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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37:32 作者: 玉寺人
這讓喻落吟剛剛迫不及待跑回來的過程中,剛剛腦中產生的污穢想法盡然蕩然無存。
其實就安靜的看她一會兒就好了。
白尋音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放下書轉頭看過來的時候眼神澄明,純粹又鮮活。
喻落吟腦中忽然就閃過一句話——
[你微微地笑著,不同我說什麼話。而我覺得,為了這個,我已等待得很久了。]
——泰戈爾《飛鳥集》
「老師,我最近總在想『滿足』的真正意義是什麼?」
「總感覺得到的越多,反而越空虛。」
又一次在瀾大的教授辦公室做陳論總結,結束時白尋音卻忽然問了李乘風這麼一個問題。
在對方有些錯愕的眼神中,她笑了笑:「我好像最近總在思考理科生的問題呢。」
李乘風本來微蹙的眉頭舒展開來,忽而笑了。
「小白,上次我問你是不是談戀愛了,現在這個問題不用問了吧?」他笑了笑,目光自帶沉澱過後的平穩溫和,似乎能看透一切:「其實你第一次來的時候我覺得你是個做科研的好材料,但一個女孩子,長的好看的不得了,身上的氣質卻銳利的厲害。」
那是一種薄如『刃』的鋒利感,並不是說白尋音這個女孩如何的凶,反而,她很淡。
仿佛一切不能入眼,隨時會隨風而逝一般。
可從四月份的初見到現在,李乘風很欣慰的感覺到白尋音身上某些氣質變『柔和』了。
或許就和她現在提出的問題有關。
她在某些需求上得到了滿足,可滿足的背後卻又是遏制不住的空虛。
就像是對泡沫最絢爛時的恐懼,恐懼它消失。
可在經過陸瑩那一番『心理治療』過後,白尋音也漸漸明白把對杞人憂天的恐懼轉化為實際行動的道理。
所以她其實也就是對老師這麼傾訴性的一說,隨後便笑了笑:「老師,您不是說有銳利激進思維的人,反而能做出最好的研究麼?」
「是啊,所以我很欣賞你。」李乘風也忍不住笑笑,話中自有黃金屋:「但事業的背後,首先是生活。」
「無論如何,我都是希望我學生生活的開心的。」
白尋音微微一怔,忽而覺得醍醐灌頂。
——原來李乘風教授並非鐵面無私,反而是真正的智者。
因為只有真正的智者,才能將自己的工作和家庭無私融合在一起。
相比起來,她要成長的部分還多的很呢。
*
林瀾八月天的雨是最多的,有時甚至會從早到晚纏綿不斷,但打在身上到底還是柔和。
周六一早天蒙蒙亮,白尋音就把喻落吟從半夢半醒間拉了起來。
後者昨天拉著人折騰到了挺晚,完全沒想到白尋音還有力氣能這麼早起床,半眯著眼看著女人腰身僵硬了一瞬間,隨後強撐著起來利落的洗漱,換衣服。
喻落吟打了和哈欠,頗為憊懶,迷迷糊糊的聲音喑啞:「怎麼起這麼早。」
白尋音今天卻穿的很正式,不同於平日裡一向喜好的休閒風格,她今日套上了不怎麼穿的西裝。
半身鉛筆裙下面的兩條腿細細長長,白皙筆直的踩著黑色微跟鞋。
這樣的打扮是她平日裡絕對不會穿的,喻落吟不禁正經的坐直了身子。
白尋音正在對著鏡子紮起一個高高的馬尾辮,巴掌臉上皮膚清透,茶色的眼珠淡淡的:「帶你去個地方。」
那是她從未帶人去過的領域,平日裡想起甚至都覺得被人入侵的冒犯。
但此刻卻覺得可以帶著喻落吟去了。
從小生活在林瀾的本地人都習慣了日常潮濕的水汽,毛毛雨基本不打傘。
喻落吟乖乖的不問什麼,任由白尋音開車,直到開出了市中心的區域,一路向南,越來越遠開到了郊區這一帶。
喻落吟意識到了什麼,眉目微動。
他看著白尋音精緻的側臉,女孩抿了抿唇,一絲不苟的開車——直到把車開到南部灣墓地外的停車場。
似乎細緻溫和的毛毛雨都有些冷清了起來。
喻落吟心頭跳了起來,欲言又止的張了下口,還沒等問什麼白尋音就已經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就和所有墓園的建設一樣,去墓碑前拜訪需要走一段台階陡峭的山路。
白尋音默不作聲,平靜的登高,踩著微跟鞋的步伐很穩。
細雨不停,很快就在她身上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霜霧,女孩長長的睫毛都沾上了幾顆晶瑩的水珠。
就像所有積少成多的東西,毛毛雨也一樣具有『殺傷力』。
喻落吟一顆七巧玲瓏心本就通透,此刻當然明白白尋音要帶他去哪兒,他不做聲的跟著,只是到進入墓地之前才淺淺的嘆了口氣——
「我該買束花的。」
第一次來見未來的『老丈人』,怎麼好空著手?
怎麼也該買一束百合花。
喻落吟之前在白尋音不在的時光里,曾經悄悄的去偷看過她的父母。
他記得白鴻盛原來還在的時候,季慧穎每周都會買一束百合花,為單調冰冷的病房增加了一抹生氣。
喻落吟看到過許多次,所以覺得白鴻盛應該是喜歡百合的。
要不然就是季慧穎喜歡,但妻子喜歡更好,當丈夫的自然也就跟著一起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