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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51:35 作者: 飛翼
    「你要如何?」阿容想了想,便點了點阿元的大腦門兒,嘆息笑道,「你要叫誠王親口叫他們離開?」

    「換了旁人來,就傷了四皇兄的臉,你也知道,三皇兄等著看四皇兄的笑話,不能叫親者痛仇者快不是?」阿元便慢慢地說道,「今兒我看著女眷,就知楊家只怕在京中,打著四皇兄的旗號也很驕狂,既然如此,如今不好好兒治治,日後叫人彈劾,這都要四皇兄背著。」她嘆息道,「這認識的人,真不好下手,不然,只求著六姨丈如前頭徐家那樣彈劾幾次,楊家就完了。」

    她與鳳鳴親近,因此更不會大咧咧地去叫他攆走外家。畢竟再厭煩,可是鳳鳴的心裡還是有楊家的,越親近便越不敢去賭人心,阿元不願意因為這,便與鳳鳴生分。

    而蔣舒雲的父親,她六姨丈如今官拜右都御使,那是最大的御史頭子。

    「叫誠王拿主意就是。」阿容側頭,含笑說道,「自從封王,楊家便有些張揚,如今早做了斷,也是為了誠王的前途。」不然,母族生事,自然也要算鳳鳴一筆。

    「要我說,先套麻袋往死里揍一回,才能叫他們老實。至於怎麼揍……」阿元搖頭晃腦,側頭看阿容的臉色,見他並不在意自己出了壞主意,便得意地腆了腆自己的小肚皮,耀武揚威地走在前頭,一邊很有公主范兒地說道,「阿容呀,你這麼聰明,這麼能幹,很有前途!好好干!本宮看好你!」說完,回身竄到笑得渾身發抖的少年的身邊,扒拉著他的袖子,一雙眼睛全是八卦地問道,「你家那位三太太,如何了?」

    「關著呢。」阿容見這小東西機靈百變的模樣,真心覺得快活,只摸了摸她的頭髮,笑著嘆氣道,「前些時候,我堂弟從國子監請假回來,他一回來,三嬸就消停了。」說起來,他的這位堂弟倒是個好孩子,大概是因男孩兒都養在前院,受到的影響不大,堂弟與他更為親近,為人也很明白,這一次回來,就是為了叫湛三太太消停的,況這堂弟嘴皮子很溜,一張嘴將本是要訴苦的湛三太太說暈了過去。

    想到堂弟只問湛三太太,若是沒有城陽伯,只憑湛三,只憑他那傳說中的好舅舅,他能不能有資格進國子監與勛貴子弟一同讀書時湛三太太那張啞口無言的臉,阿容便一邊笑一邊嘆道,「兄弟同心,我便已經滿足。」

    況,想起他堂弟說倒了母親,回頭就去問阿鏡,這些年除了阿鏡常將府里打的首飾或是宮裡賞出來的料子給表姐表妹,可曾得到一絲半毫的回饋,叫妹妹哭著罵他「市儈!計較!」時惱火的臉,和上去就給了阿鏡一個耳光叫她放明白誰才是一家子,阿容便搖頭說道,「五弟是個明白人。」

    只要他這堂弟日後不犯糊塗,三房便無憂矣。

    哪怕是阿鏡教導不出來,可是親兄長能幹,誰又敢欺負她呢?

    「只要姨母無恙,我也不管別的。」阿元便無所謂地說道。

    「母親如今,並無憂惱。」阿容見阿元這樣擔心城陽伯夫人,便含笑說道,「如今說道開了,她也不必擔心家中生分了,如今只隨心所欲,誰也說不出話來。」況湛三這一次也實在沒臉了,只說若是再有此事,不如分家,這話,也當真嚇住了湛三太太,如今只好安心「養病」。

