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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17:44 作者: 忘書
只消一眼,便讓郁沅感受到如墜冰窖的寒冷和窒息。
略帶混血感的深邃骨相,劍眉星目高鼻薄唇,即便面上透著十足病態的蒼白,卻依舊是萬里難挑其一的絕佳長相。
不過就算郁沅眼鏡沒丟,他也完全沒有心情欣賞眼前人是如何沉金冷玉的,他只覺得驚悸恐慌,生命垂危怎麼還能睜眼動手!
——這世界最可怕的莫過於近在咫尺的清醒陌生人!救……
本能般的恐懼讓郁沅大腦宕機只想逃跑,他的臉色越來越白,殘留的藥物作用讓他的心臟比往常跳得更加猛烈。
郁沅的求生欲已經滲透進每一個毛孔,沒了大框眼鏡和厚劉海的「保護」,一雙圓潤清澈的杏眼中寫滿了驚恐。
見他想逃離,顧劭承並不意外。
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想逃離,就連他的親生母親都試圖將他勒死……想到前世種種,顧劭承嘲弄地勾了勾唇。
隨即他攥緊郁沅手腕將人向身前一帶,掌心細瘦的腕骨果不其然抖了起來,對他這樣畏懼還要委曲求全……
顧劭承的拇指緩慢摩挲著郁沅溫軟的皮膚,像是在享受眼前人的戰慄驚恐般,拖了半晌才慢條斯理地開口:「怕成這樣何必呢?」
第2章
當然是想美美守寡啊!
郁沅的理由沒法說,只好低著頭繼續抖,不抖是不可能的,兩人挨得太近,顧劭承的每一縷潮熱的呼氣都能被他清晰感知,他跟最親近的養母也沒有過這樣的距離,甚至讓他想起小學時被按進稻田餵水蛭的經歷……
顧劭承捏著下巴強行將人抬起。
郁沅的臉型小巧流暢,唇紅齒白雪膚烏髮,一雙常年被隱藏的杏眼將他的懵懂可憐放大到極致,不論喜怒哀樂都自帶一種獨特的脆弱感。
顧劭承眸色一滯,太陽穴開始一突一突地疼,瞬間讓他沒了繼續恫嚇的心思,索然無味地將人鬆開。
郁沅猛地向後一縮,不等他多做反應男人再一次開口:「現在想走還來得及。」
顧劭承氣息微頓,意有所指道:「我這身|體,給不了你什麼……」
郁沅頓住,這是攆他走的意思?
即便難以自控的恐懼焦慮讓他渾身不適無法言語,但郁沅依舊堅決捍衛夢想,他將頭搖成撥浪鼓,達咩!
幾乎是應激程度的緊張恐懼,加上身上的藥勁還沒全退,一頓猛搖讓他很快失去了平衡,天旋地轉間喉嚨隱隱冒出幾分酸意,下一瞬郁沅整個人栽進男人懷中。
顧劭承垂眸看著送上門的細白後頸,眼底戾氣翻湧,當他是不能人事的病秧子才會這樣肆無忌憚?
「嘶啦——」斜襟的領口被撕開,平直的鎖骨和肩角一覽無遺,白皙柔膩的皮膚在燈光下泛出淡淡珠光。
撕開的一瞬郁沅被徹底震驚,甚至忽略了胃部明顯的噁心感,滿腦子都是對夢的質疑,說好的奄奄一息病秧子怎麼跟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似的?這合理嗎!
顧劭承靜默地欣賞著懷中人的錯愕,濃黑的眸子故意從軟紅的唇移向胸口隱隱露出的緋色,他希望對方可以知難而退,對於想從他身上攫取利益的人,最好的懲罰就是將人驅逐,讓對方什麼都得不到。
思緒翻湧間,顧劭承冷白的手背上突然多了一滴晶瑩的水珠。
是淚?
溫熱潮潤的觸感讓顧劭承微微一怔。
下一瞬懷中人猛地掙動起來,顧劭承眼底只剩濃黑的陰鬱,他箍緊試圖逃離的郁沅。
「yue——」
郁沅胃中翻湧了半晌的酒液,就這樣,冒了出來。
顧劭承:「……」
下一瞬,把自己搖吐的郁沅喉間還在不斷反酸,難以抑制地吐了起來。
也就在顧劭承未來得及反應的瞬息,郁沅雙手撐在他的肩膀上解決了胃中殘留的隱患。
精神類藥物有這樣的副作用不稀奇,再加他的過度恐懼……但郁沅也沒想到自己會跟香檳一樣搖晃幾次就噴了,吐完他是舒服了不少,可意識到自己吐在哪後郁沅整個人都僵硬了……
臥室內死一般的寂靜,郁沅想起那個被顧劭承打癱的保姆,頓覺自己小命即將玩完,恐懼翻倍整個人抖得跟篩子似的。
直到顧劭承讓他滾下去,郁沅才像得了特赦般一溜煙滾進了浴室。
*
一進入獨處環境,郁沅的狀態立即回春。
他見浴室中用品齊全,漱口後解開身上喜袍準備先沖個熱水澡,畢竟他不想和房間內的顧劭承以及保姆們正面對上,他想儘可能在浴室多拖一陣。
郁沅身上的喜袍和中式婚禮中常見的龍鳳褂相近,都是直筒狀的上褂下裙結構,但殷紅的綢面上卻並未採用傳統的卜心繡法繡制立體龍鳳紋。
所以這素麵喜袍既不是某一類特定的喜服,也無法分辨男女款式,不過卻和直筒的龍鳳褂一樣,對人的身材比例要求極高。
大概是童年遭遇各種苛待導致營養短缺,十八歲的郁沅身高將將174,好在纖細瘦弱的小身板比例極佳,直筒喜袍穿在身上,好似被一株頎長瑩白的玉竹架撐開般……
郁沅將精緻的盤扣一點點解開,看著被撕壞的領口琢磨起與原文不符的大力水手。
夢醒後與王家夫婦對話的每一個細節都和夢中劇情完美對應,但顧劭承那種撕衣服跟撕紙片一樣的力氣,完全不像是沒幾天活頭的病秧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