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頁
2023-09-18 22:51:35 作者: 飛翼
成嬪的目光落在看似隱形人的阿元的身上,再想到太皇太后的冷漠,心裡就恨皇后恨得什麼似的。
皇后真是好大的手筆!捨出了家中的一個嫡女,栓住了城陽伯府二少爺,與秦國公主做了妯娌。就是為了這樣的關係,秦國公主也只有向著皇后的。
太皇太后疼愛秦國公主更勝帝姬,天底下那都知道,有她在身邊給皇后說好話,誰還有機會得到太皇太后的青眼呢?
「出去吧,日後不必做多餘的事。」太皇太后命臉色發白的成嬪出去,這才無力道,「你瞧瞧,這是個有能為的人。」
「太急了些。」阿元就笑道,「宮裡只怕都等著她是個什麼處置,如今她做了急先鋒,大伙兒都消停了。」
「聰明外露,反倒傻了。」太皇太后給了成嬪一個評判,到底不多說什麼。
過了半個月,在聖人艱難的努力下,前朝漸漸穩固了起來,太上皇觀望了一下,覺得這已經差不多了,頓時包袱款款,帶著太后瀟灑走天涯去了。
阿元陪著聖人立在城牆上迎風灑淚,遠遠地看著自家皇伯父瀟灑的背影,就仿佛聽到了她身邊的聖人的心碎的聲音。
太上皇捲走了內庫一大半的金銀寶貝,真是完全沒有什麼父子情深。
連阿元在見到內庫如今的慘劇之後,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對於太上皇什麼「為這樣國家辛勞了許多年,這都是應該的」的話題,公主殿下裝死了一回,沒敢接話。
聖人都落淚了好吧?
眼見太上皇頭也不回地走了,聖人心中百味雜陳,真是說不出的心痛,一轉頭就見到了熊孩子憐憫的眼神,玻璃心的聖人就不樂意了,擰著阿元的小臉蛋兒問道,「做什麼這樣看你皇兄?」頓了頓,卻覺得有些安慰,含笑道,「心疼皇兄了?你放心,日後皇兄總是能……」
「我的嫁妝怎麼辦呢?」阿元就小聲問道,「皇兄與皇伯父不是說,要給我從內庫里出麼?」所以說,難道她皇伯父拿走的是她嫁妝錢?公主殿下整個人都不好了。
聖人沉默地看著這個只擔心嫁妝不擔心皇兄的熊孩子,第一次有了誠王的想要抽她的心情,許久之後,木然地說道,「你放心,你的嫁妝,皇兄給你攢著呢。」見熊孩子頓時歡欣快樂,蹦蹦跳跳地走了,聖人心裡特別憋屈,這一憋屈,就想尋個人傾訴,覺得這熊孩子的駙馬還算靠譜,就回宮喚了阿容進來,見了這齣自自己門下的青年如今秀美絕倫,見之忘俗,聖人的心情就很好,咳了一聲,在阿容疑惑的目光中問道,「愛卿家中,吃不上飯麼?」說完,目光炯炯。
阿容微微一頓,想到阿元如今正在到處折騰,臉上就露出了一個優美的笑容,看得聖人一愣一愣的。
「陛下,誰家,會不願意銀錢更多呢?」脫俗的美青年說起俗氣的話題,真是完全沒有異樣。
聖人被噎了一下。
「說起來,我日後就是你的兄長了,如今不必這樣客氣。」聖人臉上露出了溫和之色,命阿容坐在自己的身邊,看著這青年一舉一動都優雅美觀,在心裡一嘆,也覺得只有這樣的人物才能給他做妹夫,因阿容在一直詹事府,也算是他的門下,想了想,更覺親近,便與阿容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必這樣拘禮,只平常說話就是。」說完,便自己先笑道,「朕還記得未登基,你時常與朕爭討庶務,如今倒拘束起來,叫朕彆扭。」
