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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37:32 作者: 玉寺人
    隨後在李川蘊錯愕的視線里, 她拿起手機一字一句打給他看——

    [沒關係,我看到他是故意撞上來的了。]

    [我相信你。]

    ……

    原因無他,只是覺得無辜的人少點被冤枉。

    只是覺得……至少有一個人該信他,因為她知道這種孤立無援的感受。

    李川蘊一愣,他怔怔的看著白尋音精緻又漠然的側臉,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後的遲鈍,慢了半拍才回過神。

    臉上後知後覺的,勾起一抹有些怔然的笨拙笑意。

    喻落吟冷眼旁觀著他們兩個的互動,頓了半晌後站起來。

    「讓開。」他冷冷的說,撥開眾人自顧自的離開籃球場,按在傷口上的手一直沒放開,血珠子順著他走的路線時不時的滴落幾滴。

    白尋音看著那鮮紅的印記乾涸在地面上,收回了視線。

    「白尋音,謝、謝謝你。」雖然有點不明白喻落吟為什麼故意『碰瓷』他又不追究了,搞的一頭霧水雲裡霧裡的,但白尋音主動站在他這邊,仍然讓李川蘊有種『中彩票』了的感覺,忍不住傻笑:「那個,我送你回家吧?」

    林瀾冬天的天黑的早,即便今天因為考試緣故放學比較早,但一場籃球賽的鬧劇下來也已經擦黑了。

    白尋音抬頭看了一眼月亮悄悄冒頭的天空,輕輕的搖了搖頭。

    等李川蘊被拒絕後有些黯然的拍著籃球離開,阿莫才湊過來小聲問:「音音,李川蘊是不是高一的時候死活給你送早飯那個男生來著?他跟你說什麼了啊?」

    白尋音一般懶得回答她這麼無聊的問題。

    今天離開學校這個時間不尷不尬,白尋音照例是先送走阿莫,然後去學校後身的自行車棚去取車。

    她不願意坐公交車,不喜歡人多的場所,不是颳風下雨天就一向騎車的。

    剛剛和阿莫胡扯了好幾句,那貨走了都意猶未盡,還在源源不斷的發消息——十七八歲的女生不知道哪兒有那麼多話好說,反正她們兩個天天的聊天記錄都是100+打底。

    白尋音邊走邊回阿莫的信息,唇角不自覺掛著無意識的笑意,卻在看到自行車棚旁邊倚著的人影時緩緩落下。

    三中騎車的學生不多,這個時間已經沒什麼人來取車了。

    車棚門口倚著的少年校服拉鏈大開,漫不經心的散著,袖子挽到了手肘,修長的小臂上纏著潔白的繃帶。

    喻落吟唇間無所事事的咬了根煙,聽到這輕巧的腳步聲就抬起眼睛,看向站在不遠處的白尋音。

    少女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離他老遠。

    車棚外兩盞高高的路燈射出的昏黃路線給她纖細的身子勾了個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神秘又繾綣柔和,然而那雙茶色的眼睛卻不一樣,泛著一層薄薄的冷。

    喻落吟散漫的輕呵一聲,清淡的聲音在生冷的夜色里一下就化開,入了白尋音的耳。

    他像是控訴似的說:「白尋音,你真狠心。」

    他都在她眼前受傷流血了,白尋音依然能做到不聞不問。

    她真的是以前那個自己隨便撒撒嬌,賣賣慘就能心疼的姑娘了麼?

    喻落吟忽然發現,他好像從沒有真正認識過白尋音。

    之前那些忽視,冷漠,尚且都在他的理解範圍之內,可今天……

    可今天喻落吟眼底的錯愕不解,卻取悅了白尋音,讓她大約的在猜到了對方想什麼之後,忍不住笑出了聲。

    多好玩啊,喻落吟現在居然覺得『不認識她了』,這跟之前她聽到喻落吟說賭約那時候的心情不是一樣的麼?

    她何嘗不是覺得從來沒有認識過喻落吟?

    可後來慢慢的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之前只是被假象蒙蔽了雙眼而已——是她從來沒有看清。

    [很意外麼?]白尋音走過去,打字把手機舉到喻落吟面前給他看:[你自導自演的受傷,還想要多少人同情啊?]

    喻落吟漆黑的瞳孔輕輕縮了一下。

    [我不愛看籃球賽,不代表不看籃球賽。]白尋音唇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正常的對抗動作里你故意往李川蘊身上靠,喻落吟,你想幹什麼?]

    寂靜的車棚里似乎空氣都凝滯了半晌。

    「原來你都看清了呀,是一直看著我這邊麼?」一分鐘後,喻落吟才收斂了眼底的戾氣重新開口,聲音依舊是懶洋洋的,帶著惱人的挪喻:「真聰明,我就是故意的。」

    白尋音皺了皺眉。

    「我就是故意在他過來搶球的時候借了個台階向下倒,磨破了點皮想讓你心疼,可惜你不吃這套。」喻落吟似乎為此很是遺憾,輕輕的聳了聳肩:「誰讓那小子喜歡你呢。」

    覬覦不該自己惦記的東西,活該倒霉。

    完全沒想到喻落吟會這麼痛快又這麼理直氣壯的不要臉,白尋音短暫的怔愣過後整個人是說不出來的惱——自從和喻落吟決裂後的每一次交鋒,她都仿佛拳拳打在棉花上。

    白尋音不知道喻落吟的腦子是怎麼長的,就好像聽不懂人話。

    面沉似水,她乾脆的打算繞過眼前近在咫尺的他,去拿自己的車子。

    「白尋音。」喻落吟卻叫住了她,聲線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雖然我是故意的,但真挺疼的。」

    「你就不能關心一下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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