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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1:35 作者: 飛翼
阿元想到那個很實在的美人兒,印象不錯,便微微點頭,好奇地問道,「她如何?」
「她議親了。」五公主吐出了一口氣來。
☆、第65章
王鳶的年紀也不小了,議親很平常,阿元並沒有當成一回事兒,只是看著身邊的一盤子點心,吞著口水忍了忍,還是沒有往嘴裡塞。
她答應過不叫太后再為她的身子擔心的。
「能娶到她,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王鳶秀美絕倫,是美人中的美人,況她並不願意入英國公府,就叫阿元有幾分好感,此時便笑著將點心端給五公主,姐姐吃著她看著,只笑問道,「是哪家的公子?」若是個小門小戶,王鳶,還真是可惜了。
五公主看著阿元的目光帶著幾分為難與複雜,在這皇妹含笑看過來的時候,沉默了片刻,便嘆氣道,「看起來,阿容還未與你說起。」
阿元一怔,不明白這其中有阿容的什麼事兒,只是還是老實地說道,「他前兒染了風寒,與皇祖母告了假,在家中養病。」前一陣子,她只聽說清晨的露水風雅,外頭小姐都有的,只與阿容隨意說了一嘴,沒想到這人竟然真的自己在家裡頭在清晨的涼風裡等著,一連幾日,總算給她積滿了一個小瓮,算是叫她在與貴女交際的時候很有面子,自己卻病倒了。
想到那少年對著自己微笑的模樣,阿元就低聲說道,「比起什麼勞什子露水,我更想他好。」
那麼多的宮女丫頭,這人偏要自己做,叫阿元心裡觸動,卻有有點兒難過。
也不知,日後,是誰會嫁給這樣的人。若是阿容娶妻,她就不會再這樣親近他了。
「真是……」見著阿元的模樣,五公主便搖了搖頭,嘆氣道,「我說,阿容與你知無不言,哪裡會瞞著你這個。」見到阿元如今越發精緻漂亮的臉轉過來看著自己,五公主便按住了她的手,恐她發怒,低聲道,「與她議親的,還是你的外家。」她苦笑道,「我說了你別惱,王家這姑娘本事不小,攀升了你舅舅家的表哥。」阿元素來厭惡王貴人,不假辭色,哪裡肯與王家做親戚。
「什麼?!」阿元的臉色陡然變了,此時只眯起了眼冷笑道,「莫非,還是我看走了眼?這難道是穩住了我,又圖謀英國公府?」
王鳶若是有這樣的心機,實在叫阿元刮目相看。
「不是英國公家,」五公主仔細地看著阿元,見阿元不怒反笑,便抖了抖,急忙繼續說道,「是你那庶出的四舅舅家的長子,聽說如今兩家已經換了更貼,只是,」她輕聲道,「沒有想到,你那四舅舅那樣聰明的人,會願意娶王家姑娘。」阿元的四舅舅,正是肅王妃的庶出兄長齊宣,與肅王妃同胞,溫和穩重。阿元想到四舅舅親切的模樣,詫異了一下,便低聲道,「這不對呀。」
王鳶若是想要圖謀英國公府,不該嫁到已經分家出去,算是旁支的三房來。
摸著下巴想了想,阿元便搖頭,輕聲道,「還是不對,我舅舅,可不是這麼容易就往坑裡跳的人。」
「我不過是與你說了,其他的也不知道。」五公主趴在床上,更覺無力,眼睛裡都冒星星,搖頭說道,「不過是結個親,也不算什麼,這京里就這麼點兒人家兒,有親的不知多少,多少還嫁到仇人家的呢。」見阿元還坐在小凳子上不說話,知道她素來對外家上心,想了想,便捂嘴說道,「不過,你那表哥真是福氣不小,要我說,王家姑娘雖然名聲不大好,可是實在是個美人兒。」
王鳶雖然這在京中叫母親上杆子走了幾家,高門大戶對她有所非議,然而另一件不能否認的,卻是她的美貌。這美貌別說如今給個文官家做長媳夠了,入宮做娘娘都是平常,不過沒正經嫁到英國公府,反而只很浪費地嫁入了早已分家的旁支,這王家關起門來還不定怎麼吐血呢。
「我倒不是為了這個,」難道結了親,英國公府就能給個貴人撐腰,阿元就要賠笑臉?阿元並不在意王鳶嫁誰,只皺眉道,「舅舅家的表哥,我見過,是個讀書人,我只恐這姑娘性情jian狡,拿捏了我表兄,日後禍及家門。」見五公主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神色萎靡,只她還未痊癒,只放柔了聲音叫五公主睡去,又聽見前頭太后與皇后德妃正在說及這次要給誠王順王大婚的瑣事,便不耐煩聽,自己領著得用的大宮女出來散心。
如今宮中平靜,聖人對自己的後宮向來不大看重,不過是幾個妃嬪,平日的恩寵也沒有什麼偏頗,連爭寵的幾個早幾年都叫皇后不動聲色地打了下去,此時便無人敢冒頭。譬如在御花園裡截住聖人的,如今還真是一個都沒有。阿元領著人浩浩蕩蕩地在御花園裡逛游,卻發現如今阿容不在宮裡,叫她玩耍起來也沒勁兒了。好哥哥順王鳳桐也在家裡頭閉門詛咒自己的姻緣,叫阿元連個對噴的人選都沒有,一時間公主殿下就感覺寂寥萬里了。
正抱著一隻花惆悵間,阿元就見前頭,正有幾名女眷叫人領著往這頭來,前頭一個中年女子倒是仰著頭有些得意,後頭的女孩兒便有些規矩,連頭都不抬。
這幾個女眷正叫阿元攔在前頭,前頭的內監見正是如今很是得寵的榮壽公主,急忙賠笑上來請安,就叫阿元認清了後頭的幾個,卻正是王鳶與王家太太。
