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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1:35 作者: 飛翼
「父皇的心裡只有她,何必說這些!」八公主聽得心冷,想到這些年自己母女受到的冷待,頓時用力地向著阿元指去。
「竟對朕心懷憤懣,可見你的心中,竟是大不孝!」聖人也惱火了起來,拍案厲聲道,「難道,竟還要朕與你謝罪不成?!」
「父皇息怒,八姐姐眼下心緒動盪,並不是有意冒犯父皇與皇姐。」九公主眼看不好,急忙拭乾了眼淚,柔弱地伏在地上求情道,「求父皇網開一面,饒了徐家。」
「方才,阿元已經為徐氏求情,只你們幾個,竟是以怨報德!」聖人冷冷地揮手道,「出去吧,別叫朕再見著你們!」眼見八公主還要哭叫,只覺得自己的頭上突突地跳,聖人便冷笑道,「若是不願意這麼出去,朕就命人叉你們出去!」又指著一旁不說話的鳳桐罵道,「你四弟,還知道帶人給你妹妹尋公道!你是兄長,竟只知告狀,這樣的心性,叫朕如何敢將大事付諸你的手裡,只怕哪一日你有利可圖,朕叫人殺了,你也還拍手稱願!」
這一席話,只罵得鳳桐臉色蒼白,一顆心冰涼。
聖人喜人心純良,對這老三的花花腸子實在沒有什麼興趣,只看了一眼,便叫他滾出去……
阿元冷眼見了鳳桐目中帶了憤恨地拉著八公主與九公主出去,這才急忙送桌上奉了茶給聖人道,「今兒是我叫皇伯父費神了,且先喝口茶,皇伯父歇歇。」
「都是孽障!」聖人見鳳鳴在一旁不說話,臉上便溫和了許多,含笑說道,「阿元素日裡欺壓你,我聽說你每每在你王妃的面前哭訴,沒有想到,第一個為她出頭的,竟然還是你。」
鳳鳴便傻笑了起來,誠實地說道,「王妃都給兒子排解了,況且,」他有些害臊地紅了臉兒說道,「不叫王妃覺得兒子受了委屈,如何能憐惜我呢?」說完了,便與聖人抱怨道,「自從家裡添了兩個小子,兒子的地位越發地低了,前兒不是月圓麼,說好了與王妃獨個兒賞月的,這兩個破孩子……」
「咳!」聖人便微微一咳。
破孩子?怎麼說話呢!
「這兩個小子,」鳳鳴委屈得不行,此時便認命地告狀道,「不知從哪兒禍害了回來,竟叫宋王叔親自上門討公道,兒子,兒子給王叔賠罪回來……」嘿!兩個破孩子跟著王妃去洗洗睡了!
說好的花前月下呢?!
聖人叫這栩栩如生的描述逗得大笑,只覺得有這麼一個蠢蠢的兒子,也是不錯的事兒。
都精的跟順王似的,一個賽一個地糟心,簡直就是要送聖人駕鶴西遊的節奏。
阿元聽了這個,心虛地往陰影里躲了躲,心說可不能叫你們知道,倆破孩子往宋王府里給宋王世子的臉上畫吐舌頭小人兒的簡筆畫,是她教的呢。
「兒臣求求父皇,將這兩個小子多在宮裡留幾天,別這麼快就回府了。」兒子,鳳鳴當然是喜歡的,這可是他與自家王妃的愛情結晶來著。可是這麼熊,只叫誠王殿下不知前路在何方。此時求了求聖人,見聖人一邊笑一邊搖頭,鳳鳴便充滿了期待地搓著手求道,「一個月,回府十天就行了,都說距離產生美,以後兒臣看著這兩個小子,也不會總想抽他們了。」
和阿元相似的熊孩子,鳳鳴想抽很久了,不過剛剛拿起了小竹板做個嚴父的威嚴出來,就被自家王妃抽得哭爹喊娘了。
「要不,我去瞧瞧?」想到宋王世子這傢伙竟然還越發地愛往倆破孩子的身邊湊,老大不小了還喜歡這個,阿元覺得自己作孽了,便決定挽救一下。
「你可別來!」公主殿下難得的好心餵了狗,眼見聖人微微頷首,有同意的模樣,誠王殿下臉色大變,出聲阻止,眼見妹妹有要委屈的趨勢,頓時頭皮發麻,先與聖人告狀道,「這孩子一來,府里竟開了鍋,兒臣家的葡萄架都被搖倒了,兒臣那幾日……特別的淒涼。」不說那葡萄架,是他專門使人搭起來,預備與王妃一同在累累的果實之下享受另一種悠閒的,就說那倒霉催的葡萄架好了,倒下來的時候,前世不修的誠王殿下被正中面目,於是……
一道道的血凜子之下,誠王殿下看向天空的目光特別地憂傷。
他銘心自問,這群熊孩子們,為什麼不去禍害別人,只來禍害他?!羊毛人家還都知道不能只薅一隻羊身上的呢!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熊孩子們?
