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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1:35 作者: 飛翼
見了腦仁兒疼。
阿元都驚呆了,心說這可真是沒有最腦殘只有更腦殘。
「那這親事。」城陽伯夫人便遲疑道。
「父親已經婉拒了。」阿岳冷冷地說道,「父親說了,妹妹既然立志服侍母親,不願意舍了母親嫁人,日後,便給她與母親個莊子,好好兒地住著,別出來了!」那莊子上服侍的丫頭婆子不會少,衣食也不會剋扣,只叫她們過上好日子,卻不能叫她們再出來了,日後,他只怕也不會願意見到母親與妹妹了。想到日後只怕這兩個還要離間他與妻子的情分,或是毀他前程,阿岳便覺得毛骨悚然,低聲道,「不能再叫她們出來了。」
他舅舅那一家子,已經叫父親坑到大獄裡等著定罪了,只是父親這一次出手很重,只怕舅舅這一家不死也是個流放,這是為了他的以後,然而想到母親如今恨父親欲死,他就覺得心裡難受。
「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好日子在後頭呢。」湛家二太太是看著阿岳長大的,忍不住安慰道。
「侄兒知道。」阿岳抹了一把臉,擠出了一個笑容來,見兩個伯娘都擔心地看著自己,他急忙安慰道,「侄兒不是個鑽牛角尖的人。」好生安撫了兩位長輩,阿岳正想著告退,卻見外頭,又有個丫頭有些不安地進來,請了安,這才與城陽伯夫人稟道,「太太,外頭,有給二姑娘提親的上門了。」
☆、第92章
「提親?」城陽伯夫人便一怔。
勛貴人家兒裡頭,哪裡有媒人提親的說法呢?兩家相看了一下,覺得合適,志同道合,便定下來互換了庚帖也就是了。城陽伯夫人養尊處優這麼多年,很就久沒有見過什麼媒人,心裡覺得此事有些蹊蹺,卻還是不動聲色,只與也是微微愣神的阿岳問道,「難道,是你父親與誰家有了約定?」若是湛三出手,也不會不與她提前打個招呼的。
阿岳便皺眉道,「父親沒有說過。」見城陽伯夫人頷首,他便慢慢地邊想邊說道,「此事,怪的很,哪裡有不打招呼便來提親的呢?大伯娘不必理會,侄兒想著,只怕是外頭哪家的破落戶兒打聽著咱們府里的聲勢,想要占便宜呢。」城陽伯府如今正是鼎盛,阿岳想著,大概是誰家落魄了,指望娶一個湛家的姑娘,與湛家做了親,以後狐假虎威。想了這個,阿岳便想起了他的好舅舅,越加地心煩道,「雖然阿鏡到了這樣的人家自在,卻叫咱們府里不安定,拒了就是。」
「既然你這個說,便拒了。」城陽伯夫人覺得這媒人無禮的緊,當是在外頭呢說上門就上門,著實沒有體面,便點了頭,只叫個丫頭出去叫那媒人走了就是,只是等了一會子,卻見那丫頭又回來了,臉上帶著幾分驚容,似乎有些不對,便急忙問道,「莫非那人不肯走?」
「太太,那媒人說,是淮南王府家托她來做媒,因此……」王府提親,誰敢叫人走呢?這丫頭不敢做主,到了城陽伯夫人的面前恭敬地說道。只是這丫頭的心裡卻有些稱奇,只覺得二姑娘竟然有運氣得王府青眼,這說起來,豈不是與皇家聯姻,天大的造化!
