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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1:35 作者: 飛翼
然而見阿元眨巴著眼睛可憐地看著自己,阿容心軟了,只接過阿元遞過來的手,見上頭果然有了淡淡的薄繭,心疼的不行,只一邊給她輕輕地揉手,一邊溫聲道,「鄭老大人如此,也是因你寫得好的字兒少,一會兒,我帶著你寫,老大人見你寫得好了,便不會再叫你寫得這麼多了。」見阿元點頭,滿眼信賴地看著自己,阿容動了動嘴,還是苦笑地點了點她的頭無奈道,「你啊。」
關於鳳家兄弟無緣無故地堵了他幾回的事兒,還是不要告訴她了。
不然,這尾巴還不撅到天上去?
心裡覺得熊孩子真是生來克他的,阿容只牽著阿元到了書房,立在阿元的身後,俯身從後頭握住了阿元的手,就見這小東西竟是握著筆一個機靈後,發起了呆,便低聲道,「跟著我寫。」
他的呼吸在耳邊,阿元心裡只覺得耳根子痒痒,又有淡淡的香味兒,總是與從前撲在阿容懷裡的感覺不同,眨巴著眼睛,阿元又發呆了一會兒,努力忍著不要裝著不小心回頭啃阿容一口,這才應了一聲,默念清心咒,也不去看阿容覆在自己手上的那隻修長的手,只一本正經地跟著阿容的手寫起了字來,這一些,果然就好看了許多,而且不知為何,竟是叫阿元越寫越精神,一點兒都不累,見著眼前的字兒愈發地好看了,便不由轉頭蹭了蹭阿容的臉說道,「果然還是你好。」
阿容一笑,忍不住拿自己的額頭頂了頂阿元的大腦門兒。
這二人在屋裡頭一個願教一個受教地寫字,外頭卻在門口,偷偷地探進來一個鬼鬼祟祟的腦袋來。
齊善無奈地站在門口,對裡頭發生了什麼並不在意,只看著那個將頭探進去的「成熟穩重了」的夫君,扶額道,「夫君在看什麼?」這麼跳脫的夫君,雖然叫齊善的日子過得快活,可是不在自家王府那一畝三分地上犯傻,傻到了宮裡來,這就實在有點兒丟人了。轉頭見後頭的宮女們都遠遠地避開了,齊善無奈嘆氣,卻還是沒有打斷鳳鳴的偷窺,悄悄地將殿門打開了一點兒,叫夫君看得清楚些。
都說成了親的女人會變傻,原來,竟是真的。
「沒想到啊沒想到,死丫頭還有這一天!」鳳鳴齜牙咧嘴,撞破了秘密的得意簡直是滿臉開花,轉頭,見媳婦兒一臉不贊同,他素來是聽話的,只轉頭不看了,湊到了媳婦兒的面前笑嘻嘻地說道,「你不喜歡,只與我說,我什麼都聽你的,只別叫你心裡不痛快,我什麼都願意。」見齊善笑了,還伸出頭給自己抹了抹臉,鳳鳴想到這數月來的柔情蜜意,真心覺得自己幸福得能叫出來一樣,哪裡還想得到妹妹呢?只一疊聲地說道,「別管那死丫頭了,咱們回家,回家吧。」
說到回家,誠王殿下是一臉綠光,只差嗷嗷叫了。
齊善臉上一怔,卻沒有說話。
「阿元這個小東西,什麼時候見不行呢?我,我想你了。」在府里,齊善是最受不了鳳鳴用可憐的表情說話的,心裡想著趕緊回家與媳婦兒親近,鳳鳴便抽了抽自己的鼻子,小聲說道,「這丫頭這麼壞,每次見了她,我都有生命危險!」為了叫媳婦心疼自己,他昧著良心「夸」了一下自己的妹妹,見齊善的目光更古怪,再接再厲地說道,「死丫頭可算叫我知道點兒弱點,咱們回去,好好兒地想轍治治她,啊!」
「呵呵……」說的正高興,希望媳婦兒幫自己一起收拾熊孩子的誠王殿下,就聽到後頭,有扭曲的笑聲,一轉頭,就見阿元趴在門邊上,小眼神兒可兇殘地看著他。
