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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1:35 作者: 飛翼
萬眾矚目的皇長孫,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這些,日後與你媳婦兒說。」阿元就慢悠悠地說道,「夫妻之間,本就該彼此扶持。」
「不這樣兒,你侄兒媳婦會這樣為忠靖侯府張目?」鳳騰笑眯眯地說完,又與阿元抱怨道,「二弟這傢伙實在叫人頭疼!前兒糾結的什麼似的,這不知叫陳平那小子灌了什麼迷湯,那天我還聽見他偷偷管陳平叫姑父!」見阿元猛地噴了,鳳騰也很無奈道,「我大怒,只問他為何這麼蠢,這蠢小子還跟我說什麼眼下就是練練,以後才好叫得心安理得。」特別是陳平那很有心機的小子,鳳騰真的擔心弟弟被他賣了還在幫他數錢。
阿元緩了緩,拍著桌子笑得起不來。
陳平,她見過幾次,觀其言行,都不單是有心機了,這小子的心裡特別陰暗詭異,又有一種不要命的感覺,很叫阿元能記住。
不過瞧瞧九公主與二皇孫鳳寧,阿元就發現,陳平很喜歡心思單純的人,且與這兩個打交道的時候,容忍度特別高,就連渾身的氣息也變得與平日那陰陽怪氣不同。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我瞧著阿寧還樂在其中,你不必擔心。」阿元笑了一場,這才揉著眼睛說道。
鳳騰唏噓了一下,默默地打量身邊的宮車,就見寬敞的大車裡端的是奢侈華麗,頂上還懸著明珠,地上還是厚厚的波斯國進上的地毯,由著五皇子毫無壓力地打滾兒,不由羨慕道,「姑姑這車真好看。」別的的是還很舒適軟和。
阿元用警惕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堅決地表示,這車是以後她嫁人後要帶走的嫁妝,不可覬覦。
鳳騰梗了一下,灰敗地看了對於要嫁人特別得意的姑姑一眼,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這一路並不遠,等到了忠靖侯府外,阿元遲疑了片刻,還是認命地帶著五皇子下了車。
若是不到門口也就罷了,這都到了門口,還過門不入,不是不把太子妃她親爹放在眼裡麼,見了鳳騰jian笑的模樣,阿元就很沒有好氣。
瞧著這模樣,不單是還給皇長孫接媳婦兒,還得「護送」皇長孫賢伉儷返回太子宮的節奏!
把拿公主當車夫的皇長孫在心裡抽打了一回,阿元就見忠靖侯府突然中門大開,裡頭簇擁著走出了一位老者來,這老頭兒正是太子妃之父忠靖侯,後頭還有侯府的女眷。長輩面前,阿元也不好失禮,只含笑與忠靖侯應酬了幾句,叫眾人迎入了侯府之中。
因五皇子與皇長孫都在,眾人就在正堂的花廳中坐下,才坐下阿元就覺得這眾人的氣息不對,面上有陰鬱之色,只是到底與自己關係不大,只做不見,側身與忠靖侯笑道,「這次來,不過是幫阿騰接媳婦兒來了,不請上門,侯爺不要怪我失禮。」
她話音剛落,與鳳騰坐在一處的一個美貌端莊,十分親近的少女就笑起來,雖然已是婦人打扮,卻還帶著幾分稚氣。
這就是皇長孫的媳婦兒了。
「殿下駕臨,府上蓬蓽生輝,咱們歡喜還來不及,何來見怪之說?」忠靖侯是個很精明的人,不過精明的人今兒也陰溝翻船,臉上帶著幾分怒意,卻還是對阿元溫和地說道。
「阿慧還與我說,殿下如今越發和氣了。」說這話的,就是城陽伯府二奶奶阿慧的母親了。
「瞧您說的,我與阿慧什麼交情呢?」阿元笑了,頓了頓,衝著鳳騰使了一個眼色。
鳳騰本就是為了占占阿元的便宜,眼下就與忠靖侯笑道,「外公若是無事,我們先走?」
「茶還沒喝一口,就這麼急?」忠靖侯哼了一聲,頗有外祖父的威嚴,使人上了茶水點心,這才笑道,「這可不是貴客上門時的規矩。」說完了,就起身與阿元及五皇子笑道,「二位殿下稍坐,前頭臣還有些家務事,待了了,再與二位殿下說話。」說完,見女眷們臉上都有些不安,目中微微發沉地走了。
他這一走,阿慧的母親,忠靖侯府的世子夫人就嘆了一聲。
「外公想要如何呢?」鳳騰點著桌面,不動聲色地問道。
他究竟在問些什麼,世子夫人心裡有數,為難地看了鳳騰一眼,她便低聲道,「父親說了,既然已經娶妻,不管是私奔還是如何,總是做下了事情來,自然應該承擔。」她頓了頓,又道,「尚書府上的這門親不錯,不過可惜了,成不了了,父親的意思是,既然不過是彼此有意,沒有定準,哪一日便親上門去,給閔尚書賠罪,說說這經過,說一句無緣也就罷了。」
若是還想著隱瞞著成親什麼的,那就真是在結仇了。
能混到直隸總督,回京又混入內閣的存在,那能是善主?別看笑眯眯的挺二,吃人只怕都不吐骨頭。
說起了這個,世子夫人也有些抱怨,與鳳騰訴苦道,「咱們府裡頭,邀天之倖,出了殿下與太子妃,何等戰戰兢兢,不敢叫兩位殿下在宮中難做,這旁支卻這樣敗壞,簡直叫人心冷。」忠靖侯府這些年越發地低調了,蓋因太子妃與皇長孫的前程,後頭有這樣的人扯後腿,還振振有詞,怎能不叫人心中怨恨?