「淮南王府!」阿岳聽到這個,就想起來前兒母親說的話,只是這段時候母親一直被看著,他本以為無事,沒想到竟果然生出了事端來,臉上就有些變色,與同樣臉色凝重的兩個伯娘對視了一眼,便輕聲道,「既然是淮南王府,只怕就不能這樣趕出去了。」見大伯娘點頭,他也想知道作死的妹妹與母親究竟作到了哪一步,實在不行,也可以說八字不合,心裡氣得要死,只勉力忍住了,對著那丫頭擠出了一聲來道,「請進來!」
阿元見阿岳跟便秘似的,雖然心裡也生氣,卻還是忍不住偏頭笑了。
城陽伯夫人正覺得厭煩,就見阿元笑了,一臉的壞壞的小模樣,心裡大暢,又見阿岳氣得渾身發抖,便指著阿元笑道,「這是在笑誰呢?」她話音一落,阿岳的目光也跟了過來,這少年見阿元一臉的沒心沒肺,想到她的身份,到底是聰明人,便忍不住也露出了一個笑容來說道,「是我著相了,殿下笑我也是有的。」阿元出身肅王府,城陽伯夫人的嫂子也是宗室女,淮南王府若是在別處還能抖抖威風,逼迫個親事。可是城陽伯府,卻不夠看。
眼見阿岳臉上鬆快了,阿元只笑道,「一會兒,也叫我見見淮南王府的媒人。」淮南王妃與她在太后宮中有過幾面之緣,那真是個要命的祖宗,刻薄無情,最是能捧高踩低的,有用的時候把人誇成天仙兒,沒用的時候往人身上踩上一萬隻腳,便是阿元,見了這麼一個人物都覺得有些接受不來,也因為這個,這位王妃膝下數子,本也是王府高門,卻沒娶上什麼真正的千金,不過都是些上杆子奉承王府的人家,如今皆被她拿捏住了,不敢有異動的。
因了這個,方才的惱怒散去,阿元竟然覺得這親事是天作之合了。
阿鏡,不就是想嫁個高門麼,淮南王府可是真正的高門大戶,最叫人歡喜的了。
至於日子過成什麼樣兒,阿元覺得那就與大傢伙兒無關了。
城陽伯夫人也想著了,斂目沉思,到底沒有做聲。
不大一會兒,阿元就見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很有喜感的婆子扭扭捏捏地進來,見了上頭的幾個城陽伯府的主子,只急忙拜倒,嘴上賠笑道,「給太太們請安。」
「你是來提親的?」城陽伯夫人是徹底懶得管阿鏡的閒事了,阿岳也不願意叫惡名背在伯娘的身上,便在一旁開口相問,見這媒婆點頭,他便忍不住問道,「你這樣胸有成竹地上門,莫非是與人有了約定?」他頓了頓,方才冷笑道,「城陽伯府雖然不大,可是卻也不是誰說來就來的,王府勢大,難道就以為我們一定會允了這親事?也太自信了些。」光天化日打著淮南王府的旗號上門,若是不想結仇,豈不是要捏著鼻子認了這親事?
這媒婆叫阿岳有些猙獰的模樣唬了一跳。見女眷的臉上不善,心裡發突突,急忙賠笑道,「不是兩家有了默契,這才叫人來提親的麼?」這與淮南王妃說的對不上啊,想到那位王妃笑眯眯地說起城陽伯府已經允婚,這媒婆的身上就有些發抖,知道這一個不小心,只怕要被面容不善的湛家給活撕了,急忙從懷中取了一隻嶄新的荷包來托在手上飛快地說道,「二姑娘都贈了這荷包,怎能不認了呢?」
「什麼?!」阿岳沒想到湛府嚴密成這樣,竟然還叫人鑽了空子,臉上變色探頭一看,就見這不大的荷包上,繡了一對兒色彩鮮艷的鴛鴦,一旁還繡著一句「只羨鴛鴦不羨仙」,明顯就是阿鏡的手筆,竟想不到那樣清高幹淨的妹妹,竟然還有臉寫出這樣的濃詞艷曲,私相授受,簡直就丟盡了湛家的臉,一時間眼前發黑,又見兩位伯娘竟呆住了出不來聲,撐著一口氣不敢暈過去,只拍著桌子怒道,「叫二姑娘過來!」
混帳,簡直是混帳!