阿元此時鼻子都要氣歪了,恨不能出去一口咬死說自己壞話的四皇兄,然而見鳳鳴一臉的大事不妙,便威脅地齜牙道,「四皇兄日子過得好,阿元心裡高興極了,哪天,得跟五皇姐與皇兄聚聚才行呢。」說完,就一臉我記住你了的表情。
鳳鳴聽了,好懸沒暈過去,只叫忍笑的齊善扶住了,哆哆嗦嗦地指著阿元說道,「你,你別想幹壞事兒啊,本王,本王也是有靠山的人了!」說完,就將求救的目光,向著「靠山」王妃看去。
「瞧在我的面上,饒了他一次吧。」齊善只揉著眼角笑道,「你們兄妹倆,情分這樣好,卻只叫我覺得要笑壞了。」比起從前在英國公府的平靜,如今的日子過得叫齊善歡快極了,見鳳鳴已經用特別幸福的表情看著自己,齊善想到了方才的順王妃,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生出了羨慕的表情。
她過得美滿,如今,也只缺一個與鳳鳴一同延續血脈的孩子了。
想到今日德妃,哪怕是見著順王妃的肚子與慧嬪的歡喜的笑容,卻依舊不動聲色,並未催促她子嗣的事兒,也未賜下個服侍的宮女或是妾室,齊善的心裡便真的很感激。
多少的婆婆,能做到德妃這個份兒上呢?
因投桃報李,齊善心中便是一動,見阿元已經登登登地跑到阿容的身邊告狀,微微遲疑,便與鳳鳴說道,「我聽說,定國公府的公子,是想出仕?」
第76章
「母妃與你說的?」鳳鳴默默地記住了阿容與阿元說笑的模樣,只等著以後添油加醋,一同欺負欺負阿容,報了皇妹欺負自己的一箭之仇,此時回過神兒來,見齊善認真地看著自己,便點頭笑道,「是有這麼一回事兒,母妃的意思,定國公府不能吃老本兒,怎麼著也得自己立起來,方才能在京中立足。」
只是不是他說,定國公府的男人,真是……
「到底是一家人,咱們都上點兒心。」齊善不願叫阿元與阿容親近的時候不自在,便往外頭走,兩個人只叫後頭的宮人遠遠地跟著,挽著手在宮中行走,分花拂柳,別有一番情趣,此時齊善便溫聲道,「待回去了,我也問問父親,咱們家文官更多些,總是有清貴的位置瞧著好,兩下活動,必然能有些結果。」
「你莫要為了這些費心,外頭有我呢。」鳳鳴笑了,握了握她的手,心裡為她願意為自己身邊的事兒上心歡喜極了,低聲道,「只是,連母妃都說,實在是不成器,若是出仕,不定惹出什麼大亂子來。人貴有自知之明,只叫他們安享富貴就是。」見齊善欲言又止,他便苦笑道,「況五皇妹如今,打定了主意要尚一個安國公府的駙馬,到時候就是連了皇親,總不會落魄。」
「不管如何,總是要公主喜歡。」齊善對於這樣提攜家族的親事並沒有什麼反感,卻還是低聲叮囑了一句。
「她不是個能吃虧的人,莫要擔心。」鳳鳴護著齊善,恐叫頭上的枝葉傷了頭,真是心裡歡喜的時候,卻見遠處正過來了幾個女子,叫人領著,眼見最前頭的一個婦人有些得意的模樣,鳳鳴便微微皺眉,低聲道,「這宮裡,怎麼會有這樣張揚的外命婦?」到底自己是男子,此時便移開了目光,只等著那幾個女子過去。齊善下意識地看去,卻見著其中已經是嫁人模樣的王鳶,便是一怔,張口問道,「表嫂?」
三個月之前,王鳶剛剛嫁到齊家三房去,齊善雖然與她已經沒有之前那般親近,可是卻也不會對她置之不理,只是見她竟出現在宮裡,便皺眉道,「表嫂怎麼進宮了?」
