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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15:40 作者: 花里尋歡
    關氏雖恨他無情,可許是因痴戀十幾年也從未得到過他,心裡便越發在意,見他傷得連床都起不了,頓時又有些不舍,生怕他就這麼去了,自己的滿腔痴情再沒了指望,遂也暫時放下了阿茶那邊的事情,叫他安心養傷。

    只是沒想到,底下卻有人摸准了她的心思,主動綁了阿茶送過來。

    想到這,阮庭舟幽深的眸中又生出些冰冷的狠色來:「阿茶是有人為了討好關氏抓了送來的,我身邊有關家人看著,做事不方面,還請你多多看顧於她。」

    妻子走後,女兒與岳母便是他活在這世上唯一的念想了,如今有人要動他僅剩的半條命,不管是誰,他都不會放過。

    待收拾了關家,他再叫這些年欺辱過她們的人,一個一個都滾進地獄去。

    說了這許多,阮庭舟對凌珣的態度親近了一些,顯然是已經看出了這青年與女兒是親近的關係,又想著自己若是哪日走了,還得指望他多多照顧女兒與岳母,便也不再做過多隱瞞。

    凌珣眉眼一寒:「可知是誰?」

    阮庭舟漠然地搖搖頭:「這府中大半是她的人,他們是不願叫我知道的。」

    這些年他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對付關家上頭,這個阮府卻是懶得管也沒心思管的。心愛之人都不在,哪裡算是什麼家呢?不是自個兒的家,誰耐煩收拾。

    凌珣沒有再多說,見地上的關氏動了動似要醒來了,拿起一旁桌上的杯子又射向了她的腦袋,叫她再次昏了過去。

    「我會去查。」心裡牽掛著小姑娘,凌珣不再多待,淡淡說完便欲離去。

    這便是會護著女兒的意思了,阮庭舟扶著椅背艱難地站了起來,沖青年行了個禮:「此恩,來世必結糙相報。」

    這模樣倒與小丫頭甚為相像,凌珣微微挑眉,側身避了開:「不必多禮,應該的。」

    應該的?!

    阮庭舟抬眼看他,一瞬間便明白了。這是只對自家閨女有不良企圖的狼崽子呢!

    心中有些憋悶,剛想說點什麼,卻突然想到自己並無置喙的資格,阮庭舟微微一頓,仙人般清俊的臉上浮現一抹蒼茫與落寞。

    罷了,娘親疼阿茶如命,婚事上必不會叫她吃虧的。

    凌珣仿佛什麼都沒有看見,只是腳步一頓,道:「關家勢大,若需要幫助,便拿著那玉瓶去梅家。」

    「梅家?」阮庭舟愣了一下,而後猛地抬起了頭,「你說的是……凌陽梅家?!」

    凌珣淡淡頷首:「梅家九爺這段時間在賀州,你去玉春樓尋他便是。」

    說完不等人反應便點足而去。

    阮庭舟緊緊握著手中的拇指大小的玉瓶,心頭的驚異遲遲消散不去。

    凌陽梅家,比關家還要勢大的百年世家,曾出過兩位太子太傅,一位當朝宰相,如今的家主更是德高望重,門生遍布天下的內閣大學士。這青年口中所說的梅家九爺……想必指的就是梅家主的嫡幼子梅劭了。

    傳聞這梅九爺性子吊兒郎當,是上京出了名的紈絝子弟,然梅家一家皆視其為眼珠子,疼得厲害,因梅家勢大,又深得先皇與今上信任,那時連尋常宗室子弟見了他都要避其鋒芒的……

    這青年到底是誰?為何竟能識得這樣的大人物?!

    一直掙扎在官場底層,處處被關家壓制,只能在夾fèng中苦苦籌謀的阮縣令頓時陷入了深思。

    ------------

    凌珣找到阿茶的時候,她正在欺負人。被欺負的是來了和平村兩次的徐嬤嬤,這會兒她正被小姑娘壓在身下,死死地拽著頭髮毆打。

    「嘶----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果真是賤胚子生的女兒,活脫脫就是個潑婦!哎喲喂----你,我警告你,你趕緊放開我,不然一會兒夫人來了,看她不打死你!」那徐嬤嬤平日裡也是養尊處優的,自然比不過從小就滿山跑的阿茶,這會兒竟是動彈不得,只能狼狽地咒罵哀嚎。

    阿茶不說話,只是冷冷一笑,抓著這個出言侮辱她娘親的老婆子又是一個大耳光子。

    一旁跟徐嬤嬤來的兩個丫鬟沒想到病歪歪倒在地上的小姑娘會突然跳起來打人,且架勢還這般兇狠,一時驚得愣了那,待徐嬤嬤挨了好幾下才反應過來,忙要上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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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然她們才剛一動,身後便傳來一陣駭人的寒意,還未反應過來,便覺得後背一陣劇痛,隨即整個人凌空飛出去重重砸在了地上。眼前猛地一黑,連來人是誰都沒看清,倆丫鬟便齊齊口中嘔血暈了過去。

    異常高大,眉眼帶煞的青年緩步而入,如同冰山一般壓了過來,徐嬤嬤像是一下子被人掐住了脖子,尖叫怒罵聲戛然而止,臉上更是煞白一片,滿眼的驚恐。

    竟,竟是這個煞星!他他他是怎麼進來的?!