見自己的表姐陳環不在其中,阿元心裡便冷笑了一聲,只立著不動,目光有些發涼地看著這幾個王家女人。
「給公主請安。」王鳶見阿元的目光帶著幾分冷意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心裡就咯噔一聲,想著只怕她已經知道自己的親事,又想到從前自己口口聲聲不願嫁入英國公府,此時便覺得羞臊的不行,見自家的母親與伯娘都似乎是儍住了,只立在原地不動,心裡只覺得著急,急忙給阿元請安,見這女孩兒竟一動不動地受了自己的禮,顯然是對自己生出了隔閡,眼睛裡就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四周的宮女與內監已經隱蔽地看過來,王鳶見長輩還沒回過味兒來,只保持著福身的模樣,拉著母親的衣袖低聲道,「母親給公主請安呀。」
自家的閨女,就要是榮壽公主的表嫂。自己的兒媳,是這公主的表姐。更有王貴人,怎麼說也是她的長輩,前頭的兩個女人真不願意叫阿元得意,也覺得給一個小姑娘施禮有些傷體面,然而見阿元一雙眼沉默地看過來,竟覺得心裡驚慌了一下,叫那目中的光芒刺得眼睛疼,只來不及想,便也一同拜下道,「見過公主。」
若是旁人,阿元不過是嬉笑兩句也就是了,此時卻只穩穩地受了這幾個的全禮,方才淡淡地說道,「宮裡規矩大,看在表姐的份兒上,本宮這兒也不過是簡單過去,幾位也莫要再在宮中衝撞了貴人。畢竟,雖然好不容易進宮一次,也不能給王貴人丟臉不是?」見王鳶的臉騰地紅了,她竟覺得有些看不清這些個美貌佳人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漠然地說道,「能進宮,是皇伯娘的恩典,幾位別辜負了就是。」
「貴人娘娘得聖人寵愛,咱們感激在心。」不愛聽阿元口中皇后皇后的,就有一個沉不住氣的女孩兒,不顧王鳶的阻攔,脫口而出。
阿元叫這女孩兒駁了話,卻也不做聲,只冷冷地看著。
「公主說話,有你說話的份兒?」後頭就有大宮女出來呵斥道,「宮裡是什麼地方,由得你撒野?!咱們公主說什麼,你聽著就是!難道還要聖人往王貴人處下一道旨,叫她理一理王家的家教?!」
「你!」那女孩兒容貌不如王鳶,卻也是秀美可人,此時叫人劈頭蓋臉地呵斥,眾目睽睽,就有點兒下不來台。
「王貴人品階不高,難免疏忽也是有的。」阿元漫不經心地說道,「況,只進宮一次,幾位再進來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規矩這玩意兒,」她淡淡一笑,「學了以後也沒用。」
「妹妹身子不好,先回家去,回頭你的好意我再與貴人說。」見阿元攔住眾人不走,王鳶就知道阿元這是恨自己食言,只拉著那女孩兒勸了幾句,哄著她不說話了,這才強笑了一聲。
「本宮表姐,如何不見?」阿元便慢悠悠地問道。
「嫂子有孕了,在家養胎。」王鳶只愧疚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兒,此時看不出她的表情,便覺得忐忑,飛快地說道,「況大哥今兒休沐在家,正好陪伴嫂子,因此未能成行。」說到這裡,她便有些慚愧地說道,「嫂子這裡里外外忙道,好容易歇歇,我也捨不得叫她動彈。」
「嫉妒的婦人!」那女孩兒便在後頭小聲說道。
「住口!」王鳶轉頭厲喝。
「這麼看著,姑娘是對本宮的表姐不服氣?」阿元見說起陳環,這幾個有異,便側頭,不耐煩地指著手足無措的王鳶冷笑道,「你說!」
「有孕了還不叫我哥哥納妾,不是嫉妒是什麼!」王鳶阻攔不及,又有那前頭兩個婦人袖手旁觀,那女孩兒便嚷嚷了出來。
「你說的很是。」阿元卻只淡淡地一笑,對上了王鳶驚恐的目光,突然一笑,溫聲道,「王家姐姐聽說要嫁給我大表哥?」見那前頭兩個女人的臉色變了,她便悠悠地說道,「王家門風這樣賢惠,想來,是不會嫉妒我家表哥多幾個丫頭紅袖添香的,對不對?」
王鳶嘴裡發苦,然而卻也覺得嫂子有孕,後頭母親就忙不迭地給哥哥送丫頭有些太過分,此時便慚愧的不行,低聲道,「不是嫂子不容人,」見阿元看過來,她想到家中陳環的辛苦,再也不願意叫自己說虧心的話,只仰首大聲說道,「嫂子一有孕,便想著給大哥安排服侍的人,很是寬和,還是大哥忙著朝裡頭的事兒,沒心思在這上頭,方才連著母親的丫頭一起推了,就算如此,嫂子也留著那幾個丫頭在院子裡,好生照顧。」
阿元見王鳶行事依舊磊落,目光便緩和了許多。
「至於賢惠,」王鳶露出了苦笑,低聲道,「給夫君張羅服侍可心的人兒,是正妻的本分,我,我也是如此。」說完了這個,便似乎沒有了力氣。
「如此,本宮也只說一句話。」阿元看著王鳶,嘆息了一聲,只沉聲道,「我表姐,萬里難尋的,誰都不是沒來歷的人,若是叫我表姐心裡不痛快,」阿元一抬眼,冷冷地說道,「本宮就叫別人跟著不痛快!」王貴人還捏在後宮裡頭呢。
王鳶悚然而驚,卻還是忍住了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