怒氣過後,阿岳的眼裡便滾下淚來。
「這是怎麼了?」湛家二太太急忙叫丫頭給阿岳送了帕子,見阿岳捂著眼睛哽咽,只連聲道,「她不好,你說她!何必叫自己心裡苦呢?」說完,便瞪了這媒婆一眼。
女子贈出這樣的荷包,實在是有些要命,這媒婆不是急眼了,也不敢取出來,此時也後悔,縮在角落不吭氣兒了。
阿元心裡的小人兒雙手合十,對著上天拜了又拜,覺得阿鏡這麼幹這是大快人心,這不是妥妥的要嫁到淮南王府的節奏麼?心裡覺得務必要為這樁親事出一把力,也全了這些年自己與阿鏡的情分不是?反正這姑娘眼瞅著特別地想嫁到王府去,阿元忍著心裡的快活,面上露出了憂慮來,低聲道,「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如今,只恐咱們幾個不願意也說不上話。若是湛家三太太願意,這就是有了長輩之命,如何能不成事呢?」
「荷包也在,不好說別的,且看著吧。」若是沒有這麼個證據,城陽伯夫人還能支吾一二,可是證據人家手上攥著呢,這也拒絕不了不是?
正說著話,就聽見外頭有急切的腳步聲,阿元就見阿鏡打扮得好生美麗,沖了進來,見著了那媒婆便焦急地問道,「是王府來提親的麼?」見這媒婆一臉的驚慌,便覺得這是受了面前這起子眼紅她的長輩的威脅了,臉上變色,硬邦邦地站在中間,覺得自己有了前程了,也不請安,只冷冷地說道,「王府上門提親,這是喜事兒,難道兩位伯娘,竟然要毀了我的姻緣麼?!」竟是憤憤不平。
「你放心,咱們統沒說一個字兒的,只是請你過來問問,那荷包是不是你的。」一個王府的幼子,在京中算什麼呢?阿元完全沒有放在眼裡,只心眼很壞故意說道,「若是你叫人冤枉了,本宮給你做主!」
「自然是我的!」阿鏡如同白天鵝一樣驕傲地說道。
成了!
阿元心裡說今兒本公主推了你一把,不過咱是個低調的人,不需要什麼感謝了,以後你過得不好一點兒,公主殿下就滿足了,臉上就露出了為難的模樣,攤開手與城陽伯夫人小聲道,「這個……就不好辦了。」
城陽伯夫人是真煩了這一樁樁的破事兒,此時也不管阿鏡日後會不會有好日子了,只對著阿鏡問道,「你母親願意?」
「我也願意!」母女二人被人欺凌至此,不就是因為沒有得力的靠山麼!阿鏡心裡對日後嫁到王府後,回來叫這些欺負過她的長輩對自己折腰的畫面想了無數遍,見城陽伯夫人有為難之意,只以為她是心裡害怕了淮南王府,心裡竟生出快意來,冷笑道,「伯娘不必為我推了,若是不願意這家,我就吊死在家門口!也叫外頭知道知道,兩位伯娘,是怎麼逼死自己的侄女兒的!」
「畜生!」阿岳在一旁叫阿鏡一句句,肺都要氣炸了,忍不住長身而起,兜頭就給了妹妹一個耳光,只抽得她跌倒在地,這才聲音哆嗦地說道,「這些年,這些年伯娘真是白疼你了!」
「我就是願意!」阿鏡被這一耳光抽得眼前發黑,見兄長臉上通紅,只冷笑道,「無情無義的小人,有什麼臉面來訓斥我!」說完,也不管別的,只奔過去將一張庚帖塞進了那欲哭無淚的媒婆的手裡,叫道,「我母親已經允了,這親事,就算是成了!」
「你!」阿岳阻之不及,又不能往那媒婆的手中奪了庚帖,竟險些背過氣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