呵呵您這麼親近,微臣也很彆扭。
阿容帶著感激的,親近的目光看了聖人一眼,看得聖人心中一熱,自己心裡卻默默腹誹。
古往今來,與皇帝哥倆兒好的,大多沒啥好下場。
得意忘形的下場就是被宰掉。
聖人卻不知阿容心裡把他當成了洪水猛獸,還在握著他的手嘆息道,「如今登基,從前的情分越發沒了。」說罷就說起了沒良心的那誰誰,那誰誰誰等等從前在太子宮中暢言無忌,如今遇上了他就跟鵪鶉一樣乖巧本分,從不多說一句的負心……屬下了,只聽得阿容身上直起雞皮疙瘩,心裡默默回想聖人究竟是哪根筋不對了,竟然生出這麼多的感慨來。
聖人這樣多愁善感,做臣下的,壓力真的很大。
聖人的回憶,已經再次開啟了一輪,如今正在抱怨連他親弟弟鄭王都很多天沒有進宮喝酒了,阿容微笑聽完,這才勸慰道,「鄭王殿下如今忙著壓制吏部,忙得據說連王府都很少回去,陛下若是想要與殿下敘舊,不若再等幾日,殿下自然進宮與兄長聚首。」
「二弟,竟然這樣辛苦。」聖人嘆息了一聲,裝模作樣地說道,「看著他辛苦,朕的心中,竟也生出急迫,不敢辜負大好時光了。」
父皇都走了,很該歇歇了。等稍稍玩耍放鬆幾日,再看摺子。
說著場面話的聖人默默地想,再想到肥仔兒弟弟,心裡就痒痒了。
「陛下這樣說,微臣就放心了。」 秀美青年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笑容,慢慢地從寬大的袖中抽出了五個摺子來,恭敬地托到了聖人的面前,輕聲道,「這是微臣在戶部見到的不妥之處,還請陛下聖裁!」
聖人:……
第139章
自從新皇登基,湛家就適應的很好。
城陽伯這個爵位,是出生入死打下來的,從前,這位就是個山裡的獵戶。
因此就算如今顯貴,到底根基不深,雖也給兒子侄兒們娶了幾門高門的好親事,只是在聖人的眼裡,這真的很不夠看。
算什麼呢?比起在京中經營百年,根基穩固,出趟街喊聲大外甥半條街都開門應的那種高門大戶,城陽伯府不過是小意思。
因此雖然太上皇走了,聖人卻也沒有調城陽伯離開禁衛,而是更看重了些。
雖然城陽伯府如今也與皇后有親,不過這在聖人的心裡,還是樂見其成的。
不然,難道他還要抬舉從前的側妃庶子的娘家,日後來個庶子逼宮?
因城陽伯素來老實本分,阿容長得好看,聖人就帶了幾分對美的天生的寬容,就算眼前阿容默默地掏出了叫聖人很不慡的摺子來,聖人還是堅強地忍了,接過來看了後就笑道,「你的建議中肯的很,父皇沒有看錯,你是個能臣。」說完,回身就蓋了印笑道,「去做就是,誰敢與你支吾,就叫他來尋朕說話!」見阿容微微一笑,聖人的心情就很好,忍不住繼續八卦道,「皇妹,你是不是……」
美青年的手裡,變戲法兒一樣又出現了兩本摺子。
聖人虛弱地看著一臉羞澀笑容的青年,真想問問這小子是不是故意找茬。
明知道皇帝想偷懶兒,竟然還拿出了這麼多的摺子,這不是大逆不道麼!
聖人瞪了瞪眼睛,就想叫這妹夫放明白點兒!
