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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1:35 作者: 飛翼
心都壞了,只好求佛祖垂簾,沾些佛法德行,下輩子才好投胎做人呢。
「也只好如此了。」薛慶覺得這樣兒不錯,沒有把他的臉徹底丟了,頓了頓,便與薛嘉叮囑道,「日後,這府里還是你管著,你母親……」他就嘆了一聲。
她母親,她最知道是個什麼樣兒的人了。薛嘉的目中暗淡了一下,抿嘴應了。
薛慶已命人去備禮,預備親往齊家,現出自己的誠意來。
「公主處,早前與我下了帖子。」薛嘉口中便繼續道,「公主面前,我也隱隱說些,公主聰慧,自然明白咱們的誠意。」
「委屈你了。」與人賠罪,就要低聲下氣,薛慶是捨不得的。
「只要咱們家好,女兒就滿足了。」見父親慈愛地看著自己,薛嘉的眼前竟恍惚了一下,眼角隱有淚光,卻不敢叫父親看見,匆匆低著頭輕聲道,「至於母親……她雖然見識少,也並無壞心,也是全心為了父親,父親莫要惡了母親。」頓了頓,她便小聲說道,「母親為了我們,連自己的兒女都沒有,就為了這情分,父親也別辜負了她。」總督夫人粗鄙,目光短淺,別人糊弄什麼信什麼,實在給人添了不少的麻煩,可是卻一心一意。薛嘉不知想到了什麼,身體就微微地顫抖起來。
當年她不懂事,還厭惡這樣的繼母,還為了氣她,將府里的丫頭提拔上來給父親做了通房與她爭鋒,那樣歹毒,看著父親越來越喜歡善解人意的通房,疏遠越發舉止不堪的繼母,她還覺得快活。
可是這樣的快活,在她父親站錯了隊,被新皇清算抄家,自己被休出了夫家的時候,在她被這一直欺辱的繼母護著,淪落到街上沒有倚靠時,討了一碗飯先給她吃的時候,徹底地化作了悔恨。
父兄被腰斬在午門的時候,是繼母拖著破糙席給他們拼上了身體,拖到地里去一點一點地挖了土埋了,不至暴屍荒野。
繼母餓死在破廟裡的時候,還不能合眼,只看著她流眼淚,眼睛裡全是牽掛與不舍。
她知道繼母在擔心什麼,不過是恐她再也不能保護她。
那個時候她才明白,她究竟錯過了什麼。
繼母死去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一個人是再沒有活路的,因此放了一把火,連著繼母與自己一起化成了灰。
她也曾以為自己就這樣死了,卻沒有想到,再睜眼,已經是自己花樣兒的年紀,一切的悲劇,還沒有開始。
靠著上輩子的記憶,她叫父親在官路上走得更順遂,也一直在告誡父親,不要走歪了路。
除了聖人與太子,不要效忠任何的宗室。
雖然這輩子,似乎京中頗有不同,然而薛嘉卻還是能肯定,大勢是不會變的。
正統的嫡皇子,才是正道。
只是想到了如今的太子鳳騰,薛嘉就臉色有些恐懼。
就是這個人,抄了她的家,誅了她薛家三族,薛家子孫,五代內永不敘用,將薛家打落谷底。上輩子,薛家不是獨一份,被鳳騰清算的勛貴官門遍布京都地方,甚至千里鎖拿。這人就如同瘋狂了一樣,即位前三年,仿佛帝都的土地都帶著血色。
父親還想叫她入宮給他做庶母?