    若是分家,實在不是湛三太太願意看到的。伯府千金,與一個文官家的姑娘,分量差的遠。

    兩個人一路說,便一路到了太后處,可巧兒,太后正尋阿元,見她出去一回,竟領了一個看了叫人心裡就歡喜的美少年回來,簡直對寶貝孫女兒的能耐刮目相看,又見這孫女兒牽著這少年的手就進來了,不由就樂了,只笑道,「喲,這是哪裡出來了一個少年郎?」只抱住了嘻嘻哈哈跑過來與自己說白馬可愛的阿元,見阿容給自己見禮,如同青松一般挺拔秀美,便十分滿意。

    「這是城陽伯府的阿容,皇伯父安置他在咱們宮裡護衛。」阿元一個「咱們宮」,叫太后樂呵的不行,老太太年紀大了,更喜歡年輕人在身邊說笑,見阿容美儀容,知禮儀,只想了想從前進宮給自己請過安的城陽伯夫人的模樣,便笑著說道,「這孩子肖似母親,只這神氣兒,與他父親仿佛。」聖人招入宮中的勛貴少年,自然是要刮目相看,況太后也只聖人看中城陽伯,此時便與阿容溫和地說道,「既入了咱們宮裡,便是哀家面前的好孩子,不必講究那麼多的禮,只與從前一般,當咱們宮裡,是家裡就是。」

    阿容低聲應了,見前頭阿元對自己擠眉弄眼,便忍不住抿嘴一笑。

    太后的目光何等敏銳,一眼便見到阿元使眼色,低下頭,這肥仔兒還裝出一副一本正經,目不斜視的模樣,便叫她覺得新奇,只對著阿容笑道,「哀家膝下這個小 魔星,除了與她幾個兄長親近,竟還未見她與外男與你般,可見你們從小就好。」見阿容竟毫不猶豫地應了一聲「是」,便笑著說道,「既如此,你們便只在哀家這宮裡玩兒就是,只要能看住這小魔星,哀家謝你。」

    「公主可愛,阿容自當竭盡全力。」阿容頓了頓,便只立在了一側,不再多言。

    「這樣好的孩子。」太后見他不生驕狂之心,便更加滿意,眼見阿元鬆了一口氣,只抓著點心吃吃喝喝,便摸著這孩子的發頂嘆息道,「也不知你訂了親沒有,不然……」

    阿元正吃得開心,聽了這個險些噴出來,只捂著嘴咳了幾聲,見太后急的將自己的茶盞餵在她的嘴邊,便大口喝了幾口,這才拍著自己的小胸脯,在阿容意味不明的目光里飛快地說道,「壞阿容可壞,這誰家的姑娘遇上他,不是該哭了哇!要我說,還得是更壞的來降服他!」見太后忍笑看著自己,便有些心虛,復又梗著脖子說道,「他才多大,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著什麼急呢?」

    「確實不著急。」阿容只在一旁笑眯眯地回道。

    阿元傻笑了一下,避開了太后的目光,一溜煙兒地往後頭去睡覺了。

    太后本就喜歡好看的年輕人,特別是阿容,談吐溫雅,又說話有趣,很能討老太太喜歡,不過幾日,太后的一顆心就被阿容收服了,在這太后宮裡,竟是除了阿元與五公主,旁的皇子公主皆靠後,只叫想著裝把孝順子孫的順王恨得牙根痒痒,卻又不敢再生事,只看著太后口中八句阿元五句五公主,剩下的三四句皆是阿容如何如何。

    這樣的喜歡,聖人也喜歡見到,只看著老太太將阿容寵幸起來,並不覺得越矩,只是見阿容竟然這麼有本事,便準備過幾年,便將他送入太子宮,跟著太子辦差,也有待新君登基給阿容的前程鋪路的意思。

    阿容這樣得寵,只叫阿元嫉妒壞了,不過看在他喜歡護著自己到處轉悠,公主殿下還是很滿意的。又聽在宮外,鳳鳴的親外祖家生出了好大的事端來,那位在京城最大的青樓為了爭奪一位最新的花魁,從而腳踢三四五位花中好友的花間勇士,腳踏高樓欄杆,叫人扯進去後,還奮力吼叫「我表弟是誠王!」後,就叫氣急敗壞的鳳鳴忍不了了,只請奏了聖人,叫楊家人離開京城往遠地做官,也算是一場終結了。

