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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1:35 作者: 飛翼
她舅舅英國公,真的是辛苦了,沒準兒這政敵裡頭誰誰誰就是這表哥成天這樣猖狂地結下來的呢。
「從前,這孩子不這樣兒,咱們不許他打著京里的旗號在外頭賣弄的。」五太太臉色就蒼老了起來,又拍著拍著桌子含淚道,「作孽啊!那妖精,是怎麼攛掇的燦兒,竟叫這孩子嘴裡說著這樣的話來!」到底拉著阿元的手垂淚道,「是我們沒教好這孩子,來日就往京里給兄長姐姐們賠罪。」
阿元心說虧了他沒喊「我姑姑是肅王妃」,不然公主殿下今兒非抽掉這小子的大牙不可。
不過外頭鬧騰的緊,阿元心裡煩透了這表哥,便起身往外頭去。
才出了屋,就見外頭的院子裡一圈兒的公主府的侍衛,把個有些瘦弱的青年捆的結實極了,提著送到了院中,這青年面容清秀,眼睛上綁著布條,此時大聲嚷嚷,卻有些色厲內荏。
阿元覺得只要再威脅兩句,這表哥就得給人跪下求饒了。
擺了擺手,命侍衛將那布條取了,這青年晃了晃頭,待見到面前的是自己的家人,頓時臉色一變,口中大叫道,「爹!娘!你們這是做什麼?!」他用力地掙扎了一下,卻疼的齜牙咧嘴,只連聲叫道,「快點兒給我鬆開!疼死兒子了!」面上卻帶了幾分得意,心裡想著只怕眼下,這是爹娘想他想的緊,想要與自己妥協了,想著果然心上人說的不錯,天底下哪裡有為了兒媳婦兒不要兒子的呢?此時便越發地叫道,「爹啊,趕緊把么娘也接來,不然,就算捆著我,我也是不回來的!」
他可是齊家五房唯一的男丁,再如此,也是獨苗!
「你你你!」五老爺被氣得不輕,連聲道,「你竟然還惦記那個妖精!」
五太太覺得這夫君實在找不著重點,推了他往一旁,只問道,「你真的不回來?」
「哼!」齊燦仰著頭,冷冷地高傲。
「既然如此,回你想去的地兒吧。」五太太淡淡地說道,「我與你爹說了,既然你不願意回,你就別當咱們家的兒子,好好兒與你喜歡的人過日子去吧。」
「啊?」那青年聽見竟是要攆自己走,頓時有點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心上人給他的劇本,沒有這齣呀。
「娘!」他呆了呆,這才大聲道,「你失心瘋啊!」
「掌嘴。」阿元微微皺眉,見五太太並無異議,便淡淡地說道,「為人子,怎能這樣辱罵母親。」見五太太轉頭不看,便揮了揮手,那侍衛中便站出來了一個,掄起蒲扇似的手掌,一巴掌下去,齊燦尖叫了一聲,半邊兒臉腫了起來,吐出了一顆大牙來。這齊燦疼的涕淚橫流的,這才見到了上頭的阿元,見這女孩兒陌生極了,先為這份兒美貌呆了呆,之後便憤怒地叫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麼?!」
「再掌他的嘴!」阿元厲聲道,「為子不孝,為夫不義,與家族無功,你這樣的東西,如何還敢稱齊家子?!」
五老爺惶恐畏懼地看了一臉猙獰的外甥女兒一眼,似乎回想到了什麼,哆嗦著身子往五太太的身後躲去,比院子裡被抽的鬼哭狼嚎的兒子都要悽慘。
五太太又好氣又好笑,然而見兒子被打,卻只是偏開頭去,偷偷地摸了摸五老爺的頭作為安慰。
