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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24:25 作者: 范醒
等程希伸伸懶腰睜開眼時,愣了一下。明明記得昨晚是在溫泉里睡著的,怎麼醒來卻發現自己在莊園的小屋的床上,而且還是鑽在被窩裡,舒服得很的樣子?
難道自己竟然會夢遊?睡到一半自己跑過來鑽進被窩?想想也不可能。程希搖了搖頭,溫泉和床中間隔了太多的東西了,一座山,一大片農田,然後還有前院,這才到裡屋,就算夢遊也不可能做出這麼複雜的動作吧?
最最主要的是,程希把自己的腳底掰到眼前來看,乾乾淨淨,而床邊又沒有鞋子,顯然也不是自己光腳走過來的……
「到底怎麼回事?!」程希吃驚了,好一會兒緩不過勁兒來。坐在床上,光著腳,半天沒動彈:「難道是莊園裡其實還藏著另一個人……或者是有智慧的東西?」
程希心裡雖然吃驚,但並不恐懼。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自己也是「有智慧的東西」的一種。坐在床上,閉上眼睛,細細用腦海里關於莊園的詳細的信息做了個盤點匯總。前天搬來的一些物種已經大部分生根發芽,長高長大,甚至還有些小魚小蝦已經繁殖了。
從自己住的這間屋子放射出去,一點一滴都不放過,卻並沒有發現任何不一樣的東西。程希閉上眼,納悶不已:「也許應該親眼去轉轉才能有所發現?」
看了眼床下,程希抿了抿嘴,小聲嘀咕了一句:「既然把人都送來了,怎麼不把鞋子也送來?」說著,正打算光腳下床,突然眼前一花,「啪啪」兩聲,床前就落下一雙鞋。
「啊!」程希本能地短促尖叫了一聲,連忙捂住嘴,低頭看去,果然就是那雙被自己穿到溫泉邊上的鞋子,鞋邊的泥還是濕的呢!
「怎麼……回事?!」程希眨眨眼,聲音放大了些,一字一頓地清晰地說出來:「把、我、溫、泉、邊、上、的、衣、服、送、過、來!」
應聲而下,昨晚脫在溫泉邊上的衣服就嘩啦啦落在了床頭。
「這……」程希眼中全是欣喜:「難道這莊園裡的一切都是可以因為我的意念而動的嗎?」
程希想著,就再也坐不住了,隨便地套上了衣服,撒著鞋就往屋外跑。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農田邊上去。自己種的稻穀早就成熟了,可自己這個身體小,雖然力氣大,但拿鐮刀實在是很不方便,就只試了一次收割,結果只割了一隴地就割到了三次腿。不想給自己的小腿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收割這件事就被程希完全地放下了。反正放在枝頭,稻穀也不會壞,也不會再生長。程希一直在苦惱呢,不知道今天……
「收割稻穀!」程希習慣性地向稻田揮了揮手。
「沙沙沙……」好一陣響,稻穀才在程希的身邊堆成了一座小小的稻穀山。
「哦~~啊啊~~~~~」這樣才叫奇蹟,看著金燦燦的稻穀山,程希尖叫起來,聲音強度絕不低於昨天那豬臨死前的慘叫。
後面的事就簡單多了。試驗試驗再試驗。程希絕對不缺乏試驗精神。
收了稻穀,去稻殼,裝袋。去稻杆,翻地,澆水,種上新稻。收菜,收果,收糧,沒一會兒,被程希定為倉庫的後院就堆得滿滿的。不得已,程希打起精神收拾後院,那些不知從哪家收來的雜物,一一歸類,重新擺放,用意念來做,輕鬆多了。終於,一切安順,看起來清新多了。
想了想,程希在竹林中用意念砍了不少竹子,做成了架子,立在地里,以前懶得種的葡萄呀,葫蘆呀,黃瓜呀,絲瓜呀之類的,都可以安心地種下去了。
最後,程希索性就站在地中央,對著天空下起了指令:「全面積刮微風!」「全面積下小雨!」
當一切實現時,程希已經樂得腸子都抽抽了。
只有一項,程希做不到,她可以把莊園裡的各類活物隨意地叫到自己跟前來,卻不能要求刀子自己去殺豬宰雞。於是,那些活著的豬依舊活蹦亂跳,死了豬依舊安詳。無奈,但並不遺憾。有了那麼多的得到,自己還不滿足,就太不知惜福了。
人忙不知晚。等程希發
8、殺豬後續事 …
覺到自己累了的時候,自己連鍾都沒有力氣看,直接就倒下去再次睡著了。用意念做事……累得更徹底。
作者有話要說:完成!
