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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24:25 作者: 范醒
    「行。不過,要叫師父哦。」鄭航一揮手,動作有點大,不知牽動了哪塊肌肉,不由嘴上一嘶,嘴都咧得扭曲起來了,顯然剛才被打過的地方,放鬆下來才覺得痛了起來。

    程希故意沒理鄭航說什麼師父的話,湊上去有些擔憂地問:「是不是傷了哪裡?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我記得隨隊醫生帶了紅花油,回去讓他給你揉揉。」

    「恐怕……」接話的是有些無奈的小畢,他領著二小走了半天,還是沒轉出居民區,不由有些鬱悶,聽見二小完全不知愁的口氣,更是無奈:「我們迷路了,要回去,得靠運氣,或者等天亮。」

    幸好是盛夏的夜晚,天黑盡,也並不冷,倒是涼風習習,很是舒服。只是,眼見著巷子的那些燈一盞盞滅了,三人站在不知在何處的小巷中,面面相覷。

    「那個,要不我們找警察?」有事找警察的概念深深地印在程希的腦海里。

    小畢很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如果能找到警察,我就不說這話了。」

    鄭航挑了挑眉,頓了一下,直接轉頭:「走,我們去找那個搶希希長笛的傢伙,他肯定認識路。」

    「不行!太冒險了,小鄭。」小畢一下驚了:「那裡顯然是他們的老巢,不然那個傢伙不會跑到那裡就冒出六個同伴來。誰知道這會兒,他們會不會有更多人在那裡等著?你雖然能打,但雙拳難敵四手,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沒辦法和隊長交待。不行,絕對不行。」

    程希想了想:「要不,我們不直接過去,先遠遠地觀察一下。剛才打得那麼狠,他們要是沒有同夥,肯定還在那裡躺著動不了呢。如果現在那裡沒人,我們就撤。如果他們還在,我們再過去,這樣,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小畢叔,總比一直困在這裡強,是不是?」

    小畢想了想,同意下來。三人偷偷摸摸地又往回走去。二小倒沒什麼,小畢比他們緊張得多,不但要擔心晚回去挨罵,還擔心兩個小孩子不知輕重地又冒失做出什麼讓人難為的事來。想了想,還是叮囑了一句:「如果沒事,讓人帶路也不要下重手,真要弄出什麼傷害來,會很麻煩。畢竟不是在國內。明白嗎?」小畢看了眼程希,終於還是放棄,又看向鄭航:「小鄭,你記住了嗎?」

    「我知道,小畢叔。你放心吧。希希我也會看住她的。」鄭航說著嘿嘿一笑,看了程希一眼,顯然是知道小畢對程希這個小姑娘惹事的程度深感痛苦。

    程希白了鄭航一眼,卻也無可奈何,誰叫自己年紀小呢,再加上今天的事好象還真是……自己開的頭?程希有些心虛,只能跟在鄭航後面,小碎步前進。

    回到打架的地方,一片狼藉,落了一地的石頭,但剛才還歪倒在地上的人卻沒了蹤影。只聽見小畢在後面又是失望又是安心地舒了口氣。

    「怎麼辦?」程希看了眼小畢,路燈的映襯下,覺得他快哭了,突然有些自責。

    「你倆在這兒別動,我去看看。」鄭航向這沒用的兩個累贅揮了揮手,沒理小畢在一旁焦急的低喊,手腳輕巧地幾躍就貼著牆邊往前走去。

    小畢忐忑不安地等待,程希心裡也莫名地擔優。很想跟去,但不想讓小畢更加忐忑,還是搓著手守在了原處。幸好鄭航速度很快,沒五分鐘,就突然在巷口出現,手中還半拖著個人,正是最初搶程希的那個小賊。只不過,這一次,小賊被鄭航捂著嘴,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後面的事就簡單了,小畢拿出了幾張福林在小賊面前甩了甩,說出一句「帶到地方,這錢全歸你」,小賊的哭臉立刻變成了笑臉。

    有人帶路,路就變得異常順,不過三五分鐘,就走出了居民區的深巷,商業街,行人也多了起來。小畢非常守信,把錢遞給小賊,讓他離去。再也等不得尋找地鐵站,見到一輛的士,就直接打了車,鬱氣沉沉地帶著二小回了慰問團所住的飯店。

    沒有任何意外地,三人一起被等得焦急的林立新罵了個臭頭。最初逼著程希練習《匈牙利田園幻想曲》的那個黑臉惡魔林立新再次出現,嚇得程希本能地立正站好,大氣都不敢出,甚至沒注意到旁邊的兩個男人也與她態度差不多,戰戰兢兢。

    林立新不罵人,只訓人,一怒起來氣場異常強大。就算歸不著他管的編外人員鄭航也下意識有自己正在面對震怒的武將軍的錯覺。小畢更別說,本來就是林立新的直接下屬,更是對這個平時笑得一團和氣的林隊長本能地害怕,要不是有二小在旁邊看著,他八成腿都要抖起來。

    行政工作做多了,林立新的口才非凡,訓起人來長篇大論,還言之有物,來來回回說一件事,不帶重詞的。程希他們回來的時候已是凌晨十二點多,這一訓就直接訓到半夜兩點去了,直把三人訓得慚愧不已,程希已困得直眨眼睛,才放了三人回去休息。不過,最後還是留了個一人寫三千字檢查的懲罰。