    「來……來人……」好半晌才找回了聲音,可她剛要叫,便被人重重一腳踩在了嘴巴上。

    徐嬤嬤被凌珣這一腳踩得臉骨都要碎了,頓時痛得涕淚齊飛,渾身顫抖,像條瀕死的魚一般艱難而費力地掙扎了起來。

    阿茶還坐在她身上,她這一動,小姑娘頓時驚得回了神。

    「還好嗎?」青年低頭看著神色憤恨,滿眼怒意的小姑娘,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不好!」許是正在氣頭上沒工夫想別的,縱然凌珣出言雷霆,小姑娘這回竟也沒有多害怕,愣了愣之後便回過神咬牙道,「她,她一直辱罵我娘親!我要打她!」

    想起徐嬤嬤方才滿口的污言穢語,以及那一聲聲的「狐媚子」與「賤人」,阿茶氣得厲害,又抬手用力地往徐嬤嬤身上揮去,只是手剛舉起便被人一把握住了。

    「手會疼,我幫你。」

    話音剛落,阿茶便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被一雙大手穩穩地託了起來,隨即……

    「唔----」

    悽厲至極的尖叫聲悶在喉嚨里響起,阿茶下意識朝聲音來源看去,卻見那徐嬤嬤已經歪著腦袋失去了意識,而她的下巴已整個不自然地扭曲,口中更有鮮血不停地冒出。

    阿茶愣住,雙眼驟然瞪大,小臉一下子白了:「她……她死了?!」

    她是恨她口出惡言,辱及母親,可,可卻是怎麼也沒想過殺人的!且這是在縣令府,這徐嬤嬤還是關氏的身邊人,背後站著關家……

    又想到青年從前殺了那麼多人,小姑娘嚇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抖著唇便慌忙道,「殺,殺人要,要償命的!你……」

    話未說完,便見青年側頭看了過來,雙眸幽暗,似有深意:「擔心我?」

    阿茶一下子愣住了。

    擔,擔心?不!她是害怕!

    可……可為什麼下一句想說的,卻是叫他趕緊跑呢?

    阿茶心口重重一跳,只覺得有什麼地方似乎不大對勁,可一時又想不明白,不由愣住了。

    小姑娘又慌又呆的樣子瞧著可憐極了,凌珣心頭髮軟,到底捨不得再逗她,便道:「她沒死,只是被我擰斷了舌根,往後再也不能說話了而已。」

    沒死……阿茶回神,半晌才顫巍巍地吐出一口氣,沒死就好。至於擰斷舌根什麼的,雖,雖然聽起來嚇人極了,可一想到徐嬤嬤方才那些惡毒的話,她又不怕了。

    誰也不能侮辱她的母親。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了混亂的腳步聲與陣陣火光之色,顯然是方才這柴房裡的動靜叫外頭的人聽見了,這會兒喊了人來。

    阿茶心下一驚,猛地扭頭朝門外看去,誰料下一刻後頸處便傳來一陣鑽心的疼,叫她眼前一黑,下意識捂著腦袋彎了腰:「嘶----」

    突然一雙修長有力的鐵臂圈住了她的腰,隨即阿茶便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被打橫抱在了一個寬闊熾熱的懷裡。

    小姑娘頓時渾身僵硬,眼睛都不會轉了。

    「都傷到哪兒了?」

    低沉冰冷的嗓音里仿佛夾雜著無邊的怒意,阿茶下意識抖了抖,有點害怕地答道:「脖子……他們打,打了我一下。」

    想起那樹叢間的血跡,凌珣眉間煞意更甚:「還有呢?」

    「胳膊和肩膀……被,被樹上的刺兒扎到了……」她今日穿的是深色衣裳,表面看不出來傷在了何處,然只憑鼻息間聞到的血腥味,凌珣便大致有了數。

    不重,是輕傷,可青年還是臉色發沉,目光冷厲得叫人不敢看。但他沒有再說話,只抱著小姑娘往大步往外走去。

    外頭已有府中護衛包圍了院子,見他們出來,紛紛叫著嚷著沖了上來,凌珣本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殺意,可想著小姑娘身上的傷,到底沒有在這時大開殺戒,只一個點足帶著她躍上屋頂離開了。

    這筆帳,明兒他再找關家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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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頂是璀璨晶亮的星辰,腳下是清脆作響的瓦片,周身是帶著涼意的夜風,阿茶抬頭看著青年剛毅俊朗的下巴,一時竟恍如夢中。

    她沒想到他會來,還來得那麼快。

    快到她還沒有見到關氏與阮庭舟,快到她才剛剛揪著那徐嬤嬤出了些氣,還沒被報復回去……

    已經快要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了,好像他總在自己身邊,每每她遇難便會出手相助。

    「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青年的聲音里仿佛帶了些軟意,臉上那駭人的冷意也散了許多,阿茶回神,一下子紅了臉:「沒,沒……」

    涼涼的夜風吹得人清醒了許多,想到自己這會兒正整個人被他抱在懷中,小姑娘不自在極了,「凌大哥,我,我沒事兒,自己能走……」

    「屋頂上,你能走?」凌珣淡淡地打斷了她。

    一著急竟忘了自己在哪兒,阿茶一下子漲紅了臉,她確實不能……

    氣氛太尷尬,小姑娘捂著臉認了命,隨即訥訥地轉移了話題:「凌大哥又救了我一次,多,多謝……只是,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呢?」

    話未完,又猛地想起了什麼似的,神色大變道,「我姥姥,我姥姥怎麼樣了?!」

    凌珣一頓:「大娘自是很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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