五老爺再次抖了抖。
阿容看著五老爺畏懼的模樣,若有所思,正覺得古怪,卻聽到阿元已經再繼續道,「舅母已說了,你既然要離家,便徹底些,從此,再叫我聽見你拿舅舅做閥子,別怪我無情了!」說完,卻突然笑道,「本宮的表兄多了去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說對麼?」她一臉殺氣的模樣,只叫那臉都被抽裂了的齊燦驚恐不已,一抬頭,就見這傳說中的表妹頷首道,「既然你能自己過,就不要再回來了。」
「娘啊!」齊燦憋出了一聲求救,看著真敢動手抽他的阿元,就沒有了方才的驕狂。
「你自己找的,公主面前,我又能如何呢?」五太太嘆息了一聲,只命管家出來,吩咐道,「日後不許大爺再在帳上支錢,再上門,打出去就是。」
「往外頭放出話兒去,就說表哥無德,惹怒了本宮,因此逐出家門。」阿元見那齊燦臉都嚇得白了,只淡淡地說道,「回去問問你的紅顏知己,不是齊家的人,她還會不會把你放在心上,要與你過日子。」說完,只冷笑道,「再傳話兒出去,就說我的話,那女子,本宮不待見她,日後少跟齊家攀親戚!」這話兒若是出去,連那女子都要被眾人非議排斥,況這也是阿元隱晦地對兩江總督表達不滿了。
此番算計,真當她看不出來麼?
「滾吧!今日,本宮見了舅母,心情好,不然,打斷你的腿!」阿元只命侍衛將慘叫的齊燦丟出去,這才回身與五太太道,「是我無狀了。」
「多謝殿下出手。」五太太卻嘆了一聲道,「只望有了挫折,這孩子能有悔悟的一天。」當被眾人唾棄,連外頭那女子都拋棄他,叫他過得艱難的時候,他方才會知道,什麼才是真正在乎他,愛著他的人。
「趕明兒,丟到乞丐窩裡去吃幾天窩窩頭,他就什麼都知道了。」阿元喃喃地說道。
五老爺冷不丁聽到這話,更害怕了。
「舅舅這個……」阿元就看著五老爺有些不解。
「不過是當年舊事。」五太太憐惜地看著自己的夫君,想到這人少年時也是不明白道理,叫人給坑到了大街上乞討時的落魄模樣,知道五老爺這是想到了從前的害怕,就含笑道,「只是,我確實要感謝王爺,不然,何來如今的夫君呢?」
「王爺?」阿元嘴角一抽,用力地看了一眼怯怯地看著自己的五舅舅,心說原來她爹嘴裡的倒霉蛋兒就是她舅舅來著,到底忍住了嘴角的笑,招來了侍衛低聲吩咐了,這才滿意。
既然她王爺爹能做到,那她也能做到,到時候只好好兒地「關照」她表哥就是。
又寬慰了長輩幾句,阿元本就是心中愧疚而來,因此也就告辭,待回了宮中,就見小小的福慧公主賣力地往自己的方向跑來,撲進了她的懷裡笑嘻嘻地叫道,「皇兄,大熊呀。」她的身後,一個披著一身熊打扮的倒霉皇子搖搖晃晃地出現了,阿元見這傢伙穿著從前自己「贈」給他的棕熊裝,頭上頂著毛茸茸的耳朵,渾身上下都是毛兒,不由默默地擦了一把汗。
話說這玩意兒她不是說不能在外頭叫人看見的麼?這明晃晃地穿出來,這是要名震大江南北的節奏啊!
寧親王是個喜歡穿毛茸茸的變態!
阿元覺得那畫面太美,她真的不敢看吶。
鳳寧見姑姑也跟著出現了,小小地扭捏了一下,這才踱過來,蹭了蹭妹妹的小身子,只叫福慧公主埋進了他身上的毛兒里笑起來。
公主殿下敏銳地看到了棕熊王爺身後那毛茸茸的小尾巴抖了抖。
她滄桑地遠望蒼穹後,覺得這樣的好機會千萬不能浪費,惡狠狠地撲上來,一把揪住了熊尾巴!
