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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1:35 作者: 飛翼
「拿住這幾個,回頭打死!」恭順郡主只冷冷地看著這幾個背主的奴才,目光閃過一絲冷厲,也不顧這幾個婆子的哀求,一步邁入正堂,見蔣二老爺見了她如同見了鬼,口中冷笑一聲,竟是取過身後一個丫頭捧著的寶刀,一刀向著眼前兩個賤人斬去!
那妾哀叫了一聲,滾到地上瑟瑟發抖,蔣二老爺被差點砍到頭上去,一歪頭,見那寶刀帶著呼呼的風聲將眼前一個小案桌砍得稀巴爛,這才明白,這岳母今日,竟是來殺人的!
阿元何曾見過這樣的陣仗,竟驚呆了。
拔刀就殺人,很彪悍的!
「把這妖精拖出去,狠狠地打!還有,平日裡張狂的那幾個,也與她一同論罪!」此時,恭順郡主拎著寶刀威風凜凜,卻也不暴怒了,只是很平淡地說道,頓了頓,對上了蔣家二老爺哆哆嗦嗦看來的目光,便笑了笑,揚刀就架在了這女婿的脖子上,看著那細白的脖頸之上留下了鮮血,只覺得快意,溫聲道,「若是你捨不得,就一起陪她們去,如何?!」
說完,見這沒用的蠢貨竟嚇得渾身發抖,連話都說不出來,恭順郡主突然就笑了。
膽小怕事,當年,她怎麼就把女兒嫁給了這麼個貨色!
「這不是你的真愛麼?」心中生出了戲謔來,使人將這妾拖出去,聽著板子聲與這妾的慘叫,恭順郡主便譏誚地問道。
老岳母太彪悍的下場,就是蔣家二老爺見著了這位就跟見了閻王似的。
眼下這岳母說要殺人,那就是真殺人的,她從不跟你玩兒講理這套。蔣二老爺此時聽自己心愛的人兒已經叫的嗓子都啞了,竟不敢去救,被刀架著只含淚坐在椅子裡,躲避著恭順郡主的目光,低聲顫抖喚道,「母親。」
「呸!」聽見他這樣厚顏無恥,還敢管自己叫母親,恭順郡主穩穩持刀,一口唾在他的臉上,只往外冷冷地揚聲道,「慢慢兒地打,別叫她死了!」說完,這才轉頭,慢慢地說道,「當年,我就不該一念之仁,叫你這個小畜生生出這麼多的事端來!」當年,她就與自己的閨女廣安縣主說,別對姓蔣的心軟。從前的妾也就罷了,不是她在的時候納的,說不出什麼來,只是後頭萬不可再納新人,畢竟丈夫這東西,多一個人分總是少一些的,廣安縣主是個軟弱的人,壓不住後宅,沒準兒什麼時候就生出大亂子來。
蔣二哭了幾句,將廣安縣主的心哭軟了,也只覺得妾與通房不過是玩意兒罷了,竟納了禍害進門。
恭順郡主還沒聽說過妾是玩意兒的呢!
妾,也是女人。女人與女人之間,哪裡能和平共處呢?
「我進其中,你還安坐,這就是對我的尊重了。」恭順郡主慢慢地說道。
這就是惡人先告狀了。
蔣二老爺不是不想起來,只是眼下動一動就要去死一死,確實腿軟,起不來。他聽著心愛的女人被打,心裡心疼的要命,卻不敢叫人看出來,見著了恭順郡主身後的王旻,他頓時氣憤了起來,指著他哆哆嗦嗦地說道,「好啊,我看重你,好心好意地要把女兒託付給你,你竟然就是這樣對我的?!」若不是他心愛的女人願意將女兒下嫁,難道他願意女兒委屈做個妾麼?後頭他剛剛想要換親,這王旻就搬來了恭順郡主,何其歹毒!
「父親,這是真的麼?」蔣舒蘭簡直不敢相信。
蔣家也是大家族,若是姐妹兩個嫁給一個男人,這得是什麼名聲呢?況且,憑什麼,她要把自己的夫君分給庶女一半兒呢?
