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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1:35 作者: 飛翼
    阿元深深地覺得要是她四皇兄誠王聽見這話,非吊死在聖人的御書房前頭不可。

    嘆息了一聲,熊孩子就火上澆油地說道,「改明兒,叫上侄兒們,咱們一起去找四皇兄玩兒。」

    聖人已經徹底放棄兒子的幸福了,聞言點頭,還在笑道,「若是累了,就回來,皇伯父給你們留著好吃的。」見兩個熊孩子拍手叫好,一人啃了他一口,這才滿意,滿心的鬱悶算是徹底地沒了。

    說到底,是順王一直在挑戰聖人的底線,早就磨光了聖人的耐心,因此雖然如今很悽慘,不過聖人卻並不大看重。

    換了誠王試試!

    聖人非抽死八公主不可。

    好好兒哄了哄聖人,阿元就住在了宮裡頭。

    順王的事兒鬧得很大,聽說這位王爺一張眼睛就聽到了可怕的話,知道自己不能人道了,大抵也是實在疼得厲害,因此焦躁不已,幾乎瘋狂,眼下住在宮裡打雞罵狗的,日日詛咒,簡直恨死了八公主。

    況又聽說,因這皇妹幹的好事兒,他爵位沒了,落在了兒子的頭上,頓時如天打雷劈了一樣,眼下失魂落魄,連飯都不吃了,可憐極了。

    這裡頭,大半是在演戲,想叫聖人可憐他,阿元心裡知道,卻不聞不問,只遠遠地看過他一次,見這人滿臉陰厲,有些叫人害怕,就躲開了。

    她不知道,順王如今最恨的,卻是坑害了他一生的八公主,後頭聖人可憐他,不過是送出宮去,關到了宅子裡,有了侍衛看守也就罷了。

    順王妃提心弔膽地等了好幾日,待知道夫君被聖人關到了別處,並沒有想過與她同住,這才放心。

    聖人的報復已經來了,鳳舟如今不過是順國公。可是從前的順王妃,如今的順國公太夫人,卻覺得,只要兒子的前程有了,自己不再見到那個人,不管如何都是願意的。畢竟,她的這點兒籌謀眼明的人都看得明白。她算計了聖人的兒子,聖人沒有說什麼,卻也不會叫她舒坦了。

    鳳舟看著雙目含淚,欣慰不已的母親,眼睛發疼,只低聲道,「母親。」

    「沒有奪爵,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她輕輕地安慰道。

    「日後,兒子給母親再把王爵掙回來。」鳳舟紅著眼眶,看著自己眉目間輕鬆安寧了的母親,低聲說道,「我叫母親,日後以為我驕傲,叫京中提起的時候,說您是順王之母,而不是從前的順王之妻。」見母親哭了,他頓了頓,卻抹著眼睛笑道,「總有一天。」

    「我總是信你的。」太夫人就含笑道。

    「府裡頭的這些側妃怎麼辦?」鳳舟聽見外頭有女子的哭聲,就問道,「還有那些兄弟姐妹,是不是要分家?」

    「你父親還活著,聖人還沒有說出什麼,分家……」太夫人便搖頭苦笑道,「騰出個院子來給她們住,日後,咱們住在前院,不跟她們打交道。至於你兄弟,自有聖人做主,你別管。」

    「我以後,還能跟姑姑,五皇叔一起玩兒麼?」鳳舟怯怯地問道,

    他到底是個不大的少年,如今有有些害怕,低聲道,「皇祖父厭惡了父親與母親,我……」

    「你姑姑與皇叔,是那樣趨炎附勢的人不是?」太夫人安慰了一聲,見兒子有些孩子氣地笑了,這才安心。

    順國公府的牌子上了外頭的大門,阿元便往順國公府去,作為震懾,也是叫京中的勛貴不要小看了如今門庭有些不好名聲的順國公府。

    前腳給侄兒撐腰了一把,後腳阿元就帶著女兵往關押了順王鳳桐處去,才進門就聽見鳳桐打人罵狗的,阿元聽了一會兒,就站到了他的面前。

    一臉灰敗,目中帶著幾分絕望的鳳桐看見阿元,怔了怔,就低聲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我只是來看看三皇兄是否安好。」阿元見他精氣神兒都不一樣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便低聲道,「如今,皇兄還能保住一條命。」

    「你的話,我明白。」鳳桐嗤笑了一聲,淡淡地說道,「太子容不下我,父皇在還好,父皇不在了,只怕太子要殺我,對不對?」

    「你連皇伯父的心意都看不明白,還做夢呢。」見他還口口聲聲指摘太子,阿元便淡淡地說道,「若太子是個不能容人的,早十幾二十年你就死了。我實話告訴你,你越陷越深,只怕皇伯父也容不得你。」見鳳桐抬頭,詫異地看著自己,阿元便嘆氣道,「你不就是吃住了皇伯父對血脈的不忍麼,可是你要明白,再多的不忍,也比不上這皇朝的安定,你是不安分的那個,皇伯父只能叫你死。」

    鳳桐叫阿元這一席話說的怔住了,許久之後,方才冷笑道,「跟我說這個做什麼!如今我都已經是個廢人……」

    「難道你如今這個下場,是別人的錯?」阿元只淡淡地說道,「咎由自取罷了。」

    鳳桐一雙眼睛血紅地看著她,幾乎要吃人,許久之後,咬著牙罵道,「從前,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

    「我自然不是個好東西,不過,你要去感謝你八皇妹。」阿元毫不在意地給這貨的傷口上大把撒鹽,見鳳桐呼哧呼哧氣得要死,便笑呵呵地說道,「我吧,小心眼兒,三皇兄從前跟我多不好的關係呀,如今,見著三皇兄不好,我也就開心了。」說完,又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下他媳婦兒兒子的幸福生活,這才不懷好意地說道,「我勸皇兄,可別叫宮女侍候了,不然只能看不能吃,憋得慌,對不對?」

