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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37:32 作者: 玉寺人
就像他的事情瞞不過白尋音,會被劉語芙巧妙的撥開雲霧,又像是白尋音瞞不過他,和顧苑的對話會被他無意間聽見。
冥冥之中,似乎都有註定的。
註定他們兩個不可以有任何事情瞞著對方,坦誠以待才是最好的方式。
「你對我的事情知道的那麼清楚,該說的陸姐應該都跟你說了。」喻落吟低低的嘆了口氣:「我是不是一個很可憐的小孩?」
他說著,就撒嬌的抱著白尋音把她舉高高,想要『親親安慰』。
已經習慣了他的撒嬌,但偶爾還是會覺得忍俊不禁。
白尋音忍著笑,捂住他的唇不親,還是一本正經的問:「那你還生你媽媽的氣麼?」
喻落吟身子一僵。
「我不會要求你做聖人。」白尋音從他身上跳下來,額頭抵著男人的胸口,一字一句傳入心扉:「但六年前那場談話顧院長是沒什麼錯的,這件事情關乎到我的原因,所以要解釋清楚,至於別的……我不會攔著你生氣呀。」
喻落吟僵硬的身子漸漸柔和,黑暗中晦澀不明的雙眼是不會被人輕易窺探到的無措。
其實他也會慌張失措的。
「找時間和顧院長談談吧,別什麼事兒都藏在心裡。」白尋音聲音一頓,踮起腳來主動輕吻了一下他的下頜:「乖乖的。」
如果喻落吟能把在她面前裝可憐撒嬌的本事用在顧苑喻遠面前十分之一,也許他們之間的關係就不會這麼僵硬了。
黑暗中喻落吟沉默的抱著她,半晌後,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
不知道他是把白尋音諄諄善誘的言辭聽進了耳朵里,還是……終於想跟自己妥協了。
某天下班後的傍晚,喻落吟開車回了喻家的豪門大院。
他是不怎麼愛回來的,除卻固定的日子基本上很少來,越長大越在表面上看著和顧苑喻遠和解了,實際上卻漸行漸遠。
喻落吟很久沒有仔細的看過,原來他的『家』里現在是這麼冷清。
保姆在這座宅子裡待了很多年,算是半個家人,可終究不是真正的家人。
男人蹙了蹙線條精緻的長眉,微微抿唇走了進去。
他有密碼,不用按門鈴,腳步放輕進了門,傍晚太陽還沒落下的宅子裡沒人開燈,一片昏暗,客廳里影影綽綽的坐著一個人的影子。
是喻遠,他聽到門口有人走進來的動靜抬起頭,見到喻落吟,那張氣質成熟卻帶著沉澱英俊味道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落吟?你回來了。」男人下意識的看了眼牆上的鐘:「今天是十八號麼?」
以往,喻落吟只有每個月十八號或者極其偶爾的假期才會回來一次,要不然就是逢年過節了。
「不是十八號。」喻落吟雙手插兜,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就不能回來麼?」
「說什麼話,這是你家……」喻遠站起來,眼底一絲疲憊被很好的收斂藏起:「當然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喻落吟沉默,片刻後問:「我媽呢,她在家麼?」
提到顧苑,喻遠顯然一愣,繼而嘆了口氣。
「在家。」男人抬頭看著台階,顧苑明顯是在樓上,他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你媽最近生病了,心情不好,你……你去看看她吧。」
原來喻遠在家是因為顧苑生病了,這樣就解釋的通了。
喻落吟眉目一凜,飛速的上了樓梯,走到顧苑門外的時候他敲了敲門,聽到裡面一聲低啞的『進來』,才推門走了進去。
顧苑倚在床頭,距離之前喻時欽的訂婚宴才不到一周,仿佛整個人就瘦了一圈,臉色蒼白。
但眉宇間卻沒有什麼病氣,估計鬱鬱寡歡的愜愜是因為『心病』。
她見到喻落吟,顯而易見的一愣,一向沉冷的聲音低低的:「今天怎麼想起來過來了?」
「不行麼?」喻落吟走過去,給她倒了杯水,聲音淡淡:「生病了怎麼不叫我?忘了我是醫生了?」
顧苑捏著玻璃杯的細長手指緊了緊,沒說話。
實際上她沒什麼病,就是突然的特別累,特別疲倦,只想在床上躺著好好的休息一陣不願意起來——偏生在別人眼裡看起來卻就是病了。
難道真的因為她平日裡太強勢,看起來永遠不會累麼?
顧苑以前很是享受這樣的評價,可她活到現在這個歲數,卻突然覺得迷茫了。
這迷茫不亞於在酒莊的時候白尋音同自己說那番話過後給她的震驚感。
一直以來自己的控制欲,喻落吟的心理醫生……顧苑覺得自己有點無顏面對喻落吟,哪怕他是自己的兒子。
都說孩子和父母之間沒有隔夜仇。
可喻落吟和他們之間的隔閡,早就不是『夜』了,是數不清的歲歲月月,是顧苑光想想都覺得無法彌補的頹然。
「媽,我這次來是想聽你跟我說一句實話。」喻落吟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微微垂眸看著自己修長的手指,緩緩按壓著,像是給自己一遍一遍做著心理建設一樣——他要和自己和解,要心平氣和。
迎著顧苑微愣的視線,他抬起頭來:「那天你和音音的對話我都聽到了。」
顧苑瞳孔猝然的收縮,手指不自覺的抓緊了身下的被單。
說起來很可笑,她居然會在自己兒子面前感到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