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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1:35 作者: 飛翼
這算什麼欺負人呢?靖北侯夫人倒覺得阿元這是在親近呢,只含笑不語,看向阿欒的目光便安心了許多。
從萬里風沙的邊關回京,她本擔心阿欒,是無法叫京中這些嬌嬌弱弱的貴女們接受的。
阿欒也不以為意。她生就了男子的胸懷,平日裡也不將外頭的那些小姑娘有意無意的排斥放在心上,此時見阿元與她親近,因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軟乎乎白嫩嫩的小姑娘,便覺得心裡似乎對她有些不同,見她抱著自己嬌嬌氣氣地哼哼,也十分有趣,便也不放開她,只認真地將桌上的點心一個一個餵給她吃,不大一會兒,熊孩子揚天倒在美人兒的懷抱里,袒著小肚子只哼哼。
阿欒十分有耐心,又給她揉肚子。
「阿欒是個細心的人。」定國公夫人正觀察她,見她很喜歡小孩子,也十分溫柔,之前的一些擔心也盡去,只盤算著趕緊娶了這兒媳婦兒,此時看向靖北侯夫人的目光更加親近,含笑說道,「日後,咱們府上,我是放心交到阿欒的手上了。」
阿欒斂目,手中停了一瞬,之後便繼續給阿元揉肚子,目中卻現出了淡淡的譏誚來。
那麼一個糙包,見著自己就嚇得發抖,竟然有膽子成親麼?
阿元也覺得這似乎不大般配,不過靖北侯夫人都連聲說好,也知道她這是不願意女兒再耽擱,況慶振是定國公府長子,以後的定國公,這樣的身份,打著燈籠都難找的。
不知該用什麼表情面對阿欒,阿元索性只照著自己的心意,摟著她的脖子說一些傻話。不大一會兒,便又有外頭皇后身邊的宮女進來,賞了阿欒許多的物品,這是瞧在德妃的面上,靖北侯夫人卻為這善意感到驚喜,歡喜的什麼似的。待出宮,靖北侯夫人就見遠遠地阿元還在不舍地跟著,與阿欒招手,便很快慰地說道,「你能在德妃娘娘與公主的面前有了這樣的好感,日後在定國公府,我是不愁的了。」
「只那慶振,不是良配。」阿欒便淡淡地說道。
「他那樣廢物,以後,定國公府還不是你說了算?」靖北侯夫人便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況且,你都多大了?你,你是要為娘的為你擔心死麼?!」
「金戈鐵馬,才是我喜歡的日子,如今困在這麼一個小院兒里……」阿欒搖頭,低聲道,「這些我不喜歡。」
靖北侯夫人只覺得自己大概上輩子做了孽,才生出這麼一個討債的,只覺得滿心的疲憊,哀求道,「你這眼瞅著定親了,別說這些了,以後,生兒育女,才是女子的正道。」
阿欒不欲叫母親為自己憂心,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點頭應了。
「家裡你那些刀槍棍棒的,可收了吧,不然,誰敢與你親近呢?」想到定國公府的那少爺要哭出來的模樣,靖北侯夫人就嘆氣,這,這到了洞房,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事啊。
「隨他就是。」阿欒不耐地回了母親的話,到底不繼續忍著聽,偏頭到了一旁了。
阿元還不知道靖北侯夫人都愁得要死,此時還在興奮地與五公主談論這位女將軍,只覺得心生敬慕,低聲道,「真是走了狗屎運。」慶振那小子真會投胎,未來的定國公,還有個這麼好的媳婦,還求什麼呢?到底她心裡嫉妒的不行,只與五公主說道,「若是日後,慶振那小子敢欺負阿欒,我可是不會放過他的!」