    至於為何做官之地是百族混雜,官員死亡率極高的荒蠻之地,一位笑眯眯的老頭兒坐在自家大院兒里表示,老太爺的一番心意,感謝什麼的,就不要再與做好事兒不留名的好人一敘了。

    能活著回來再說吧。

    「沒見人聽見吧?」聽到這麼勁爆,阿元便擔心地問道。

    她當日就叫阿容在外頭看住了楊家幾個囂張的人,就是生怕此時關鍵時候,楊家人做出點兒事兒來,叫鳳鳴的名聲有礙。

    「無事,有人看著。」阿容想到當時他聽聞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只立時叫誠王趕緊過去,便笑眯眯地說道,「那屋子隔音的很,門一關,那位大少爺叫破喉嚨別人也聽不見,因此誠王的聲譽還在。」只是叫誠王隔著屏風好好兒地觀賞了一把,渾身氣得亂抖。

    「你又做了什麼?」知道阿容這傢伙壞啊,阿元便很敏銳地問道。

    「沒什麼。」阿容溫柔一笑,點頭給阿元剝椒鹽小核桃,仿佛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剝核桃。

    不過是被揍的倒霉蛋兒裡面,有個順王的好表弟,這一位也很火爆,一揮手就砸了這青樓,很不幸那夜半正有一位心緒不寧,想著各處溜達的巡城御史目睹了這一暴行,深深地為之憤慨,第二日,順王外家徐氏縱容弟子在青樓大打出手的摺子,就上了聖人的御案罷了。至於聖人心中怎麼想順王與徐家,就與阿容無關了。

    禍水東引,不叫誠王吃掛羅,那就只能委屈順王殿下了,誰叫御史來得這麼巧,只見著順王他表弟了呢?

    想到當日順王還敢對阿元冷言冷語,阿容的目中便暗了暗,之後,便更溫柔地給扒在自己身邊的阿元剝松子兒瓜子兒,將這些攏在一起餵給大爺一樣張著嘴等待投餵的公主殿下,阿容滿意地看著這熊孩子滿身的小肥肉兒,便微笑起來,實在覺得自己蹲守不易,一邊給阿元順毛,一邊餵食更多的好吃的,含笑道,「慢點兒吃。」

    阿元幸福得不行,哪裡知道壞阿容的險惡用心,將這些好吃的吧嗒吧嗒都吃了,再次張嘴。

    這兩個都覺得快活之時,卻有人看不過眼兒了。

    肅王今日進宮,正巧見著這麼一幕,眼見閨女都胖成球兒,這湛家小子還繼續餵呢,頓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只用威脅的表情瞪了阿容一眼,之後再一看,嘿!這小子竟還委屈上了,秀致的面龐此時竟帶上了淡淡的不安,正有些詫異,卻見著另一頭,太后正扶著宮女過來,一眼瞄見阿容的愁色,老太太不幹了,頓時指著冤枉的肅王道,「做什麼驚著阿容!」

    肅王冤枉的不行,竟有百口莫辯之感,況有覺得阿容這小子竟然能使太后向著他,實在jian猾。

    阿容也驚了。他擺出這樣子,是給阿元看,妄圖叫公主殿下生出些對他的關心的,哪裡知道竟叫太后也看見罵了肅王,急忙起身笑道,「叫太后娘娘擔心,不過是想到了些外頭的事兒,並不與王爺相干的。」

    「阿容別怕他。」太后便揮了揮手,很有氣勢地說道,「哀家養的兒子,哀家自己個兒還不知道?這是瞅見你與阿元好,心裡冒酸水兒。」見肅王苦笑,她便冷哼道,「只知道欺負你閨女,你可曾想過,當年,你母后可這樣約束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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