「外公處置得極公道。」鳳騰忖思了片刻,便微微頷首。
此時將罪狀都攬在自己的身上,雖然有些不好看,可是卻也會叫尚書府不致怨恨,也能再與定國公府有了聯絡,這也算是一樁不錯的姻緣了。
「只是我瞧著嬸子是不願意的。」世子夫人就為難地說道。
她口中的嬸子,只怕就是渣男的親娘了,阿元心中有了些想法,卻並不多開口,果然就見鳳騰面上有了怒氣,拍案道,「停妻另娶,難道她還有功了麼?!」
「不都說奔者為妾,」世子夫人就嘆氣道,「嬸子的意思,商戶出身的女子,做個妾很有體面了,怎麼能做妻子?」
「定國公府世子夫人也是商戶女!」鳳騰氣得眼珠子都紅了,拍著桌子恨道,「那小子呢?怎麼說?!」他嘴裡的那小子年紀也不小了,按理說鳳騰還得管他叫一聲表舅,不過這表舅實在噁心,鳳騰叫一聲都覺得髒了自己的嘴,此時只冷笑道,「無情無義的東西!他不會打著娥皇女英的主意吧?!」
不過這回還真看錯渣男了。
「堂弟的意思,」世子夫人看著氣得不輕的皇長孫,低聲道,「從前那個,出身低微,見識淺薄,眼皮子也淺,看著就是個商戶出身的低賤女子,如今沒有什麼情分了,是不想要的了。」況這堂弟曾遠遠地見過閔尚書的外甥女兒一回,立時就被那婀娜的姿態迷住了,竟有些失魂落魄的,只說這才是自己理想中的妻子,哪裡記得舊人呢?方才還在女眷面前嚷嚷什麼「年輕不懂事,被迷惑了什麼的呢。」
「私奔的時候,他怎麼沒看出這麼多的毛病來?」阿元就忍不住譏諷了一句。
這次的事兒一出,忠靖侯府算是丟了大人,世子夫人臉上通紅,低聲道,「是家教不嚴之過。」
話音未落,卻聽見外頭又有客上門,待有人出去詢問,竟就是閔尚書親自前來。
想到逗兒尚書,阿元低頭默默地給這府上點了一根蠟。
別看閔尚書看著二,這樣能屈能伸的人,本身就不該是善主。看著和氣,那是被叫人戳在底線上,不然試試!不咬死你才怪!
前頭震怒的忠靖侯知道這傢伙上門,也覺得微微一怔,見到自己的腳下,還有個年紀不小的婦人抱著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哭得什麼似的,只覺得厭惡透了,上前就把這青年踢起來了,罵道,「你做的好事!」
「大哥!」這婦人就哭道,「不管如何,您要給你侄兒做主啊!」
「這樣的人,我就應該看著他去死!」見這青年一臉灰敗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忠靖侯什麼都不想說了,冷冷地說道,「我告訴你,尚書府確實強勢,可是國公府也不是好惹的!你伯父我也才是個侯!」見這青年哆哆嗦嗦一臉不堪,他一指那婦人,冷笑道,「忠靖侯府之中,怎麼出了你們這樣的東西!家中的名聲都被你敗壞了!別跟我說別的,若是你還想結尚書府這門親……」
「大哥,這孩子好容易喜歡上一個姑娘……」這婦人見忠靖侯的語氣有鬆動,眼睛頓時就亮了,口中還說道,「定國公府又如何?他們家那世子夫人就是個商戶女,定國公夫人竟當成寶貝滿京城帶著走動,這在京中都成了大笑話!難道,咱們府中也要受這樣侮辱麼?!」
「早你們做什麼去了!」
「情不自禁……」這青年小聲說道。
忠靖侯一口唾在他的臉上,罵道,「禁你老母!」見這母子都驚呆了,這才是侯爺本來面目的老頭兒也懶得再裝什麼文雅,唾沫星子直噴道,「兩條路!要麼娶了你之前的女人,要麼,你還跟尚書府連親,只是日後,你再也不是忠靖侯府一脈!」言下之意,就是要將這母子兩個從族譜上划去,從此萬事,都與忠靖侯府無關了。
這般決絕,已叫這方才哭了又哭,就為了叫忠靖侯可憐的母子驚呆了。
忠靖侯向來說到做到,說叫誰滾蛋,那真的是要除名的。
見這兩個十分躊躇,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忠靖侯也懶得理睬,出門去迎閔尚書,待得知這尚書往後頭去給皇子皇孫請安後,忠靖侯心中就緩了一口氣,整理了心思往正房去。
一進屋,就聽見閔尚書特別有特點的笑聲,這廝正趴在五皇子的面前,眨巴著一雙老眼兒故作可愛地問道,「殿下還記得微臣麼?」
五皇子偏頭想了想,眼睛亮了,指著這尚書叫道,「驢打滾兒!」
阿元噗嗤一聲,不是世子夫人扶了她一把,差點兒從椅子上滑下去。
「驢,驢打滾兒?」公主殿下的臉皮抽搐了。
尚書大人含蓄微笑,一臉和氣。
作為一個能有機會入閣的強人,閔尚書一直都是個有研究,有準備的人。當初入京,京中有點兒能耐的宗室都被他打探得很明白了,榮壽公主愛財,五皇子好吃,這二位還是宮中的大紅人,一句話比別人一百句還頂用,尚書大人怎麼能不全心侍奉呢?因此當日花了大價錢給榮壽公主預備了圓溜溜的珍珠,對上了肥仔兒的時候,新鮮的驢打滾兒果然俘虜了皇子大人那顆全是點心的小心。
可惜的是肥仔兒沒記住尚書,只記住了驢打滾兒。
尚書大人成功得到了一個很有特點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