後頭,竟然還想叫她雙手想讓?!
「你妹妹沒有人為她打算,你是做姐姐的,不能寬容點兒?」蔣二老爺就覺得這女兒與自己不是一條心,心底真是特別地冷酷。
「不能!」若是從前,蔣舒蘭沒準兒只知道哭了,此時有了恭順郡主與姐妹們在一處,竟然生出了無邊的勇氣,只用力地說道,「想叫她嫁到王家去,想都別想!」說完,就見外頭一個漂亮的女孩兒奔了出來,一邊偷看不知在想些什麼的王旻,一邊竟然就哭著跪在了自己的面前,流著淚說道,「都是妹妹的錯,不是因為妹妹,父親姨娘也不會生出這樣大的主意來,求姐姐瞧在我的面上,大人有大量,放了姨娘吧。」說完,就哭著連連給蔣舒蘭磕頭,磕的頭破血流,看起來可憐極了。
這樣的做派,蔣舒蘭若一不小心就能叫人說一聲狠毒了,況還是在王旻的面前,蔣舒蘭閉了閉眼,回頭去看阿元與平成郡君。
這一次若是不叫蔣舒蘭自己立起來,誰都不是能跟一輩子的人,哪裡能時時看護呢?阿元只板著自己的手指頭不說話,平成郡君是個乾脆的人,不看蔣舒蘭,只看王旻。
這一直不說話的少年忽然對廊下的八哥兒關注了起來,看都不看屋裡。
那還跪在蔣舒蘭腳下的女孩兒,因這乾脆的動作驚呆了,顯然是不明白,這麼可憐的姑娘,難道這位少爺一點兒惻隱之心都沒有?還未待她回過神兒來,臉上已經挨了一個大耳光,被抽的趴在了一旁起不來,這女孩兒就見蔣舒蘭揚起的手剛剛收起來,似乎也在為自己竟真的打了人感到驚訝,之後,卻似乎打破了枷鎖一般,冷冷地看著這女孩兒,輕聲道,「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樣的做派,是為了什麼?!」
「你!」蔣二老爺見平日裡不吭氣兒的女兒竟然敢打人,頓時憤然道,「在我的面前,你還敢打你妹妹?!」
「父親別說了。」蔣舒蘭只低聲說道,「從前,我愛敬父親,可是父親的心永遠落不到我的身上。如今有了親事,就打算起我的來,難道真的當我好欺負麼?」她扶著恭順郡主,冷冷地說道,「我也是正經的嫡女,上頭有外祖母舅舅的,從前不與姨娘妹妹計較,父親應該贊我一聲寬和大度,只是我瞧著,這退了幾次,竟叫父親覺得這是應該的,如今,竟然還成了惡毒麼?!」
「你!」
「我從不求,父親跟四叔待堂姐那樣待我,可是父親說起換親的話來,有沒有想到我一點兒?」蔣舒蘭問道,「外祖母好容易給我尋的親事,憑什麼就便宜了妹妹呢?」她只低聲道,「姨娘,真是個禍害!父親口口聲聲說她不過是個玩意兒,既然如此,玩意兒不值錢,就叫我做一回主,給這玩意兒一個處置就是。」她只害怕得渾身發抖,只是卻被沈珍溫暖的手握住,只覺得有了勇氣,仰著頭說道,「一個妾,就敢算計主母嫡女,這是什麼罪過,父親深知的!」
「傳我的話兒,叫府里的姨娘們都過來,就說晴姨娘不好,謀害主母小姐,如今,我要處置她。」蔣舒蘭揚聲吩咐道。
閨女是個不頂用的,外孫女倒是還明白些。恭順郡主只覺得心懷大暢,看著蔣舒蘭雖還是有些瑟縮,卻還是露出了有底氣的模樣,在蔣二老爺的妾出來的時候,將那姨娘給摁在地上,大庭廣眾之下打得只剩下半口氣,又將那庶女招到面前,不過是幾個耳光之後,在那庶女哭得不行之中與那已經爬不起來的妾丟在了一處去。