「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阿欒一拳頭能把慶振砸成肉餅,五公主便嘆氣道,「阿欒心胸開闊,我也是希望他們琴瑟和鳴的。」比起那些閨中小女孩兒的許多的小心思,五公主也更喜歡阿欒這樣萬事不放在心上的人,與她親近,心裡也跟著鬆快。
「叫他的病趕緊好,做給誰看呢?」要定親,卻病了,這不是明晃晃地與人說他不喜歡這門親事。
「舅母省得,絕對不會叫他這樣肆意的。」五公主安慰了一回,這才罷了,又與阿元說了一會兒的話,便一同回太后宮中,就見此時太后的宮中,正坐著幾位嬪妃賠笑侍奉,太后的臉上淡淡的,阿元一眼看去,就見那幾個皆是後來叫聖人納入宮中的嬪妃,家中都有些勢力,便微微皺眉,只與五公主躲在後頭偷聽,就聽見裡頭,一個面容俏麗的女子含笑說道,「因許久沒給太后娘娘請安,我們心裡不安極了,因此方才給太后娘娘請罪。」
說完,一雙妙目便四處看,似乎在等著什麼。
這些伎倆,太后見得多了,便淡淡地說道,「哀家的精神短,不耐煩人多,你們的孝心哀家知道,以後不必請安。」說完,便見阿元與五公主鬼鬼祟祟,便含笑招手道,「大清早的,這是去了哪裡?」
「去德妃娘娘處玩兒了。」阿元抻著小脖子叫太后給她擦汗,這才笑嘻嘻地說道,「早知道皇祖母處早上就這麼熱鬧,誰出去呢?」
「你愛熱鬧,皇祖母是受不住了。」太后的一句話,便叫下頭的諸妃變了臉色,此時只淡淡地說道,「都回宮去吧,你們在想些什麼,哀家知道,只是如今哀家不管後宮之事,皇帝如何,哀家也不會管。至於你們,」她沉默了一會兒,在這諸妃期待的目光里說道,「安守本分,不然,哀家是容不得的。」這些妃子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太后很是清楚,不過是嫉妒皇后如今獨寵,想要求自己出頭叫皇帝雨露均沾罷了。
不過,雨露均沾,這在後宮豈不跟笑話一樣?太后心裡嗤笑了一聲,懶得廢話,只叫這些妃子出去。
眼見太后都不肯多管,諸妃都露出了失望的模樣,不過還想說些什麼,卻實在沒有立場。
帝後和睦,這是好事兒啊,哪裡有名頭去破壞呢?
眼見這些不甘的妃子們走了,阿元便想到早就看明白了的德妃,心中也為這些女子一嘆,卻還是沒有出頭,只見太后低頭,看著自己含笑說道,「你最近,竟又做了大事兒。」
阿元可不敢應。她乾的壞事兒太多,誰知道是哪一件呢?不由拱在了太后的懷裡討好了一下,這才心虛地說道,「不明白皇祖母的意思呢。」
「你勸鄭王的話,哀家知道了。」太后也覺得阿元心思端正,況安國公府的那姑娘,是她的本家,哪裡不會願意她美滿呢?此時便含笑低頭道,「皇祖母也謝你。」
「這怎麼說的,」阿元臉紅了,小手扒著太后說道,「不過是一說罷了,還是,還是,」她勉強地說道,「還是二皇兄的悟性好。」見太后笑開了,急忙問道,「二皇兄說了什麼,叫皇祖母這麼歡喜呢?」
「這話,你只問你二皇兄去。」太后一指,就見後頭轉出來了一個嚴肅的青年,這青年大步走過來,阿元挪著小屁股就往後躲,直到鄭王一把按住了她,熊孩子頓時雙手抱頭求饒叫道,「再也不敢啦!」
這得是幹了多少的壞事,才能這麼熟練吶。
鄭王嘴角抽搐了一下,將這個古靈精怪的小東西抓過來提在手裡,這才對笑得不行的太后,與已經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五公主點了點頭,抓著嗷嗷直叫的妹妹揚長而去。
阿元是真怕叫兄長抽打的。
只是此時偷眼看去,見鄭王臉色淡淡的,卻並不見惱怒,心裡有些放鬆,頓時膽兒肥了,懸在半空討好道,「二皇兄今日,也特別的英明神武。」