薛嘉不由在心裡苦笑了一聲。
先帝駕崩,鳳騰登基後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徹查先皇后病故之由,憑著這個緣故,先帝的後宮被輪番點名,最後整個後宮無數的妃嬪,只逃出了一個早年失心瘋了的貴人,餘下皆與先帝殉葬。餘下先皇諸皇子,寧王鳳寧就藩,遠離京都,餘下諸皇子奪爵,圈禁,貶為庶人等皆有之,這樣慘烈的宗室之變,就叫薛嘉想一想都覺得心中恐懼,噩夢連連。
鳳騰是個瘋子,她並不想往死路上走,去礙這人的眼。
至於報仇雪恨,她真的不敢想。
說到底,其實還是父親做錯了。以為皇后早逝,後宮成妃手握皇長孫,鳳騰似乎並不受寵,就想來個擁立之功,卻不成想,聖人的冷淡,也不過是保護太子,直到駕崩,也沒有奪太子之位給上躥下跳的成妃。
想到這裡,薛嘉就有些頭疼。
重生之後,似乎很多的地方都不大一樣了,至少當她密切關注京中,發現皇后一直都沒有病故,聖人獨寵中宮的時候,就直到這其中不對。
又比如,這位秦國公主,來歷也很古怪。
肅王確實有一女,可是上輩子據說生下來就殤了,並未活到成人,還能入宮得寵,揚名京中。
被重生人士疑惑的公主殿下,此時可不知道有人對她的來歷疑惑呢。昨天聯合福慧公主撲倒了自家的侄兒,阿元就覺得找著有趣的玩意兒了。
阿容對公主殿下的惡趣味一直沒有什麼反對,不過告誡了一下媳婦兒不要欺負侄子欺負得太狠,免得日後見著這姑姑就跑,還怎麼欺負呢?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駙馬就頂著寧王求救的目光從容地走了,大袖翩翩,不帶走一片雲彩。
阿元聽了深覺有理,與小福慧躲在角落商量了一下,決定一次只叫一個人上去給寧王順毛兒,今天輪到了福慧去與寧王玩耍,阿元在床上打了兩個滾兒,覺得好生無趣,又見阿容不知去了哪裡,就很是想念,不由招了含袖過來問道,「駙馬呢?」
含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略猥瑣的笑,四處瞧瞧,湊到自家主子的耳邊很是神秘地說道,「殿下,駙馬,要去沐浴。」
「沐浴?!」熊孩子的眼睛猛地瞪圓了!
☆、第151章
兩個狼狽為jian的壞蛋對視了一眼,同時發出了猥瑣的壞笑。
那什麼,不偷窺一把美人兒出浴的畫面,這樣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來著。
想到自家駙馬那出水芙蓉的模樣,阿元默默地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對著含袖嚴肅地批評道,「駙馬沐浴,怎麼你們竟不去侍候著?難道,駙馬就不是你們主子了?!」
含袖心說誰敢去服侍駙馬,這不等著被剁了麼,心裡腹誹,只賠笑道,「殿下說的是,是奴婢們沒有想到,竟怠慢了。」
「罷了,我去瞧瞧。」公主殿下露出了一種深深的責任感與心疼,哼了一聲,從床上用優雅的,在宮女眼裡十分敏捷的動作爬起來,用淡淡的,大家覺得都很興奮急迫的聲音說道,「那什麼,只含袖跟著就是。」
說完,扶著含袖一路沿著長長的宮室往外走,走到了這一宮的後頭,卻見一門窗緊閉的屋子裡傳來了隱約的水聲,見外頭果然一個人都沒有,阿元就用責難的目光看了含袖一眼。
「叫我怎麼說你們好!」覺得這是含袖失職,阿元真是義正言辭。
「如今,可怎麼辦?」含袖的腳步遠遠地站住,怎麼都不肯動了。
服侍人的,就得有眼力見兒,現在給主子「分憂」試試!
作為一個在眾多宮女中競爭上崗脫穎而出的精英分子,含袖還是知道什麼時候緊緊跟著,什麼時候有多遠走多遠的。
「你守著門兒,我去看看。」阿元素信這心腹的,見她果然守到了外頭,便jian笑了一下,手裡翻出了一截小繩子,往壞阿容處去了。
今日,公主殿下不僅要看美人兒出浴,還要捆著美人兒這樣那樣!
