶水將我養大,這樣的恩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因此也不想叫姐姐,因這眼前之景,迷惑了自己的心,日後後悔。」

    三皇子不是因閔江如今位列尚書閣臣,如何能看中宋月?父親的目中已有決絕之意,只怕頃刻就要有大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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