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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17:44 作者: 忘書
    顧劭承聞言氣息微頓,垂眸低聲道:「他們一定很擔心你。」

    郁沅安排四人來探病的確是為了讓他們安心,但對上顧劭承他肯定不能這麼說,一臉輕鬆不以為意道:「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在這邊吃好喝好作息健康還胖了三斤。」

    說到這裡,郁沅回想起顧劭承入院前兩人的生活狀態……強行熬大夜做運動才是真的需要擔心一下身|體!

    現在顧劭承因為藥物副作用,不僅是大葉片不配合,整體需求也大幅度下降,可能是怕睹物生情吧,也沒再提過讓他用藥玉保養,郁沅覺得這才是他想要的和諧夫夫生活。

    郁沅越想越滿意,笑眯眯看向顧劭承真心實意說道:「我真的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別胡思亂想知道麼?」

    話音未落,吧唧一下狠狠地在顧劭承腦門上留下一吻。

    郁沅心裡給自己豎大拇指,小說里說吻在額前不含情|欲,是代表珍惜愛重的意思,他天天多吧唧幾下,不得把顧劭承迷死?

    *

    顧劭承用溫水送服下睡前最後一頓藥,郁沅回到一旁的看護床上,兩人相視而笑互道晚安,隨即熄燈睡覺。

    因為藥物作用,顧劭承近期入睡很快,但夜間夢境不斷,有時候夢到的是兩次電療中被他遺忘的記憶碎片,有時候則是一些光怪陸離不知所云的夢。

    一整夜下來雖然睡眠時間不算短,但大腦卻依舊昏昏沉沉,好在白天輸液時他還可以集中補眠。

    而那些夢不僅讓他休息不好,還會將他一次次帶入曾經的苦厄中令他痛苦、心緒難平。

    所以他選擇減少夜間睡眠,但避免郁沅擔心熬夜會影響他的身|體,顧劭承在郁沅關燈後會選擇裝睡一段時間,等郁沅睡熟了再自行找事情打發時間。

    今晚他閉上雙眼,大腦依舊無比清醒,試圖通過已知的記憶碎片拼接前世和郁沅相處的情形。

    實際上他一共經歷了三次電療,前兩次分別是十三歲和十八歲,第三次則是在前世最後的那段時間。

    電療的治療效果因人而異,但對他來說卻是百害無一利。

    前兩次治療除了讓他失去大部分記憶外沒產生任何治癒效果,但那時候他已經失去了自主選擇的能力。

    誰做下的決定他已經完全記不起來,只能隱約想起麻藥褪|去後劇痛,以及嚴重的軀體副作用。

    頭痛心慌、嚴重拒食、渾身癱軟無力,每天靠著營養液維繫生命,那時候他的大腦無暇顧及財產、公司以及狼子野心的衛秉均。

    他只記得爺爺走後不久,他覺得室內悶熱,讓保姆敞開了床邊露台上的玻璃門。

    微風吹拂起厚重的素色窗簾,帶起的絲絲涼意讓他覺得很舒服。

    那時候他已經在床上躺了多日,早就沒了起身的力氣,但很奇怪的是,那一天他卻能走下床,去觸摸風在窗簾上撐起的輪廓。

    風很涼,他卻覺得窗簾像是有溫度一般,也許是他長期處於低燒感官失衡所致,他站在原地任由隨風鼓動的窗簾輕柔地滑過他的面頰。

    他走上露台,像是順應某種心理暗示般,毫不遲疑從精緻的金屬圍欄翻過……

    很疼,他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可在一睜眼,他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結婚前夕。

    他很快又見到了郁沅,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從胸腔升騰而起,缺失的大量記憶讓他無從得知具體原因,但他可以輕鬆推測無非是和那些保姆傭人一樣,他的沖喜男妻也是內心畏懼厭惡,面上卻為了錢不得不委曲求全諂媚討好。

    腦中殘存的記憶讓他對此深信不疑,也確信這輩子不會重蹈覆轍……可實際上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郁沅的好,他為什麼會對郁沅產生這樣的誤會?

    前世他的沅沅又去哪了?思及此顧劭承胸腔沒由來地感到一陣悶痛。

    雖然他時時刻刻都希望郁沅能守在他身邊,不論生老病死他都不想放對方離開,但理智上他清楚……上輩子他過得太糊塗……落得那樣的結局……

    他更希望那時候的郁沅是因為受不了他這樣喜怒無常的瘋子早早離開,在他無法給他幸福的時候,不要受他牽連。

    對他來說忘記郁沅獨自赴死,也許才是前世最好的結局。

    *

    凌晨兩點,顧劭承才閉上眼沉沉睡去。

    再次入夢時他感到自己主觀意識還在也並不奇怪,他做了太過太多類似情況的夢境,與其說是做夢,更像是進入了大腦深層記憶區提取觀看一部分斷裂的記憶碎片,像是一種快速的全息觀影。

    顧劭承以為這一次的夢境,又會是和母親相處的童年片段。

    但等眼前的景象逐漸變得清晰時,他卻發現眼前是別墅的臥房,畫面中的他正虛弱地躺在床上,透明的藥液不斷通過輸液軟管輸送到他的血管中。

    夢中的時間流速很快,房間內的僕從來來去去,他始終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悄悄潛入。

    今生兩人相處的每一個瞬間顧劭承都清晰記得,所以他很快就確認眼前的一切是被他遺忘的前世。

    郁沅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期間幾次停下動作聽門外的動靜,他似乎很怕被其他人發現,臥房的空間對他來說也太大,郁沅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走到床邊。

    「顧劭承……?」郁沅聲音很輕,聽起來對這個名字陌生又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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