熊孩子們早就見勢不妙一鬨而散了!
「不能叫他們見面,不然,兒臣真的沒法活了!」鳳鳴哭慘了,想要將這些年的悲催都哭出來一樣,忍不住撲到了聖人的面前,抱著大腿就把鼻涕眼淚往聖人的衣擺上抹。
聖人都要笑死了。
兒子這麼蠢怎麼辦?必須要給兒子做主!
看著蠢兒子哭得傷心的不行,聖人臉色一轉,對著竊笑的阿元責怪道,「下一回,不許這樣鬧你皇兄了。」得到了蠢兒子那感激的,孺慕的目光,聖人心懷大暢,覺得這才是叫自己多活幾年呢,便慢悠悠地繼續道,「不然,葡萄架再倒了,你皇兄,可怎麼見人呢?」
鳳鳴眨巴了一下眼睛,竟沒有轉過彎兒來。
阿元知道這皇兄是擔憂聖人的身子,因此耍寶,便也壞笑道,「一月壞一次,一次只叫皇兄倒霉一個月!」
哄著聖人笑了一場,阿元這才告退,鳳鳴見聖人案上的摺子竟摞得老高,也不忍打攪聖人,也跟著阿元出來,一對兒兄妹在宮裡慢悠悠地走,沉默了一會兒,鳳鳴方才偷看了阿元一眼,小聲說道,「阿卿這一回,做了一件大事兒,我與你說了,你別擔心。」見阿元詫異看來,他便小聲說道,「還是二皇兄與我說的,你大哥與二哥,往江南使人查案,絕了徐家的本家了。」
「什麼?」阿元臉上一變。
徐家在江南,方才是本家。鳳卿這一次竟然這樣兇殘,便叫她驚訝了。
這不亞於掘了徐家的祖墳了。
雖然震驚,可是被傾力維護的感覺,竟叫阿元覺得想要哭出來,忍了忍心裡頭的難過,她便低聲道,「恐叫皇伯父怪罪,況,」她低頭道,「如何堵得住天下人的口呢?」難道要說,就為了妹妹委屈了,就滅了人家滿門?鳳卿與鳳唐的名聲,還要不要呢?