王鳶苦笑,柔美婉轉的臉上,如今竟帶了幾分疲憊,對上齊善有些不快的目光,知道她這是在為自己跟著娘家人進宮不喜歡,卻不好多辯駁,只過來給鳳鳴請安,這才歉意地說道,「實在是堂姐處出了點子事兒,我不能袖手旁觀,因此過來與堂姐辨一辯。」見齊善疑惑,她也知道這一次是捅了馬蜂窩,咬了咬牙,只低聲道,「這事兒,實在是我家的過錯,與其叫嫂子回門兒說出來大家不快活,不如我便與王妃說了。」
「什麼事兒?」齊善的臉便微微發沉。
她本不是溫柔和氣的女子,此時落下了臉,更是叫人心生畏懼,感覺到她的怒意,鳳鳴也不笑了,臉色不善地看了這王家的幾個女眷一眼,便只立在齊善的身邊低聲道,「你總有我在。」這就是不管齊善做什麼,得罪了誰,他都會在後頭無條件地支持妻子了。
見他們兩個琴瑟和鳴,一雙兩好,王鳶心裡發苦,竟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
嫁到齊家,是她心中的願望,英國公太夫人,也確實在她前去請安的時候,對她很好,就如同真正的祖母一樣,叫她心裡暖和。便是公婆,對她也沒有說的,慈愛非常,夫君又是心裡喜歡自己的,王鳶本以為這樣,就已經能過快活日子了。可是她嫁到大家族才知道,這樣的府里,有主子們的喜歡還遠遠不夠,還要有下頭那些積年的,連主子都另眼相看的世仆的尊重。
不然,就憑著府里的閒話,也能叫她上吊了。
她嫁進來的手段本就並不十分光彩,叫人詬病,府中早就有所非議,不過是她如今正是新婚,小夫妻之間沒有別人,因此這樣的話不大外傳。更有家中本沒有什麼錢,哪怕嫂子陳環已經竭力籌謀,可是那少少的嫁妝,還有她為了家中能過上些好日子而咬牙留在家裡的聘禮,甚至沒有給下人銀封,最後都成了罪過。就算婆婆惱怒,攆了幾家下人,可是該叫人說閒話的,卻一樣沒少。
整日裡聽著這個,王鳶只覺得疲憊不堪。
眼見齊善如此愜意,王鳶便露出了羨慕的表情,只是見齊善臉色不善,只頓了頓,方才低聲道,「是我家的罪過,堂姐心疼我兄長,前頭賜了位姑娘來服侍。」
齊善就冷笑了一聲。
「娘娘。」王鳶急了,急忙去拉齊善的衣袖,卻叫後頭的宮女撫開,只哀求地向著齊善看去。
她之所以會今日進宮,就是為了與腦子進水了的王貴人辨個明白的。
這蠢貨也不知受了誰的攛掇,竟對陳環有了敵意,二話不說就將身邊的一個小宮女賞給了自己的哥哥。她母親也是個傻的,歡天喜地就接了這宮女,非要正經地納了做二房,只逼的她兄長日日在外頭不回家,後頭實在忍不住,又將她嫂子陳環接了出去,如今正嚷嚷著要分家,府裡頭如今一團亂,因王貴人給陳環沒臉,雖還未傳到英國公府去,可是王鳶的婆婆卻已經知道,如今瞧著王鳶的目光,也不大對了。
陳環的母親出身三房,正經是她公公的親姐姐,陳環吃了委屈,她婆婆如何能饒得了她?只不動聲色,叫她夫君努力讀書,便已經遠了她了。
「貴府如此行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齊善卻只冷冷地說道,「英國公府不是泥捏的,只看以後吧。」王貴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給陳環添堵,在宮裡又招惹阿元,齊善哪裡能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