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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17:44 作者: 忘書
    剛好當年養父重病時他在準備中考,養母不想影響他就多瞞了幾天,沒想到人說沒就沒。

    沒能在養父臨終時盡孝,一直是他無法挽回的遺憾,現在把這份臨終關懷給到顧劭承身上也算恰如其分。

    顧劭承昏昏沉沉間睜開雙眼,對上的就是郁沅緊張中透著一腔詭異熱忱的雙眸。

    男人半闔著眼微微蹙眉,是在搞什麼?

    第4章

    郁沅以為顧劭承醒了,正準備噓寒問暖一番好好表表孝心。

    可還沒等他開口,顧劭承眼皮一沉人又昏睡過去了。

    郁沅用耳溫槍測了測,感覺溫度還是有點高,繼續幫他更換毛巾。

    沉睡中的顧劭承只有病態的蒼白和眉宇間散不開的鬱氣,男人重病在身氣息比正常人弱上不少,郁沅倒是很能適應和沒什麼活氣兒的顧劭承相處。

    他已經決定在顧劭承臨終之際好好照顧他,儘可能償還一些恩情,所以一邊用冷毛巾幫男人擦拭頸側、肘窩進行物理降溫,一邊在腦中仔細回憶起與顧劭承相關的劇情。

    書中雖沒寫他們這倆工具人的婚後生活,但王母為了安撫寶貝兒子時提過一嘴。

    大意是顧劭承的死令顧老爺子悲痛欲絕身|體大不如前了,醫生判斷最多也就是一兩年的事,讓兒子再忍上一陣,以後顧家的一切就都是他們一家三口的。

    不過中對主角團描寫自然沒有郁沅記憶中這麼無恥,書中將顧父這個第一代贅婿描述得相當偉岸,以曲求伸、臥薪嘗膽堪比梟雄勾踐。

    說他天資卓絕相貌出眾,是被迫入贅顧家;

    說他頗具商業頭腦,卻不得不為了照顧妻子,多年來被限制在精神障礙領域進行學術研究;

    說他重情重義,卻與白月光深愛不能相守,隱忍二十幾年正式脫離顧家掌控後才得以迎回一生所愛。

    做夢時劇情被高速灌入,郁沅來不及過多思考只記住了大概情節,但現在回想起來真是槽點頗多。

    顧父入贅明擺著是窮小子鳳凰男高攀金枝玉葉,就以張媽念叨的那些,郁沅實在無法理解這個被迫入贅頂級豪門到底有多被迫?

    當然,他也沒趴人家床底獲得一手資訊,但兩人能生出顧劭承……總不會是有人拿槍抵著讓他硬吧?

    書中提過兩人是在醫院相識,顧父是顧母主治醫師帶的實習生,精神科醫學生從事相關工作明明十分合理。

    至於最後一點,郁沅就覺得更離譜了,男主這個愛的結晶和他同為十八歲,婚內出|軌哪來的臉碰瓷真愛?

    郁沅越想越發現這對主角團的維護可真夠深的,濾鏡厚度堪比城牆拐角,關掉主角光環宛如一片垃圾場。

    反倒是顧劭承這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不僅爹不疼娘不愛,英年早逝不說,短暫的一生還飽受病痛折磨……

    王母和男主的對話發生在男主進入娛樂圈初遇坎坷時,正是開篇鋪墊結束後迎來的第一個困難點,這麼一算顧劭承是真的沒剩幾天了。

    替嫁前顧劭承對他來說就是個有錢的病秧子,一想到人沒了他就能美|美守寡可太開心了,但現在想到這些郁沅倒是有點莫名的惆悵,顧劭承也挺可憐的唉……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在顧劭承短暫的餘生中,儘可能讓對方感到一絲快慰。

    用溫柔的方式讓生命謝幕,這也是臨終關懷存在的意義,想通後郁沅心底積鬱的濁氣立馬轉化為對床上病人的滿腔孝意!

    *

    濫用藥物讓顧劭承的身|體變得糟透了,他現在的睡眠完全取決於犯病的時間和體力耗盡的時間是否重合。

    一旦重合即使身|體再累,劇烈的疼痛和幻覺臆象的折磨也能讓他在瀕臨崩潰的邊緣一宿宿煎熬著。

    隨著病情加重,他對幾種特效藥的抗藥性不斷增強,他已經很難有這樣連續幾小時的長睡眠。

    晚上九點醒來,顧劭承先怔了一瞬。

    寬敞的臥房內只開了靠窗一盞裝飾性落地燈,亮度不高,黯淡的光源填充了一室的暈黃,讓入目的一切都變得柔和。

    床邊架子上擺著幾條毛巾,青年大半的身|體都趴在床沿上,露出小半張精緻立體的側顏,看得出對方在他昏睡時一直照顧……

    側趴的姿勢讓朝下的面頰受到擠壓,那雙過於紅潤飽滿的唇微微嘟起,讓本就精雕細琢的面孔多了幾分可愛。

    郁沅剛上高中的時候頰邊還有軟乎乎的嬰兒肥,不過在養母確診塵肺三期後的一年,報銷無門的臨時工身份和必須換肺的高額費用,讓他的身|體迅速消瘦,面部線條也隨之收緊,輪廓變得更加精緻立體。

    這些情況顧劭承前世就清楚,所以看在郁沅並沒有做下實質性錯事的情況下,顧劭承願意放他一馬。

    在泥淖中待了太久,他寧願相信郁沅費盡心機的欺騙,只是為了換回錢財救治養母。

    記憶紊亂便只能疑罪從無,如果他能活得長久,想起來後還可以再來清算,但他的身|體情況……也算便宜這騙子了。

    男人緩慢坐起身,頭部的右後方在白天的時候撞在了實木扶手上,隨著他的動作隱隱泛起痛楚,他還記得郁沅逃跑前說的那句「不離婚」……

    幽深的目光隨著暈黃的光線延伸到青年單薄的骨架上,寬鬆的襯衫下擺凌亂外翻,露出一節薄韌細白的腰線,以及一道暗紫的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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