    「你!」鳳桐目眥欲裂,操起桌上的茶壺就往阿元的方向砸,卻叫阿元靈活地躲開。

    「來見你,皇妹就是想跟皇兄說,你活該!」阿元笑容冷了,見鳳桐怨毒地看著自己,便淡淡地說道,「八皇妹不知見著了皇兄的什麼,如今恨不得你死!如今你這模樣,也有八皇妹的功勞,一不小心下了黃泉,可別恨錯了人,覺得自己我們在後頭害你!」見鳳桐的目光驚恐了起來,見他起不來床的軟腳蝦模樣,阿元冷笑了一聲,這才出門。

    她並沒有嚇唬鳳桐。

    八公主是真的生出了要幹掉鳳桐的心,只是阿元想著,活著的鳳桐的價值更大些,至少,狗咬狗的時候,這位三皇兄還是很有用的。

    「你回來,回來!」鳳桐慌了,從床上滾到地上,疼得渾身發抖,卻見阿元頭也不回地走了。

    如今不單鳳桐,八公主在京中的傳言亂七八糟的,畢竟眾目睽睽,三皇子赤身露體地出來,後頭跟著哭哭啼啼的八公主,還似乎有不少的男子被帶走,一時間各種謠言漫天飛,徐家青松公子頭上綠油油的光芒直衝天際,連京城昏暗的天都擋不住了,至少阿元回到家,見著了興致勃勃的平城郡君,聽了她的這些描述,就很無奈了,嘆氣道,「那小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還不定誰頭上的色兒更綠呢。」又問平城郡君的那好友如何了。

    說起這個,平城郡君就露出了喜色,拉著阿元笑道,「那日八公主去鬧場,很是抓了幾個,她的那夫君也在裡頭,進了大理寺就再也沒有出來。」

    結黨,這是聖人不能容忍的大罪,兒子聖人還能寬容些,剩下的這幾個朝臣,聖人全都沒想過要赦免,如今都丟在天牢里,只怕是要治重罪的了。

    「我只是擔心,治了他,你的手帕交也要被牽連。」阿元就有些憂慮地說道。

    「這個你別擔心。」平城郡君便笑道,「她之前與那人大鬧了一場,逼了那人寫了休書。那人本就無情無義,因她願意把嫁妝留下一半來,連女兒都給了她,因此她們母女是無礙的。」平城郡君便冷笑道,「如今那人敗落了,竟還想尋她幫忙,叫我給罵出去了。我與她商量了,京中流言蜚語太多,她在京中未必有好日子過,因此不如回家鄉去,只說夫君死了就是。」

    她在京中的一切旁人都不會知曉,沒有了流言,再靠著娘家,總不會過得比現在差。

    「這樣的白眼狼,就該看著他去死。」聽見那男人竟然真的狠心拋妻棄女,阿元就嘆道,「如今,也算是他的報應了。」

    「這樣的畜生,天打雷劈也活該!」平城郡君冷冷地說道,「大理寺裡頭,我打了招呼,有的他的好處在呢。」

    這未來的嫂子是個狠心的人,阿元都不用問也知道那男人眼下只怕生不如死。

    到底與自己無關,阿元只笑問道,「什麼時候跟我三哥成親呢?」聽說聘禮都下了,南陽侯府知道竟然真的有傻小子愛慕平城郡君愛慕得暈頭轉向的,舉家歡慶,恨不能現在就壓著傻小子成親拜堂。

    因很怕這小子清醒了後悔,侯府二話不說就已收了聘禮。平城郡君本還覺得不大矜持,有些不樂意,卻叫自家二伯父苦口婆心地勸了一回,大抵不過是矜持什麼的那都是浮雲,先收了傻小子,免得日後嫁不出去,那多掉價不是。

    話糙理不糙,平城郡君一時竟無言以對,也知道自己彪悍的名聲是很叫人憂鬱了。

    憂鬱的二伯父說了實話,轉頭就被平城郡君的母親給抽了,見著二伯父一個大男人被自家母親抽的哭著跑了,平城郡君覺得自己兇殘的血統找著來源了。

    小聲與阿元分享了一下自家二伯父的悲劇,平城郡君就見阿元抬頭看天,不由好奇地問道,「怎麼了這是?」

    公主殿下能說什麼呢?她能說聽到了南陽侯府二老爺的表現,她就想到了那個逗兒尚書麼?

    搖了搖頭,阿元一進屋,就見肅王妃正眉開眼笑地與一個一臉溫文的美青年說話,見阿容的目光流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公主殿下一下子就蕩漾了,直向著阿容的方向撲去。

    「矜持!」肅王妃大驚,深恐這倒霉閨女被退貨,急忙說道,「成親以後再……」說到這裡,覺得自己說出了真心話,不由捂住了嘴,心虛地往阿容的身上看。

    平城郡君坐在肅王妃的身邊,笑嘻嘻地看著俊美絕倫的青年眼睛都笑彎了,扶著熊孩子把臉湊過去叫她啃,對比了一下鳳玉的臉,再看看阿容的美人臉,平城郡君不得不表示,阿元的運氣真的很好。

    美人兒大家都喜歡來著。

    不過自家憨厚的夫君也是挺招人喜歡的,平城郡君四處看了看,就忍不住與肅王妃問道,「姑姑,阿玉呢?」見肅王妃看她,從來都特別坦誠的郡君殿下,就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想阿玉了,想見他呢。」一點兒都不拐彎,這麼坦誠,就見肅王妃驚呆了,許久,肅王妃才磕磕巴巴地說道,「他,他跟著往沈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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