頻頻被壓,十分怨念的熊孩子偷偷地走到了一雕花紅木的窗戶底下,伸出手指頭呸呸吐了兩口,很有天賦地往窗戶上一捅,預備查看敵情。
電視劇里都是這麼演的來著。
沒捅開。
公主殿下呆了呆,訕訕地收回了手指頭,低眉耷拉眼地四處看了看,見無人見到自己愚蠢了,這才抖擻了起來。
她忘記了,如今窗戶上蒙的都是輕紗來著。
既然不能捅窗戶紙,阿元惡向膽邊生,輕輕地推了推這窗戶,就見這窗戶吱呀一聲開了些,聽見這樣的聲音,阿元心中一緊,低著腦袋做了一會兒的鵪鶉,就聽見似乎壞阿容並沒有察覺到,裡頭還是在繼續有水聲傳來,就小小地鬆了一口氣,爬上了窗戶,慢慢地推開了窗子,一雙眼睛炯炯地往裡看去。
一架大屏風隔住了她的目光,叫公主殿下扼腕了一下,深深地悲傷了,只是卻不肯死心,伸著脖子張望了一下,扭著自己的身子往裡頭看,半個身體都爬到了屋裡,鼓著一雙小眼睛想著要不要現在就趁著這美人兒手無寸鐵毫無準備的時候提著繩子衝上去,就在猶豫間,就聽到窗戶旁,一個清越的聲音問道,「想看麼?」
「做夢都想呀。」公主殿下還沒反應過來,還在呆呆地往屏風後看。
「繩子是……」那聲音就帶了困惑。
「捆起來才……」順著這問話說了一半兒,公主殿下陡然回過神來,詫異轉頭,就見黑髮往下滴水,只披著一件被水汽打濕了的單薄寢衣的美人兒,正倚著一旁的窗子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眼神之中帶著叫她發涼的幽幽的光芒。
阿元大驚!
這一驚險些叫她從窗戶上跌下來,撲騰了幾下,就被這上前的美人兒扶住了,目光落在阿容手上的繩子上,阿元只覺得掐在腰上的兩隻手有灼人的溫度,頓時淚流滿面。
「你不是在沐浴?」現在還有水聲呢,阿元就苦著臉問道。
阿容微微一笑,溫聲道,「一點小手段罷了。」他不過是戒備心重,沐浴的時候也在小心戒備,卻沒有想到今日還有意外之喜,對於公主殿下願意跟自己換個地方試試,駙馬很滿意。
「本宮告兒你啊,敢輕薄本宮,休,休了你!」一雙小爪子轉眼就被捆住了,公主殿下奮力掙扎,色厲內荏地叫道!
「我等著。」阿容一笑,微微用力,將這還趴在窗台上的熊孩子往屏風之後拖去,笑眯眯地說道,「先擔心你自己吧!」
一聲慘叫,守在門外百無聊賴的含袖就見那窗戶上,自家主子一雙小腿彈動了一會兒,消失在了屋子裡,之後那扇窗戶,啪嗒一聲合上了。
這一回,不管是駙馬得意,還是公主滿足,她作為一個稱職的,忠心的宮女,都能得到不少的賞錢吧?
默默地算了算自己日後的嫁妝,含袖臉上笑開了花兒,只覺得自己運氣不錯,跟了大方的主子,以後還愁什麼呢?
為了嫁妝,含袖在外頭任勞任怨地蹲守,不叫任何有可能打攪主子的人靠近,這到了晚上,門吱呀一聲開了,越發光彩奪目的駙馬,懷裡抱著一個嗷嗷直叫的公主出來了,見了急忙過來賠笑的含袖,他眼角挑了挑,溫和地說道,「前兒江南幾家鋪子送來了些首飾與料子,你們公主是不愛這外頭之物的,且賞了你們幾個,也是千里迢迢往江南來,實在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