「阿卿是什麼腦子,你擔心什麼呢?」鳳鳴見這妹妹漂亮的大眼睛裡竟是濕潤了起來,急忙安慰道,「徐家在江南,仗著宮中有徐貴人與慧嬪,又有三哥與八妹妹,又天高皇帝遠的,囂張跋扈,糙菅人命,簡直就是罄竹難書,阿卿突然發難,這些罪證就都來不及遮掩,這一條條的大罪下來,竟也沒有無辜之人,因此只使人往京中告了徐家一狀,阿唐又在大理寺出了一把力,江南徐家便被抄了家。」
「京中的徐家,我瞧著竟是不知此事?」阿元便疑惑地問道。
「知道些,不過還想著撈他們出來呢,小輩們知道的不多。」鳳鳴轉頭,笑眯眯地說道,「你大了,不立威一次,以後在京中站不起來。」見阿元默然點頭,他便笑眯眯地說道,「外頭有哥哥們呢,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只與五妹妹自在地過日子。」他摸了摸阿元的頭,溫聲道,「徐家這一回,罷官去職,三代以內是完了,我瞧著父皇厭惡了徐氏,以後這徐氏,是過不了安生日子了。」
「我若是皇伯父,也好好兒地叫他們活著。」阿元笑嘻嘻地說道,「這麼噁心人,哪裡這樣就夠了呢?」見鳳鳴不明白,她便笑道,「八妹妹今日,可是深情的不行,她與我同年,只怕這指婚,也是要過來了。」
鳳鳴想了想要命的八公主,再想想徐氏,竟突然對徐氏生出了淡淡的憐憫來。
真是……活該啊!
感慨了一下,鳳鳴便堅持要將阿元送回太后的宮裡去,走到半途,卻見一叢叢的開得濃艷的花樹下,一個淸艷嫵媚的女孩兒正怯怯地立著,眼見鳳鳴與阿元,急忙盈盈地過來,輕聲道,「方才在父皇處,小九不知內情,竟叫皇姐生氣,是小九的不是。」九公主此時頭上只簪了一朵小小的白色的花朵兒,越發地嬌弱可人,此時一雙美目含淚,竟似乎要跪到阿元的面前道,「求皇姐別與我見怪。」
眼見她雙膝就要落地,阿元竟不動等著她跪,九公主咬了咬牙,還是停住了沒跪下來,屈膝哽咽。
「下一次,少攙和我們的事兒。」鳳鳴便淡淡地說道。
這話說的有些冷酷了,九公主竟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宮中的傳聞中,這個魯莽憨直的皇兄是對姐妹們最愛惜的,為了幾個姐妹,沒少生出事端來,九公主這些年一直想與他親近起來,只是因誠王府前些年剛剛添丁,這位兄長大多在家中陪伴妻子兒子,不大進宮,便是進宮,身邊也跟著那個目光仿佛能看破人心的誠王妃,九公主每次對上誠王妃,叫那雙冰雪般凜冽的眼睛一看,都覺得自己的那點兒小心思被看破了一樣,又因這王妃與阿元是表姐妹,越發地不敢往前湊了。
好容易有了機會,沒想到這皇兄竟這樣冷淡。
「在宮裡消停兒的,不然,本王饒不了你!」方才九公主的做派,鳳鳴看的真真兒的,真正的傻子在宮裡也活不到成年,鳳鳴不過是喜歡姐妹們,方才願意忍讓,然而九公主那樣給阿元上眼藥,種種陰暗,便叫鳳鳴十分不喜,此時呵斥了一聲,見這妹妹搖搖欲墜,便冷笑道,「本王忘了告訴你,你這樣的模樣,本王見得多了!再不老實,便將你告到皇祖母處,好好兒教教你怎麼做個公主!」
宮裡的女人這德行的多了去了,叫鳳鳴看,這還是修煉不到家呢。
阿元便意味深長地看著九公主沒有說話。
九公主的來歷有些問題,這個她心裡是明白的。一個傻子突然精乖精乖的,阿元又不是真正的古人,哪裡不明白呢?不過是懶得在意,畢竟,也沒有說這年頭兒只許阿元穿,不許別人穿的不是?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又有什麼關係呢?只是阿元瞧著九公主似乎覺得自己很應該得寵一樣,竟隱隱地與自己與五公主對上了,便叫阿元覺得好笑,到底懶得與九公主說說怎麼在古代過日子,便只揮手道,「快去瞧瞧你那可憐的八姐姐去吧,不然,你八姐姐的耳光,你這弱質纖纖的,可挨不起。」
「多謝皇姐提點。」九公主在宮中不得已,連個封號都沒有,自然不敢多說,只施了一禮,飛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