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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37:32 作者: 玉寺人
    喻落吟很客氣的說:「你先拿去花,不夠再商量。」

    說著,他悄悄拉住白尋音在身後默默掐她的手,捏著她的指骨的力道毋庸置疑的堅定。

    男人下意識的就去接卡,嘴裡依舊不乾不淨的說著:「告訴你,這賤人老子可欠我們幾十萬,我告訴你小子想在女孩面前充大頭也得有個數……艹!!」

    話說到半路,截然而止變成慘叫。

    本來美滋滋的男人被喻落吟一拳打在下巴上,直感覺牙齒咬著舌頭和嘴皮,一瞬間疼的飆淚,一口血含在嘴裡口齒不清的罵。

    「走!」喻落吟動作極快,趁著那幾個人沉浸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氛圍里時,打完人就把白尋音拉上了車,從德國空運過來的山地自行車結實的很,被少年騎的動靜稀里嘩啦,猶如脫了韁的野馬一樣衝出了阿郡胡同——

    「快跑!」

    「操他媽的!」男人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氣急敗壞的跺腳大罵:「人跑了!趕緊他媽的追啊!」

    白尋音迷迷瞪瞪的就被迫上了喻落吟的車后座,他兩條腿幾乎成了風火輪,自行車速度騎成了汽車,周圍冷冰冰的風呼嘯著掠過兩個人身上,吹的身上發麻,頭髮都散開了。

    她不得不伸手摟住喻落吟的腰,避免自己整個人被甩出這輛車子外。

    「罵你還想我給錢?」喻落吟想起那幾個男人一口一個『賤人』就覺得來氣,冷冷的嗤笑:「做夢,一群垃圾。」

    少年的聲音消散在凜冽的夜色里,譏誚,恣意而張狂。

    車后座的姑娘聽的清清楚楚,抓著喻落吟校服衣服的手指不自覺的蜷縮了一下,莫名就有種『安心』的感覺。

    雖然他們現在只坐在一輛單薄的自行車上,黑夜裡前路不知何方,雖然她還沒辦法告訴季慧穎一聲自己為什麼還沒回家……

    「站住!你們他媽的給我等著!」

    但好景甚短,很快男人在漆黑夜色里氣急敗壞歇斯底里的聲音,就打斷了所有縹緲的思緒。

    白尋音猛的回頭,就看到那三個追債人竟然開了車,離他們越來越近,近的聲音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畢竟自行車還是比不過轎車。

    「別怕,法治社會,他們不敢撞上來。」喻落吟感受到小姑娘抓著自己校服的手在隱隱發抖,百忙之中沉著聲音安慰了一句。

    心下轉了幾圈,很快就有了辦法。

    「自行車太慢了,跑。」喻落吟在他們還沒追上之前,當機立斷的停下自行車不管不顧的扔在路邊,隨後扯著雙腿發軟的小姑娘下了車——

    「抄小道跑,跑到車開不進去的地方!」

    追債人用了車,他們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只是林瀾的大街小巷裡除了分外破舊的地方以外,處處路燈,燈火通明。喻落吟拉著白尋音隨便順著一條胡同里鑽進去,就聽到車停在路邊甩上門的動靜,男人惡狠狠的罵著,依舊在後面不依不饒的追。

    這幾個男人徹底被兩個學生先後傷人的舉動打擊到了自尊,也不管不顧起來,一副無論如何也要把人捉住好好教訓的架勢。

    只不過想讓年少輕狂的孩子低頭認輸是不可能的,這條胡同就算是個死胡同,他們都會想辦法翻過去。

    「堅持。」身後追逐的腳步不停,急促的壓迫感之下,喻落吟就只能帶著白尋音一直的跑,但女孩的體力和男孩到底是有差距的。

    聽到拉著的人呼吸聲逐漸沉重急促,身子變的緩慢沉重,喻落吟不禁咬牙攬過她的腰:「不能讓他們追到,音音你聽我說,剛剛下車的時候我打電話報警了,我手機里打開了定位軟體……」

    話未說完,他見到眼前一棟黑壓壓的高樓,話音戛然而止。

    他們不知道順著哪個方向跑的,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吸入的風在五臟六腑里作祟,讓整個胸腔都隱隱生疼,但竟然跑進一個像是商業辦公區的高樓大廈里來了。

    這樓周圍沒有逼仄的胡同可以躲,身後的人又相隔不過幾百米,喻落吟看著玻璃大樓周圍纏著的電線燈,咬了咬牙:「上樓!」

    這種辦公大樓都是露天的,有安全通道,他們可以暫時躲進去看能不能找個地方藏身。

    喻落吟說完就要拉著白尋音跑上去,但拽著人的手一動,卻發現拽不動——身邊的女孩身子幾乎僵硬成一座石像,腳下仿佛生根了一樣黏在原地。

    他側過頭,就看到白尋音臉色蒼白,仰頭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的高樓,眼神像是茫然,又像是恐懼,倒映著這棟玻璃高樓和漫天的繁星。

    白尋音完全沒想到,這沒頭沒尾長達快要一個小時的奔跑居然讓他們跑到吉光區來了。

    好死不死的,這棟樓正是以前合能電子的辦公樓,也是……白鴻盛縱身一躍的大樓。

    無數記憶不受控制的回到了腦海里,一時間白尋音感覺自己回到了三年前,變成了剛剛十五歲的自己,在那個灼熱的下午擁有了一個最絕望的夢魘。

    揮之不去,周而復始。

    白尋音耳邊忽然就什麼都聽不清了,她怔怔的盯著自己的『夢魘』,好像抬頭就能看到當初的那個天台,看到白鴻盛的身影一樣。

    ——這場景居然和當年時分該死的契合,就連身後的追債人都一模一樣!

    「白尋音!」

    喻落吟似乎是在她耳邊叫她,聲音慍怒,但她聽不太清楚,只感覺手腕被人緊緊的鉗制住,跌跌撞撞的被他拉扯著帶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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