熊耳朵抖了抖,毛茸茸的身子在姑姑與妹妹有點兒冒著綠光的目光里,默默地縮成了一團。
姑侄倆嗷嗷叫著撲了上去,後頭發現不好的阿容拉都拉不住。
熊王爺慘遭襲擊的同時,江寧總督府上,一個哭哭啼啼的女子也求上了門來,意欲討個法子。
☆、第150章
兩江總督薛慶,一直是個人物。
年富力強的時候,已經是一方總督,總攬一方,這是多大的權柄?況江南有史以來就是重地,繁華風流不讓京都,薛慶雖並未如京中的那前直隸總督閔江一樣入閣位極人臣,卻不過是年紀問題,因此也春風得意,在江南呼風喚雨。
哪怕是新皇登基呢,也只有安撫,沒有想要叫他滾蛋的意思。
因是新皇,薛慶也很戰戰兢兢,恐叫人拿住了把柄,總督位被奪去,因此知道京中帝寵極厚的秦國公主往江南來,他唯恐叫祖宗有半點兒不痛快,忙前忙後地奉承,就是為了別叫這公主小心眼兒地在聖人面前進他的讒言,不然豈不是哭死?
這年頭兒做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官兒,不僅得奉承聖人,還得搞定聖人身邊的皇子公主!
忙前忙後,連府里都不大回去,薛慶好容易叫公主滿意了,這才一身疲憊,累的跟條狗似地回了總督府,迎面就被魔音灌耳給驚出來了。
屋裡頭,一美貌嬌媚的女子捂著臉嗚嗚地哭,看起來可憐極了。
「這是做什麼?」見自家的遠房的侄女兒,薛慶便坐在了一旁,微微皺眉問道。
這侄女兒也老大不小的了,他還想著在江南的官場給她擇一良婿,日後更有助力呢。
「堂叔給我做主!」這女子便突然跪到了他的面前,哭花了臉,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只哭道,「侄女兒叫人欺辱,如今是活不下去了!」說完,將頭抵在了地上,哭嚎不已。
「老爺可得幫幫這孩子。」說這話的,卻是薛慶的繼室,這繼室是他前頭過世了的妻子的庶妹,雖見識少,蠢了些,不過薛慶瞧在她待前頭妻子留下的兒女視若己出,因此頗為容忍。只是聽到她說這個,薛慶更有些疑惑,只皺眉問道,「江南的地界兒,敢欺辱你?」他的腦子動的極快,立時問道,「那人,可知道你的身份?」若知道她侄女兒是總督府的遠枝,還敢動手,那薛慶就要合計合計了。
能不把兩江總督放在眼裡的,得是個什麼來歷?
「是……」這女子目光漂移了一下,在薛慶炯炯的目光里,小聲說道,「是齊家人。」
「誰?!」
「齊家。」總督夫人急忙說道,「就是那個京裡頭的,」在薛慶慢慢變了臉色中,她卻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對,抱怨道,「也才是個英國公府的隔房兄弟,二五八萬的,還欺負人,老爺,你可不能饒了他們家,不然,這江寧城裡頭,還不知……」說到這裡,就被薛慶一手止住,臉色凝重地問道,「怎麼與齊家有了衝突?」說完,他的手有點兒發抖。
他的妻室不知道,可是他自己心裡門兒清。
齊家老五說是不過是英國公的隔房兄弟,耐不住他還有個要命的親姐姐肅王妃!
天底下都知道肅王愛重肅王妃,不說如何聽話吧,就說肅王府上到現在還沒有側妃庶子,就能看出這肅王妃的手段來,那不能是一般的厲害心腸。況肅王妃也十分爭氣,一個兒子一個兒子地往下生,兩子為王兩子國公,最後生個小閨女,趕著熱灶兒送到宮裡去討好太后,在太上皇朝時就得寵,如今在新帝處更好了,竟改封了秦國公主,這樣看重,是個什麼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