9
9、舅舅來了 …
最終,那頭豬還是讓老向在程希家後院給肢解了。還在程希地再三勸說下,趁夜扛回家半片。
其實,程希很懷疑,老向拿回去的那半片豬會吃不完壞掉,主要是怕他們不敢放開膽子吃,不然光虎子的那肚量,有多少都能消化得了。幸好,到了年邊上,四處警戒的氣氛鬆了不少,家家都開始把一年存下來的那點好吃的拿出來準備。老向家摸黑灌個腸,鹵個肉什麼的,還不算為難。
老向倒沒有程希的懷疑,他只是有點嫌棄這豬太瘦了。還是肥肉解饞。自己難得的幾次去鎮上的供銷社,從來沒趕上買肥肉,肥肉總是早早就賣光了,或者被走後門走光了。一年到頭難得吃次肉,還得吃柴火肉,虎子也對他這個當爹的意見很大。這次……老向和媳婦小琴象巡禮一樣,把半片豬從頭看到腳,一會微笑,一會兒皺眉,表情很複雜。
過了幾天,小琴把家裡這些豐盛過度的肉類收拾停當,特地做了一大桌子殺豬菜的準備,決定還是要去會一會那個讓自家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喜歡得不行的小丫頭。怎麼著,半片豬也是大得不得了的禮。自家男人願意扛回來,肯定也是認同了程希的情誼才會這麼做的。不然,以自家男人的習性,能拿回個一兩斤,已是極限了。
小琴到了程希家門口,她家的大門還和以前一樣,破敗不堪,好象風大一點就會把那木門給颳倒似的。小琴伸出手去,想敲敲門,卻莫名感覺有點怯。自己以前對這小孩有些不好的想法,現在卻要去邀請她來家裡吃飯,這轉變……自己都覺得太快了。一個小孩子,用得著自己來嗎?兒子傳個話不得就了?或者老向也行。自己……沒必要吧?
小琴在門口頓了頓,突然聽見自家兒子的笑聲,很開心的笑聲。小時候老向抱著他把他往天上拋時候,他也會發出這種小雞一樣咯咯的笑聲,特別傻,也特別可愛。小琴聽著,心裡又軟了兩分。虎子這孩子看著雖然憨憨的,其實心思最敏感了。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一個眼神他就能知道。能讓虎子這麼開心的,肯定不是壞人。要不,還是回去,別打擾兩孩子玩鬧了。
小琴剛轉身,扭過頭就看見不遠處自家鄰居媳婦竟然向這邊走過來了!小琴連想都沒想,本能地後退一步,直接進了程希的院子,順手就關上了門。院門很破舊,有不少fèng和破洞。小琴從裡面很容易看見外面。等了一會兒,果然看見鄰家媳婦走過程希的門前,還隨意地向這邊瞟了一眼,把小琴嚇得,連呼吸都摒住了,直到鄰家媳婦走遠,才深深地吸了口氣,緩過勁兒來。
回過神,小琴能聽見裡屋自家兒子不知在和那丫頭說什麼,惹來那丫頭的一聲暴喝。卻不料,暴喝並沒讓兒子怯,反而引來兒子更大的笑聲。這樣的場景,連小琴的嘴角都勾了起來。本來還怕那丫頭逞著力氣大欺負虎子呢,怎麼看來,倒象是虎子在欺負她?
