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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28:34 作者: 慕拉
    「你應該跟他一起去,你們現在是嘗試發展的關係。」

    「那你呢?」

    寧晚蓁緊緊盯著許清衍的雙眸,追問著:「你和我是什麼關係?」

    許清衍神色微凜,籠罩在深沉夜色中的臉,不動聲色。

    他避開寧晚蓁的問題,起身道:「坐好,回去了。」

    寧晚蓁望著看不真切的他,輕輕笑了一聲:「好。下個月6號,你跟他約時間吧。」

    說完之後,拉過車門,咻一聲用力關上。

    她在賭氣,她在生氣,也在難過。

    寧晚蓁並沒有那麼高的閒情雅致去看音樂會,僅僅只是只是因為,泊萊納音樂會,是她和許清衍在國外一起看的唯一一場演出。

    大學的時候,寧晚蓁在國外進修過一年。

    那是她與許清衍分別最長的時間。

    中間有一次,許清衍遵從老爺子的意思,過來看望寧晚蓁。

    就是那次,他們在國外這個無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小小的擁有過二人世界。

    他們在滿是金髮碧眼外國人的廣場上餵鴿子,淋一場異國飄飄灑灑的小雨,再躲進街口一家鮮花咖啡館,買一束鮮花,喝一杯醇厚的咖啡。

    夜晚的時候,他們買了兩張音樂會的票,看了一場冗長乏味卻讓她恨不得永遠不會結束的演出。

    泊萊納音樂會是外國很小眾的音樂演出,幾乎沒有在國內演出過。

    前段時間寧晚蓁聽聞國內演出的消息,就托有這方面資源的溫疏雨替自己拿兩張票——

    是不是從始至終,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也許那年在國外一起度過的那兩天,對許清衍來說並不算什麼。

    但對寧晚蓁來說,那是她唯獨能做自己、唯獨能肆無忌憚貼近喜歡的人的時光,她無法忘記。

    寧晚蓁感覺胸腔空落落的,又疼得緊。

    她低下頭,濃密卷翹的睫毛垂著,好似一不小心就能沾上淚滴。

    但她偏偏忍著,不願意顯示出自己的柔弱。

    許清衍坐進駕駛座的時候,寧晚蓁問他:「許清衍,你是不是沒有心?」

    隨後她轉過頭,去看車窗外暗沉的景色,好像根本沒有想從他這聽到什麼回答。

    許清衍望著車前玻璃,眉目清雋又深刻,黑沉的眸色之中隱隱落下幾分不忍。

    但他很快就將這分不忍掩去,不帶一絲情緒地發動車子。

    寧晚蓁單方面跟許清衍鬧情緒,除了公事必要的接觸,她幾乎沒怎麼搭理他,好些天都沒給他好臉色。

    轉眼到了音樂會演出的日子。

    西城的寒春偏冷,雪才停了沒幾天,雨季到了。

    從前些天就開始綿綿密密落下的雨,讓這個城市變得潮濕,浸潤的雨水仿佛怎麼都擰不干。

    泊萊納音樂會的演出地點在西城梁安區的維納劇院,就在市中心,離寧晚蓁住的莫泰莊園沒有特別遠,只是途中要經過一小段環山公路。

    雨一直不停歇,許清衍等在門口,沉默地望著這黑壓壓的雨幕。

    寧晚蓁姍姍來遲,捲髮在腦後梳成低馬尾,配上淺色系的套裝裙子,多出幾分與她本人不符的溫婉氣質。

    如她之前所說,耳邊配飾是許清衍送的生日禮物。

    她要帶著它去見別的男人。

    寧晚蓁走到門口,許清衍替她撐起傘。

    她第一時間沒有走進許清衍的傘下,而是停在原地瞧著他,說:「你不用送我。」

    「有一份項目書需要送到梁安區,順路。」

    「噢,你是順路啊,我還以為你是不放心雨這麼大想要親自送我呢。」

    許清衍動了動眼睫,睫影濃黑。靜了幾秒後,他開口道:「演出時間快到了。」

    寧晚蓁還跟許清衍生著氣,哼了他一聲,搶走他手中的傘,獨自撐著走下門前階梯。

    車就停在階梯前,站在車邊等候的司機見寧晚蓁過來了,立刻打開為她車后座的門。

    坐進,收傘,關門,一氣呵成。

    寧晚蓁沒有再看許清衍一眼。

    司機反倒在雨中猶豫了一下,見許清衍沖他示意開車小心,沒有要上車的意思,他便撐傘回到駕駛座這邊,打開車門進去。

    雨越下越大,好像是在醞釀一場更深更烈的暴雨。

    寧晚蓁的車離去之後,許清衍重新取了一把傘,走進雨幕之中。

    他確實要去一趟梁安區,地方離寧晚蓁的目的地很近。

    順路是真的,不放心這一段雨天的路也是真的。

    許清衍開車跟在寧晚蓁的車後,一直到離開環山公路,見她的車開向維納劇院之後,他才轉動方向盤在路口轉彎。

    兩輛車就此分離。

    一個小時後,許清衍辦完工作上的事,回來再次途經維納劇院。

    不知怎得,他忽然踩下了剎車。

    雨很大,劈里啪啦的雨點震顫著車窗玻璃,雨刮器富有節奏感的在車前玻璃上上揮動,馬路上幾乎沒有幾輛車,只有他的車孤獨地停在劇院前邊淋雨。

    大雨給車內營造出一個只有雨聲震耳的寂靜世界,安靜與嘈亂矛盾著,呼吸反而一點一點清晰。

    就是這時候,許清衍發覺原來自己也不完全是個割情斷欲的聖人。

    他好像也會嫉妒。

    他似乎能聽到劇院裡面音樂的演奏聲,能想像到此刻坐在寧晚蓁身邊的男人正在怎樣的陪著她看這場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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