    所幸,林立新氣過訓過就算完了。只是拘著三人,絕對不讓出門。但對著三人的時候又恢復成長年笑眯眯,聲音低軟有磁性的和藹長輩了。

    「老師。」程希見林立新對於自己這兩天的刻苦練習很滿意,終於敢提出一點點要求了:「我想給舅舅寄張明信片,還想給舅舅買兩瓶匈牙利紅酒,你看行嗎?」

    林立新想了想:「你還有錢嗎?紅酒可不便宜。要不我先給你墊上吧。」

    「不用不用。」程希連忙擺手,賊兮兮地笑了起來:「我一直都沒花錢。那天我在地鐵里表演,得了不少報酬,除了吃了那頓飯,還有些剩餘,買紅酒應該沒問題。」

    「對了,關於你在地鐵表演的事……」林立新眯起了眼睛,這個動作讓程希一下警惕起來,這不會是林立新要發火的前兆吧?趕緊立正站好,低下頭,一付認錯態度良好的架式擺出來,以林立新乾脆的個性,總不至於為了一件事三番五次地訓自己才是。

    「你膽子不小。」林立新哼了一聲,笑容並沒有消失,這讓細心觀察的程希鬆了口氣:「記住,這事從來沒發生過。我已經讓小畢封口了,你這小丫頭也別到處說去,聽到沒?!」

    程希愣了下,連忙點頭:「是,老師。」頓了一下,程希笑起來:「我絕對不在外面說。但其實,老師,我覺得在街頭表演的感覺和在正式舞台上表演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但是也讓我收穫良多。老師,你說,這種形式的表演其實並不象他們說的那麼糟糕,對吧?而且,我表演收錢,也不算錯誤,對不對?」

    林立新挑了挑眉,沒有給出肯定或否定的答案,只是點了下程希的額頭:「希希,不要得寸進尺。你現在這水準,上任何舞台其實都勉強了些,這次帶你出來,不過是讓你適應一下開闊一下而已,這種慰問演出不那麼講究,你要是以現在這種輕忽的態度,是不可能真正跨進音樂的殿堂的。」

    程希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自己的態度真的太輕忽了嗎?因為有了掌聲的肯定,就飄起來了,恨不得天下人都來誇讚,才會下出「去地鐵演出」這樣輕率的決定,是這樣的嗎?程希沒有說話,林立新也不打擾她,端著自己的大杯子,自顧自喝起茶來。

    整個七月,解信誠隔兩天就會收到程希寄來的不同國家的名信片,上面都是程希故意做出來的幼稚字體,寫著些小小的見聞或者是雜事,倒象是簡短的日記似的,但解信誠卻看得眉開眼笑,四處顯擺,連顧偉祥想問他要明信片上的郵票都被他沒有任何猶豫地拒絕了。

    一直到七月二十七,程希正式七歲的生日,程希人在保加利亞,沒有回來,只寄了一封畫面中充滿著淡粉色大馬士革玫瑰的明信片表達了深切的思鄉與思舅之情,大馬士革玫瑰是保加利亞的特產之一,解信誠並沒有太在意。只是看著明信片背後那些絮絮叨叨的話語。小屁孩說,給解信誠買了很多特產,到時一定會讓他驚喜萬分的。以解信誠對程希的了解程度,自然知道那些特產十有八九都是吃的。她還說,跟鄭航學了幾手搏擊術,自覺身手好了許多,以後可以保護舅舅了。等等,云云。

    解信誠收到這封明信片時,已是八月仲秋,心中暖暖的,看著過份明艷的明信片圖案,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竟然也很想念那個小屁孩。幸好,她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照例感謝以下小萌物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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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igflytv(這位同學,不是第一次見哦,再次感謝~~)

    pccmin

    感謝支持~~春節終於過完了,生活繼續,希望各位都讓福氣帶一年~~

    更晚了,抱歉。明天繼續~~程希要稍稍長大些了~~

    中秋

    49、中秋

    其實八月之前,程希就回國了,但是並沒有機會回家,而是在團里又呆足了兩周的時間,封閉集訓加一個報告演出,才算真正結束。不過,有一個好消息讓程希對於如此漫長的任務時間有了幾分耐心。

    那就是,因為此次慰問華僑的演出活動,程希的實力得到了認可,文工團也確實缺少這種年紀小的演員。於是,在林立新的操作下,很自然地把工作關係掛在了文工團的下面,成了一個拿工資的小演員。平時不需按時上班,只需有演出任務時出席即可,林立新對程希的安排可謂仔細妥帖,程希完全沒有擔心,只是開心地看著自己的工資說明,竟然跟解信誠這個大學生的補貼差不多呢!太美妙了!

    「舅舅!」程希知道解信誠要來林立新這裡接自己,就一直不肯坐著,站在門外,象個等主人回家的小狗一樣,忠誠地看著路口,終於看到那個熟悉的自行車時,興奮地跳了起來,大叫著笑起來。

    「希希!」解信誠也高興壞了,下了車,連車都沒鎖,就上前抱住程希,狠狠地親了兩口:「讓舅舅看看,一個多月沒見,我家的希希好象……希希,你竟然胖了!」解信誠皺起了眉,故意逗弄程希:「你還說你想舅舅,怎麼能想著想著想胖了呢?!」

    程希無奈地看了眼自己的小胖腿小胖胳膊,好象真的是越吃越圓了……可是明明這些日子以來自覺很辛苦,不但練長笛練得沒時間睡覺,還要兼練搏擊術,每天都起得很早,雖然吃得多了點,怎麼會胖了呢?程希扁扁嘴,撒嬌地抱著解信誠的脖子:「舅舅,我一想舅舅就忍不住吃東西,所以我就長胖啦。我這些長出來的肉每一克都代表著對舅舅的想念,真的。不信你問林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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