「我記得,當年姨娘進來,就是個奴婢。」蔣舒蘭轉頭去看王旻,卻見這少年目光溫潤對自己微微一笑,過來與她站到了一處,後頭阿元與平成郡君都對自己露出了鼓勵的眼神,心裡酸澀的不行,只仰著頭跨出了門,看著滿院子恐懼地看著自己的姨娘與庶出的兄弟姐妹,穩住了心神淡淡地與身旁的管事婆子吩咐道,「去取了姨娘的身契來,」見這些人不安地動了動,她就聽到王旻清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怕。」
蔣舒蘭轉頭抹了抹眼睛,揚聲道,「這樣歹毒的婦人,府里是不能留了!父親因前些時候的情分不忍心張嘴,我是蔣家嫡女,自然我來!晴姨娘,」她目光掃過那妾的臉,冷冷地說道,「賣的近了丟人,且遠遠地賣到西北挖礦去,蔣家都是好心人,也別叫她淪落到青樓叫父親不安,只老實地作業,憑本事吃飯吧!」這其實就很惡毒了,這妾弱質纖纖的,就算沒傷,哪裡是能去挖礦的呢?眼下只剩一口氣,簡直就是要命了。
蔣舒蘭也不看面前這群人看向自己的害怕的模樣,繼續說道,「至於妹妹……母女情深,哪裡是能拆散的呢?姐姐明白你的心意,一同去吧,到了那兒,有多是男人,想娶你做媳婦兒。」五大三粗的曠工,不是有很多麼?這妹妹想嫁人,卻屢屢受挫,她做姐姐的也心疼,也想成全她一回,算是回報這些年的姐妹之情了。
「毒婦!」那庶女尖叫道。
「我願意娶!」王旻也高聲道,看向蔣舒蘭的目光帶著更多的神采。
該良善的時候心軟的叫人心裡暖和,該厲害的時候也不會軟弱,他喜歡這樣鮮活的蔣家姑娘,哪怕是見到她這樣辣手,卻也覺得心裡歡喜。
「我一片心為了父親,父親不必謝我。」蔣舒蘭使人堵了這庶女的嘴,這才回屋與蔣二老爺頷首道。
一步踏出,之後的路,她竟然發現,立起來並不是一件那樣困難的事情。
就在蔣舒蘭奔過去與阿元幾個女孩兒到了一處,恭順郡主面上冷笑,之後寶刀揚起,重重地向著悲傷痛哭的蔣二老爺的大腿刺去,一聲哀叫,血光四濺。
「瞎了你的狗眼!」蔣二老爺倒在地上抱著腿上的呼呼冒血的傷口痛呼中,恭順郡主拿刀背慢悠悠地拍著他的臉罵道,「再敢算計我的蘭姐兒,下回砍了你的腦袋!」
阿元看著這彪悍的老丈母娘,險些把女婿的大腿給剁下來,驚呆了。
還真敢下手啊!
☆、第117章
蔣御史聽說堂兄家老岳母殺上門,眼下正大開殺戒的時候,眼前一黑,差點兒厥過去。
這堂兄,從前腦子就不好使,娶了宗室縣主還不消停。為了叫他別被暴躁的恭順郡主幹掉,蔣御史愁白了頭髮,最後想了一招兒,把這堂兄送出京做官去,離得遠了,不叫郡主看見,再腦殘也人家也看不著,也就罷了。
消消停停兒地過了十幾年,堂兄王者歸來了。
如果不是心理素質好些,蔣御史吐血的心都有了。此時也不跟媳婦兒兒子閨女說話了,披著衣裳就出門,直奔蔣二老爺的府上,爭取給這堂兄從郡主的手裡搶一條命下來。
剛剛進門,就聽到一聲慘叫,叫的蔣御史一個激靈,匆匆進去一看,滿地的鮮血叫他眼前發黑,再看看兄長還沒斷氣,不過是傷著了,知恭順郡主並沒有殺人之心,他就鬆了一口氣,只使人去傳大夫來,自己進門,看都不看堂兄一眼,只給恭順郡主施禮,口中恭聲道,「給郡主請安。」頓了頓,方才低聲道,「不知郡主今日來蔣府,是因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