「陛下?」純良的美青年用懵懂的,疑惑的目光抬頭看來,特別的一顆紅心向聖人。
聖人默默地吞了嘴邊的話,接過摺子來看了,拿御筆批了摺子,這才沒好氣地丟進了阿容的懷裡道,「別以為朕看不出來!」
「陛下厚愛。」阿容抿嘴笑了,正要拍聖人幾下馬屁,爭取日後過得更順暢些,就見御書房門外,傳來了怯怯的聲音,片刻,探進來一顆小腦袋,這精緻漂亮的女孩兒眨巴了一下眼睛,對著阿容飛了一個媚眼兒,蹦蹦跳跳地進來給自家皇兄賣萌,嘴裡說出的話就不怎麼萌了,只問道,「我聽說阿容在皇兄處呢,因此過來碰碰運氣。」說完,轉頭就對著阿容擠眉弄眼。
「沒有他,難道你不來見朕?」聖人就笑問道。
如果那眼神不是那麼危險,阿元是真想說不想的,只是為了嫁妝,一向臉皮很厚的公主殿下就真誠地說道,「每天都想,吃了飯想,睡覺的時候……」
「咳……」阿容輕輕地咳了一聲,挽救了一個即將被抽打的熊孩子。
「叫皇妹繼續說。」聖人正被拍得很慡,就不樂意了。
「總之吧,皇兄在我的心裡很重要就是了。」阿元撇了撇嘴,這才問道,「還有什麼事兒沒有?」
「走吧。」聖人見她一臉的急切,嘆了一口氣這才無奈地說道。
「我來還有正事兒呢。」阿元就急忙說道,「福慧,皇兄什麼時候接她回宮?」這裡頭的福慧,就是當年皇后掙命一樣生下的公主了,因皇后有孕之時被害得落水早產,因此福慧公主的身子一直很差,竟不能養在京中,而是居於江南這樣常年溫暖舒適之處,如今年紀漸長,身子好了許多,因此太皇太后就命阿元來問,是否可以把這孩子給接回宮來共聚天倫。
阿元也覺得叫個小孩子孤零零地在江南不好,因此也想一問。
「這孩子……」聖人遲疑了片刻,將阿元招到面前嘆道,「有些話,皇兄不敢與你皇嫂說。你的這個侄女兒身子弱,竟不能舟車勞頓。」見阿元詫異,他便苦笑道,「朕是男子,聽了這些還能受得住。你皇嫂的身子骨兒你該是知道的,這若是知道,心生鬱結,必然不能大好了。」況若是皇后知道女兒這樣兒,只怕也要動身往江南去,到時候後宮主位空虛,朝中只怕就有非議。
比起女兒,聖人還是更愛惜妻子。
「這話不與皇嫂說,是不對的。」阿元心裡也有些難受,越發地怨恨那些妾室,此時只頓足道,「皇兄不說,日後皇嫂知道,不是傷了夫妻的情分?孩子都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不叫皇嫂知道,不大公平。」只是想到皇后的身子,因這次搬入後宮勞動不休,越發地病了,她就有些遲疑了。
「朕再想想。」聖人微微皺眉,頷首道。
見他聽進去了,阿元就放下了心事,偷偷地踱到了阿容的身邊勾了勾他的手指頭,這小動作叫聖人見了,不由笑起來,無奈道,「罷了罷了,你且帶著你的心上人去吧。」這一回算是主動攆人,給皇帝的臉上補償了些面子。
阿元這才帶著阿容出來,見左右無人,就笑嘻嘻地說道,「在皇兄的面前,你倒是比在皇伯父面前還自在。」
「聖人青眼,還管我叫妹夫呢。」阿容笑著給阿元系披風,見她扭來扭去,只偷偷在披風下頭掐了掐她腰上的小軟肉,掐得公主殿下一個激靈,這才笑道,「微臣這都是借殿下的光,這才有了體面。」見阿元怔了怔欲言又止,他眉眼平和地說道,「你不要擔心,從我要娶你,就預備好了。」預備好了什麼呢?聽京中的風言風語,說他是靠著秦國公主的裙帶上位,為了巴結宗室,連親事都不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