「你說的對。前頭,我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鄭王自持元後嫡子,可是叫阿元的一句話方才點醒,他身份尊貴不差,人家安國公府,也不是白給的好吧?如今的安國公,可是太后的親哥哥,當年聖人即位,是出了大力氣的。他家的女孩兒,別說給一個親王做繼妃,便是去做皇后也是使得的,怪道不給自己開門呢,實在是自己有些混帳了,想明白了這個,鄭王便彎下了腰來,備齊了禮很誠懇地上門,果然,這一次安國公府的大門,很輕鬆地就給敲開了。
「呵呵……」阿元心說您可別把本宮摔下去啊。
「只是……」鄭王皺眉,低聲道,「怎麼還是不冷不熱的呢?」
安國公府的這位女孩兒,是有名的美人,性情秉魏晉風流,見之忘憂,鄭王也算是一見鍾情了,可惜美人客客氣氣的,一點兒都沒動心,也實在叫鄭王挫敗了。
「心誠則靈。」阿元雙手合十,特別地虔誠。
鄭王無奈地看著這個怎麼也不肯說實話的小東西,嘴角動了動,這才將她抱在懷裡,見她慶幸地開始拜天,便抿著嘴,嚴肅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便低聲道,「你只說,究竟是為了什麼就是。」他在太后宮中的石亭之中坐下來,將妹妹放在自己的面前,輕聲道,「我很喜歡她,所以,也希望……」
「二皇兄也喜歡府中的那些美人兒不是麼?」阿元忍不住說道。
鄭王沉默了一會兒,便皺眉道,「那些不過是尋常解悶兒的,與她不同,怎麼能淪為一談?」見阿元不認同地看著自己,他便慢慢地說道,「我心裡有她,這樣,還不夠麼?」哪怕他府里的女人再多,可是看重的卻只是那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何必計較那麼多呢?
「什麼叫尋常解悶兒的!」阿元便有些不快了,只甩了鄭王的手,顧不得怕這個哥哥了,沉聲道,「天底下的女子,沒有卑賤這一說。所謂的解悶兒,還是對妻子的愛護不夠,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見鄭王沉默地看著自己,阿元只激動起來,站起來說道,「天底下,誰家的女子,丈夫說著愛你,後頭去叫她獨守空閨,去睡別的女子,心裡能好受呢?」她慢慢地說道,「二皇兄自己做不到,就別要求人家姑娘家,一心一意地為你,這,這不是在人的心裡捅刀子麼!」
說完,便氣鼓鼓地遠著坐了。
「原來,你是在說這個。」鄭王斂目,卻不再說話了。
阿元眼見就是在與鄭王爭論什麼,誰敢往前頭湊呢?遠遠地,那些宮女都不敢靠近,阿元連口涼茶都喝不上,心裡也憋火,只冷冷地說道,「如今,不是很好?反正婚也賜了,人家姑娘是一定要嫁給二皇兄的,你要的,總能得到。到時候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您有一個為你操持家中的王妃,也不擔心這是個妒婦坑害你的小妾,人家姑娘也不會傷心等你到天亮,你好我好大家好就是。」
「你……」看著氣憤的阿元,鄭王若有所思地說道,「哪裡來的那麼些的理?」只是阿元的話,卻叫他想到了弟弟鳳鳴。這小子娶了王妃,竟是不染二色,從前叫鄭王有些不以為然,只是如今想起鳳鳴與王妃相視而笑的模樣,卻叫他心中莫名生出了別的感悟來,看著撇過了臉的妹妹,鄭王便低聲道,「難道,還要我散去府中的姬妾不成?」說起這個,他還是有些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