心情良好的小琴既來之,則安之,放下心防,索性向裡屋走去。才走到門邊,就看見自家兒子在後院的一個大木盆前刷刷刷地,正賣力地在洗著……小琴定睛一看,臉頓時黑了。盆裏白花花的一大陀,正是豬大腸!
虎子在家,別說是洗豬大腸,連碗,自己都捨不得讓他洗!向虎,說是向家的金疙瘩也不為過。現在竟然在別人家做這種賤活!洗腸這事,有多髒多臭多噁心,小琴可是知道得很清楚的。前些天拿回去半片豬的老向,順便地還拿回去了幾斤腸。就那點腸,小琴都是費了好大勁,又是鹽,又是鹼的,連自己這雙老手都覺得燒得要命,才算洗乾淨。現在……現在!
老向家幾代單傳,自家兒子可是唯一的根苗!天天被供著還怕出錯呢,竟然要在別人家受這罪!
剛才那點好心情瞬間化作清風散去。小琴氣哼哼地直接衝過去,大叫一聲:「虎子!你在幹什麼?!趕緊跟我回家!」
正在和一堆木板費勁的程希被這一聲吼嚇得手一抖,剛才才有點成型的木板頓時全散在了地上。程希回頭,看見虎子媽正拉著虎子,要把不情不願的虎子拉回家去。咦?大意了,竟然讓人進門都沒感覺到!
程希連忙上前,手比嘴還快,按住小琴的手,抬頭正好對上怒氣沖沖的小琴的眼睛:「呃……」程希動了動嘴,突然結巴了,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嬸子?阿姨?還是伯母?她一點也不知道這個村裡的稱呼是如何界定的。想了一下,程希還是用了電視上最常見的比較村氣的稱呼:「向嬸,讓虎子在我家再玩會兒吧,這還早呢。」
「玩?!」小琴徹底怒了!並不放開虎子,另一隻手指著白花花,看著怪噁心的一盆大腸:「你管這叫玩?!你自己怎麼不玩個夠?!」
小琴的口音一聽就是東北腔,不用看人,光聽聲就是一股子豪慡潑辣勁兒。程希看了眼小琴指著的那一盆大腸,心裡也有點生氣了。小琴的怒氣衝著自己而來,程希哪裡看不出來?可是,這活根本不是自己讓虎子乾的,明明是他來的時候看見自己在洗,非要覺得好玩,找盡理由要「玩」,還學會了自己的獨門秘籍,用小鹿斑比的眼神看著自己,自己實在受不住,才讓給他的。現在又來沖自己發火,算個什麼事啊?!
虎子一直在旁邊大吼大叫,本來說著「不回,不回,我不回」,現在聽見他娘好象為了自己玩的這個東西在衝程希發火,立刻變了:「這是我非要玩的,娘,你別怪程希。別怪她。是我,都是我!」
虎子不說還好,越這麼說,小琴越生氣。自家兒子竟然在自己面前維護一個外人!這種被疏離被排斥的感覺,一下讓小琴剛對程希的那點剛升起來的好感消失殆盡。直接握緊兒子的手腕往外拖著走,一邊走一邊說:「我們老向家可不賣兒子。東西我會讓老向送回來!哼!」
莫名其妙地,小琴發了一通火拖著又哭又鬧的兒子回了家。程希也憋了一肚子火。什麼叫「賣兒子」啊?!當媽疼愛兒子天經地義,但總要有個譜吧?!洗個大腸就賣兒子?洗個大腸就能換半片豬,兩隻雞,兩隻鵝,一筐雞蛋,再加一背簍的桃?!那這天下有不知多少人想這樣賣兒子了!更何況還是她兒子死乞白賴地非要洗的,結果卻要把怒氣發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